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往哪儿搭呢?裴时川。”
纪北年攥着裴时川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有些泛白,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纪北年对着裴时川说完,就把他的手臂甩开,同时目光倏然扫向我,他的眼睛像是打碎的情绪容器,里边五颜六色还掺着碎渣。
“过来。”
他习惯的扯松了领带,这是每次姜安宁忤逆他的指令时,他预备强制管教前的讯号。
这时,顾一生快步跟了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里闪掠过一丝担忧,他生怕纪北年又做出什么让我失控的行为。
他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伸手拉了下纪北年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带着提醒。
“啧,纪北年,安宁还在呢?你又想吓到她?”
秦野则一边将再次想要龇牙咬人的我往后轻拽,又一把拉住了暴脾气上来,想抡人的裴时川,声线沉得像擂鼓,
“今天我过生日,你们两个都给我安分点儿。”
他的话刚落,裴时川紧绷的战备状态瞬间土崩瓦解。
“行,行,我这是看在四哥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计较呢。大侄子!”
他带着混不吝的痞气挑衅的叫着纪北年大侄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要按照以往,他是不太敢真的这么叫他的,但他一想到从他妈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就忍不住的越看纪北年越不顺眼。
纪北年的眼神随着这句“大侄子”骤然生出几分阴翳,眸光深寒刺骨,咬牙切齿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
“裴、时、川。你皮痒了吧?”
裴时川这才像是后知后觉的想起他的手段似的,收起了几分不驯,却又没忍住嘟囔了句。
“是,您多有能耐啊。安宁都得送到四哥家看顾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看到这边动静的裴时宴走过来打断了。
“裴时川!”
裴时川一看到他大哥带着他那标准“官方”笑,嗓音却透着一丝警告意味的样子立马闭了嘴。
裴时宴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逡巡,又在我身上停顿了几秒,最后定格在了纪北年身上。
他公式化地对纪北年伸出右手,
“商务部刚通过您上个月提交的《商业特许经营管理条例》修正案。”
当纪北年条件反射握手时,他突然倾身压低嗓音。
“第39条新增内容…您应该不想现在讨论。”
转而他又看了一眼裴时川,“今晚回去把家规抄十遍。”
“现在,”他优雅地抽走那杯粉尾狐递给路过的侍者,“纪总跟我一起去那边商讨一下条例问题。阿野准备一下一会儿的宴会致辞,裴时川,”他又垂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我,挑眉将嘴角又向上挑高几个像素点。“带着我们这位受欢迎的小同志去吃一些点心甜嘴。对吗?”
他的话尾句分明是问号,却带着几分迫人的威慑力。这是命令,不是建议。
我尾巴骨窜过一丝寒意,如同被猛禽锁定的幼狐。脖颈突然违背意志地低垂,脊椎自动折叠出臣服的弧度,随着我细若蚊呐的“嗯。”声落下,他唇角的弧度微妙地加深。
“真是个好孩子。”
随后他对纪北年做出一个标准到刻板的“请”的手势。
纪北年深深看了我一眼,将所有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给了顾一生一个眼神示意后,转身顺着裴时川邀请手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