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盯着她,突然一字一顿地道:“海棠,姐想让你……试着去接触一下他。”
“什么?”于海棠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姐不是说让你抢人,”于莉赶紧解释,语气柔中带恳,“我是想,如果你们两个也合得来,那不就……一家人了吗?”
于海棠瞪大了眼睛:“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可能不理解,但姐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我配不上他了,可我又舍不得。可你不一样,你年轻,干净,又乖巧,像你这样的人,才能真正走进他心里。”
“可……我跟他又不熟……”于海棠嗫嚅着。
“所以才让你试试啊。”于莉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眼神认真,“你信姐,何雨柱不是坏人,他要真动心了,对你一定好。等你真和他在一起了,姐也就……放心了。”
屋里一时间沉默下来。
窗外的风轻轻吹进来,吹得桌上的茶水泛起一丝涟漪。
于海棠怔怔地看着于莉,眼中是震惊、是迟疑、也是不知所措。
她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强势果断的姐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而那背后的情绪,她能感觉到,不只是算计,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执念。
“姐……你是真的喜欢他?”
于莉点点头,目光里透出一丝疲惫与不安:“姐是舍不得他啊,海棠……姐不求别的,就想咱俩将来还能守在一起,不至于……谁也靠不上谁。”
沉默良久,于海棠缓缓点头:“……我考虑一下。”
于莉这才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乖,有你这句话,姐就知足了。”
自从何雨柱当上副主任后,按理说是可以搬去和刘主任共用那个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的。可何雨柱却没这么做。他琢磨着,那屋里本来是刘主任的地盘,自己要真搬进去,反倒有种抢位子的嫌疑,这个时候一定要避免不必要的争端。
于是他干脆留在了原来的那间小办公室里,没换地儿,只加了个门牌,挂上了一块新牌子:“副主任办公室”。屋子里也简单收拾了一下,添置了一部新接的电话。虽然地方还是那巴掌大的小屋子,可怎么看也透着点儿官味了。
这天一大早刚到单位,还没坐热凳子,那部新电话就“铃铃铃”响了起来。何雨柱一接,是副厂长李怀德打来的。“雨柱啊,一会儿你和刘主任一块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何雨柱应了一声,挂了电话,站起身来把衣襟掸了掸,顺手把衣领整平了,又照了照墙上的镜子——这才神色从容地去了刘主任的办公室。
“刘主任,李厂长找咱们,有事儿说。”他一进门就开门见山。
刘主任戴着一副老式眼镜,正低头翻着采购报表,听到这话,眼镜一扶:“那走吧,别让厂长久等。”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李怀德的办公室。
李怀德一见他们进来,说道:“来了,坐吧。”
客套几句之后,李怀德便收起了笑容,语气也跟着正经了起来。
“现在国家号召大炼钢铁,我们厂的任务也重得很。接下来,上夜班的工人会越来越多,食堂这块儿,必须得跟上节奏。”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刘主任:“采购这块儿你要抓紧,尤其是油盐酱醋,还有新鲜蔬菜和肉类的供应,不能掉链子。”
又转头看向何雨柱,语气微微一沉:“你这边,饭菜的质量和卫生,一定要搞上去。夜班工人辛苦了一天,一口热饭就是他们最大的盼头。你得安排好厨师轮班,设中班夜班,该补的人手就得补上去,人员实在不够的话,可以先从职工家属中招一些临时工来顶班儿,这个事儿你来负责。”
说到这儿,李怀德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你们俩啊,得精诚合作,别分你我,一块儿把食堂这摊子事儿干好。这既是后勤保障,更是政治任务。”
说完,他从桌子边站起身,把手里的一份文件推了过来:“你们回头商量个详细方案出来,写清楚轮班安排、物资需求和预案,拿给我审一审。尽快,越快越好。”
刘主任和何雨柱对视一眼,齐声应下:“好,李书记,我们马上安排。”
何雨柱和刘主任从李怀德副厂长的办公室出来,两人并肩走了几步,在楼梯口道了声“回见”,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地盘。
何雨柱回到那间“袖珍副主任办公室”,门一关,身子往椅背一靠,心里就开始琢磨起刚才谈话的内容来。他心里门儿清,李怀德这番话说得挺圆,可采购这个肥差,终究还是落在刘主任那边——自己这边,依旧是管饭的。知道自己刚提拔上来,肯定不会得到李怀德的重用。而且采购圈子水深,他现在沾一脚未必是好事,索性也就不去抢。
不过没能插手物资采购,倒也不全是坏事。他脑子灵得很,马上就想到了另一处“机会”——人员安排!
这次要开中班夜班,打杂的、洗菜的、顺菜的临时工肯定得添一批。他脑子里立马冒出一个名字:于莉。
他正琢磨着怎么安排人手,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铃铃铃——”
他一把抓起话筒:“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中带点磁性的声音:“傻柱啊,下班后没啥事吧?”
一听这声儿,何雨柱立刻正襟危坐,换了个姿态:“杨厂长?没事儿,今天下班我没事。”
“那就好,”杨厂长语气中带着点神秘,“下班后跟我走一趟,老地方,记住了,保密。”
“好嘞,杨厂长,您放心。”何雨柱爽快答应,心里却在暗自琢磨,这八成又是给大领导去做饭去。
挂了电话,何雨柱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笺纸,把墨水笔一拧,开始认真地制定排班表。他先拨通了生产车间的电话,找了个熟悉的调度员,:“喂,我是食堂的何雨柱啊,想了解下最近几周咱厂白班、中班和夜班的职工就餐人数,有个大概数不?”
对方翻了翻记录,报了一组数字过来。何雨柱边听边记,时不时还追问一句:“上夜班的主要是哪个工段?有没有哪天人特别多?”
确认完毕后,他把电话搁回机座,拿着笔开始一笔一划地排班。
厨师这边倒还好,马华和胖子现在都能顶大梁,分锅下灶没问题。再加上老邵、老冯这些老把式,轮起班来也不会吃紧。可一算杂工那边,就有点捉襟见肘了——洗菜、择菜、顺菜、端菜、刷锅的,全加起来还差六七个帮工。
他嘴角微微一勾,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望着外头厂区冒着白烟的烟囱,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跟于莉开这个口,又怎么借这个由头,把她顺顺当当安排进食堂临时工队伍里,还显得“公事公办、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