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发生了很多事,比如神秘人被证实真的复活,比如魔法部部长的下台,比如卢修斯马尔福被捕……
比如小天狼星的死亡。
弗洛达是从赫敏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因为她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哈利。
伏地魔的计划失败了,可是救世主先生也失去了他的最后一位家人。
得知这个消息后,弗洛达闭了闭眼,赫敏的状态也很不好,身上的伤口很痛,一晚上没睡好和目睹了死亡的恐惧让她的精神几乎崩溃。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和弗洛达解释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因为被挟持着所以他清楚的看到了小天狼星死亡的全过程。
在他和哈利配合着将卢修斯击败,就在他们庆祝着自己的又一次胜利后,一个从没见过的黑巫师出现杀死了小天狼星。
弗洛达抱着几乎崩溃的赫敏,他们再一次从黑魔王的手中获得了一次小小的胜利,只是代价是一个人的牺牲,一段亲缘的结束。
赫敏平静下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弗洛达想胸口处哭出了一大片泪痕,羞涩混合着悲伤让她不自觉又红了眼眶。但是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有人比自己更需要安慰,所以她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泪水,轻咳了一声:“哈利刚回来的时候往塔楼走了,你去看看他吧。”
对上弗洛达关切的目光,赫敏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没关系,他现在更需要帮助不是吗?”
弗洛达点了点头,看向远处同样悲伤的其他人俯身说道:“我去把哈利带回来,等会去看看金妮他们的情况。”
赫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冲着她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去吧。
弗洛达顺着她指的方向慢慢走上塔楼,心里想着却不是怎么安慰哈利的事情。
毕竟她的目的,很可能会再一次扒开哈利的伤疤。
早上的时候众人是被邓布利多一起带回来的,这位老校长本人现在并不在学校里,只是将办公室留给几个学生收拾心情。
想想也是,魔法部出了这样的乱子,无论如何作为巫师界的领头人邓布利多都必须出现。
虽然不排除邓布利多有避着她行动的嫌疑,但现在确实是接近哈利的最好时机。
他的位置并不难找,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本身已经在很高的塔楼了,能比那边更高的就只有隔壁的了望台。弗洛达登上了望台的时候,哈利正倚在栏杆上望着远方。
可能前者对他正对着的方向不熟悉,但是哈利却知道在这层稍下一点的黑塔尖,是他上一次救下小天狼星的地方。
他们一共共同涉险三次,只有最后一次他没能将救下。
甚至,没能带回他的尸体。
弗洛达没有说话,只是拢了拢头发站在了哈利的旁边。了望台的风很大,大到可以吹散一个人强装出来的所有坚强。
哈利上一次这样是因为塞德里克,在那时小天狼星成为了他最好的安慰者,只是现在安慰者的位置空了下来,原先的那个人填补了心死的原因,成为悲伤的源头。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好像熬过这个白天,在夜晚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能够出现。
良久之后,弗洛达开口:“抱歉,我当时……如果跟着一起去就好了。”
“那和你没关系。”哈利摇了摇头,他强装起一副大人的模样扭头看向弗洛达,“那件事谁都预料不到,我也不行。”
弗洛达扭头看着他,哈利抿了抿唇大概是知道自己强装坚强的样子不太好看,最终选择了沉默。
又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开口:“你知道吗?当时小天狼星就在我的旁边,他就那样活生生的站在那,还在和我庆祝我们又一次获得了胜利。”
“我只需要伸手就可以拉住他的距离,就这么近,像你我现在一样。”他比划了一阵,弗洛达和他现在的距离很近,中间只隔着一条手臂的宽度。
“我本可以抓住他的。”
剩下的话哈利没再说出口,但是弗洛达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们当时站的很近,于是哈利亲眼看清楚了小天狼星死亡时的每一个细节。
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慢慢僵硬,看着他眼神中的欣喜逐渐变换,从不甘,到愤怒,再到浓浓的不舍。
“等到一切事情结束,我们会有一个自己的家。”
曾经美好的约定成为了他对人世间不舍的源泉,他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自己的教子,还没来得及看到他从学校毕业,娶妻生子,然后……
小天狼星死了,那一瞬间其实很快,只是在哈利的眼中被慢放了一万倍,并准备好在他的未来里不断按下重播。
说完这些,他强打起精神看着弗洛达:“没关系的,不用管我,你昨晚也累了。乌姆里奇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家伙,她现在在哪?”
“禁林,她跑进去了。我追不上就放弃了。”弗洛达抿了抿唇,眼底的愧疚几乎浓到可以滴出来。
“抱歉,如果我能处理的更快一点,如果我当时赶过去了。或许……”
“或许牺牲者会多一个。”哈利苦中作乐一般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没事的,不用自责。我只是……”
“我只是熬了一晚上有一点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婉拒了弗洛达的陪伴,脑海里杂乱的思绪让他没办法再强撑起坚强的模样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需要一点时间,起码让他从悲伤里走出,或者将它隐藏起来。
弗洛达没有走而是伸手抓住了他,她在抱住哈利的时候仍然有一些犹豫,就像是紧张或者是别的什么思绪。她的双手紧紧抱着哈利的脖子,将喉咙里的哭腔压下,最后开口道:“抱歉,我只是觉得你需要这样一个拥抱。”
少女的亲近让他无从适应,但那种被安全感包裹着的感觉还是让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他几乎瘫软在少女的怀里,闭起的眸子中是再也止不住的泪水。
“那是我的教父……”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弗洛达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们本来可以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我本来可以救下他的,我本来就要有一个家有一个家人了。”
弗洛达没有回应,在这副宽慰的表皮下,她其实与刽子手无异。
少年的呜咽渐起,弗洛达轻叹了口气询问道:“你会无条件相信你的家人吗?”
哈利没做回应,他或许听到了无暇顾及,又或许早已陷进了悲伤里。
“之后,我来做你的家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