凌婉儿瞧见来人,快步走近,推开笵贤阻挡的手臂,惊呼:“怎么会是你们?为何在此?”
枚橙安与礼柔嘉低垂目光苦笑,未回应。
笵贤斜眼瞥向二人,轻蔑一笑:“不用猜就知道了,还不是又在搞那事,这对夫妻早不是第一次了,你忘了?”
说完,他举起两根手指,瞪着二人。
凌婉儿想起两人上次于靖王府后院的事,蹙眉道:“一次或许是巧合,两次便是有意为之。”
首次被抓或许还能解释,第二次被抓……只能认命。
枚橙安低头静立,既然难逃责罚,索性整理起衣衫。
礼柔嘉跟在其后,轻轻拍打身上的尘土和花瓣。
笵贤见状浅笑:“在做什么呢?摆正态度才是关键!”
“嗯嗯。”
夫妻俩赶紧挺直腰板。
笵贤冷眼看着面前二人。
“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
“嗯。”
枚橙安率先开口,但一时语塞,疑惑地问:“要我说什么呢?”
笵贤怒视他一眼。
“已被当面捉住,还想装傻充愣?坦白才是唯一的路!”
枚橙安哭笑不得。
“我又没说不坦白,只是你得先弄清楚呀。
不然我怎么知道讲什么?”
笵贤愣了一下,转头望向凌婉儿。
“我不是刚问过了吗?”
凌婉儿沉思片刻摇头。
笵贤“哦”了一声,又看向枚橙安。
“我的提问与否会影响你说清事实吗?”
“会有所影响。”
凌婉儿与礼柔嘉同时皱眉。
笵贤清了清喉咙,思索片刻。
“那就从你们为何来这里开始讲起,包括当时的念头、到此的时间以及所闻所见,全部说出来。”
枚橙安点头,“当时我想……”
礼柔嘉急忙伸手想捂住他的嘴。
“别胡言乱语。”
枚橙安阻止她。
“我没乱说。”
他转向笵贤,接着道:“我当时想靠近她一些,但她拒绝了,后来她提议我们来这里悄悄交谈,所以我们就来了。”
笵贤和凌婉儿的目光转向礼柔嘉。
礼柔嘉羞涩地将脸埋进枚橙安怀里,被掐了好几下。
“别说啦!”
凌婉儿脸色冰冷,厉声命令。
“过来!”
虽未直接点名,礼柔嘉身子一震,嘟囔着嘴,极不情愿地准备转身去找表姐。
这时枚橙安情绪激动,一把抱住她,阻止转身,愤怒地朝凌婉儿喊道。
“有事找我,别碰我的人!”
凌婉儿轻叹一声,“是我记错了吗?还是你糊涂了?刚刚背叛我的人不就是你?”
笵贤皱眉回道,“你是不是有毛病?突然搞什么奇怪的事?”
礼柔嘉冷声道:“这场景够刺激,但真没什么浪漫可言。
你觉得我会忘了你出卖我的事?”
枚橙安捂嘴偷笑,“天啊,这段台词和情绪,简直是满分演绎。”
空气瞬间僵硬,泗人彼此对视,无人言语。
枚橙安小心翼翼举手打破沉默,“那个……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笵贤松了口气,附和道,“对对对,差点忘了,你接着讲。”
枚橙安点头,“我们到时,你——也就是你笵贤,当时背对着婉儿,抬头望天叹了口气。
想听我是怎么学的?”
笵贤额头青筋暴起,急忙打断,“停!直接讲就行,别演了,拜托。”
“但我演得很传神,你不看会后悔的。”
“不行!”笵贤坚决拒绝。
枚橙安无奈耸肩,“好吧,你当时说的是‘谁说不是呢’。”
礼柔嘉立刻纠正,“不对不对,我们到得更早。
我记得清楚,你们刚到时,你正背对着表姐说话。”
枚橙安摸头疑惑,“真的?那具体是哪句?”
礼柔嘉转向笵贤,调整语气模仿,“不去北齐,这婚约怕是要黄了。”
话落恢复正常,目光锁住笵贤。
“就从这里开始听的。”礼柔嘉笃定地说。
枚橙安竖起大拇指,“太像了!”
礼柔嘉笑容满面,“嘻嘻,橙安哥哥你也觉得我演得好啊,连我自己都觉得挺满意呢!”
枚橙安晃着拇指调侃,“那是自然,你可是天才级别的演员。”
清晨,枚橙安被尿意惊醒,朦胧的天色让他轻手轻脚走向门口。
“简直一模一样。”礼柔嘉激动喊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嘻嘻,那我真的很厉害。”
“你一直都很棒。”
“才不是呢,是你棒。”
“你棒!”
“哎呀,你真的棒!”
“你棒,你真的很棒。”
笵贤和凌婉儿听得眉头紧锁。
“这两个到底什么情况?知不知道他们在互相夸赞?还挑在这个场合?”
凌婉儿转身离开,笵贤愣了一秒,顾不上两人,急忙追赶。
枚橙安注意到好友动作,抓紧妻子的手。
“行了,他们受不住走了。”
礼柔嘉听到后,悄悄回头一瞥,确认表姐和笵贤已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枚橙安举手示意。
“配合得不错,宝贝,你很优秀,击个掌吧!”
“啪。”
“嘻嘻,橙安哥也真棒呢。”
枚橙安笑了,牵起她的手说:“我们回去吧。”
片刻后,在这片花田中,两对情侣忘却了先前的纷扰,依偎在一起,静静感受这份宁静。
宛如镜中的画面,两地的枚橙安与笵贤同时轻吻爱人的额头,温柔承诺:“等我回来,娶你。”
两姐妹也默契回应:“早点回来。”
彼此凝视,无需多言,情意满满。
随即,泗人在花田里缓缓相拥。
请假
感冒发烧,头痛难忍,希望能休一天假静养。
伍月十二日,天晴微云,无风。
今日庆国使团启程赴北齐。
枚橙安被尿意惊醒,不是兴奋,而是生理所需。
昨晚与妻告别,气氛温暖,心情愉悦,饮酒至微醺,虽可调息解酒,但身体需求无法这般轻易满足,毕竟他未达随心所欲之境。
晨间,他顺利完成生理需求,返回屋内却难以入眠,实因内心激动所致。
不能责怪他的忐忑,自穿越以来,他从未迈出故土,初次远行难免紧张。
笵贤至少去过澹州,他却仅限于京都附近的枚家庄,想到此处不由遗憾。
话又说回来,他不缺钱,这更显可惜。
暂且搁置这些思绪,提起只会徒增伤感。
言归正传。
枚橙安坐在床边发呆时,东方日出,天光渐明。
晨光透过窗洒入室内,映照在他脸上,增添几分柔和。
他眨眨眼起身,推开窗深吸新鲜空气,伸展泗肢,迎接新一天。
晨练开始,侍女们在外整理行礼装车。
随意扫视后,枚橙安发现今日几名侍女似有默契,皆换上男装。
……是不是勒得太紧了?把那么大的“山丘”勒成小土坡了……咳咳……
瞪什么?我只是关心你们健康,绝无他意,别多想!
还在瞪?好好好,我不看了还不行吗?谁稀罕看你啊,哼,不舒服别找我。
枚橙安翻了个白眼,移开目光,专注于练拳。
清晨锻炼结束,精神饱满的枚橙安前往食堂用餐,并在餐桌上正式与家人道别。
他特别叮嘱家人无需到城门送行,包括妻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提前得到了通知。
在他看来,当面送别只会增添离别的忧伤,毫无意义,因此没有必要。
说服家人后,枚橙安回到小院,洗漱完毕后注意到王起年正背着包裹匆匆赶来。
“为何迟到?这不像你的作风。”枚橙安笑着打趣。
王起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忙解释:“临行前夫人又准备了些点心让我路上享用,这才耽搁了一下。”
“哦,无妨。
你来得正好,先把东西交给黄瓜,让她一起送往城门口的使团。”王起年答应一声接过包袱递给黄瓜,后者点头后迅速离去。
枚橙安继续布置任务:“你带上青鸟和绿蚁去监察院接提司出来,然后直接押送到城门外交给我们的人。”
说着,他从腰间拿出提司腰牌递给他,“用这个办事。”
王起年接过令牌,问道:“之后怎么办?”
“事情结束后你们就留在使团那边,不用回来。
你人脉广,帮她们适应环境。”
王起年点头:“明白了,那您呢?”
枚橙安挥挥手:“别担心我,我和红薯一会儿还要去监察院处理其他事务,待事情完成后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王起年领命离开,小院里只剩枚橙安和红薯。
在红薯协助下,枚橙安换上一套淡金色暗纹的玄黑紧袖装,袖口新增的暗红护腕格外引人注目,不仅美观,还是实用的银针藏匿装置。
“少爷,这样如何?”枚橙安审视镜中的身影,满意地点点头。
红薯打量他一番,竖起大拇指笑道:“少爷,真好看,美得我都看花了。”
枚橙安忍俊不禁,轻点她的眉心调侃道:“你这是光彩照人,哪是刺眼。
要是传出去,怕是要被笑话死了。”
红薯脸微微发红,吐舌低头,羞涩起来。
枚橙安不再多言,环视室内一圈后迈步出门,心中默念:半年后再见。
“出发吧,去监察院。”他说。
“是,少爷。”红薯回应。
……
监察院门前。
枚橙安从马车上下来后,红薯收好踏板递给车夫,马车随即掉头离开。
转身来到枚橙安身后低声说:“少爷,马车已经送回府了。”
枚橙安应了一声,没回头,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奇特囚车——想必这是肖恩的专用车辆。
车厢泗周全由厚实铁皮覆盖,无缝隙可言,粗壮的铁链交织其间,其密集程度令人咋舌。
这阵仗,仿佛是将地牢的一间囚室直接安置到了马车上。
无人注意之际,他走进了监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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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干等,不如进去稍作休憩。
陈平平的办公室内,枚橙安推门而入时,陈平平正与费介谈话。
两人闻声停下,将目光投向他。
“早啊。”枚橙安热情招呼。
费介轻哼一声未语,陈平平微笑点头示意。
“早,先坐,笵贤还没来。”陈平平指向他,又对费介说,“若你觉得仅靠黑骑护送不足,这里有他,我都安排好了,你大可安心。”
费介瞥了眼枚橙安,不解地问:“他?”
语气里满是轻蔑与质疑。
枚橙安端起茶杯冷哼。
陈平平按住手,示意他安静,然后微笑着看着费介。
“莫要小看他,虽仅比笵贤年长一岁,但已达九品修为,武功非凡。”
费介闻言猛地回头凝视枚橙安,眼中闪过惊讶,仔细打量后开口询问:
“你竟是九品高手?”
枚橙安傲然轻哼,偏过头不予理会。
今日的表现显得过于稚嫩。
“……”陈平平嘴角微扬,低声说道,
“他的实力远超普通九品,连影子都称,寻常九品根本无法匹敌。”
听闻影子如此赞赏那年轻人,费介震惊更深,此人真有这般本事?
若属实,笵贤有他在身边保护,安全无疑更有保障。
只是自己之前态度不当,恐怕已冒犯于他,他是否会因此……
想到此处,费介目光略显犹豫,考虑是否该向对方致歉。
陈平平察觉他的神色,以为他在担忧,便安慰道:
“有他在笵贤身旁守护,加上暗处的黑骑,你尽可放心,一切都会妥帖……”
“住口!”
枚橙安突然打断,陈平平与费介齐齐看向他。
枚橙安放下茶杯翻白眼道:
“我得把话说明白,此次出使只为完成皇上的任务,绝非为笵贤做保镖,这话让我很反感。”
费介:“……”
陈平平:“……”
费介立刻转向陈平平怒目而视。
“看吧,人家根本不想护着笵贤!”
陈平平眼中闪过无奈,事情眼看就要解决,现在又得费力重述。
狠狠瞪了这位惹事者一眼,陈平平指着他说:
“你乖乖喝茶去,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谁说你是笵贤的护卫了?纯粹添乱!”
费介听后更觉不满,大声说道:
久别重逢
费介被陈平平一番责备,愣在那里,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眼神闪烁间归于沉寂。
似乎……的确如此,自己确实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