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德拉科是在天台上看见的邓布利多。这位被世人赞颂的魔法师此刻一个人坐在天台的边缘,风吹动他早已发白的发丝,也像是吹动了他周围浮动着的淡淡死气。
他就像是寻常的老人一样站在那,看着德拉科的眼神带着些慈爱。此刻的邓布利多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一般,他甚至没有多挣扎就让德拉科打掉了他的魔杖。
老实说在挥出魔咒的时候,德拉科的手都在抖。时间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一步,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次再看见邓布利多的时候,他早已不复之前刚开学时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
在他白发上暂停的时间似乎开始了流转,那种将死之人的暮气萦绕在他的眉间,但是邓布利多依旧坦然的看着德拉科,像是在用眼神安抚着他此刻颤动的灵魂。
在德拉科注意不到的角度,哈利站在木板下同样举着魔杖看着这一幕,只要德拉科敢动手哈利的魔咒一定会先他一步打断他的手肘。
此刻的邓布利多还在与他周旋,德拉科此刻的紧张完美的掩盖住了他此刻不想动手的心理,看起来就好像真的是在犹豫一般。
实际上他也在等待着,等弗洛达什么时候能顺着那个石头找到他。
“现在,应该有几名食死徒在学校里。”邓布利多并不着急,他转头看了看天空,月光被乌云蒙住只能透过缝隙落下一点点的光晕,他回头将目光落在德拉科的身上,“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据我所知守在学院附近的傲罗们没有一个懈怠的。”
“有求必应屋的消失柜。”德拉科抬着魔杖看着邓布利多的一举一动,现在目的已经达成,直接将方式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让学校里的众人长点心注意防范,何乐而不为。
“它和博金博克的那个消失柜是姐妹柜,他们可以通过博金博克的那个柜子直接来到学校内。根本不需要从门口走。”
“聪明。”这一层真的是令邓布利多意想不到,他由衷的赞叹着面前这个孩子的聪慧,也感慨着可惜,“明明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曾经认识一个孩子。他在人生中的所有选择都做错了。”邓布利多上前一步,在看见德拉科戒备的眼神时又停下了步子,“我不想你也面对这样的结局。在尚且还有选择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想明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孩子,你还年轻……”
“事实上,我不后悔。”两人的对话逐渐开始驴头不对马嘴,却都觉得对面冥顽不灵,德拉科深呼吸了一口气,原本低垂下去的手再一次抬起,“从答应执行那个计划开始,我就不存在后悔这一说了。”
邓布利多微微摇了摇头:“伏地魔让你做什么?杀了我?让你一个孩子?”
“你不需要知道。”德拉科皱着眉,只是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后面忽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斯内普出现在了天台上,他睨着眸子看了一眼两人,抬手阻止了德拉科拿着魔杖的动作。
德拉科不甘的挣扎了两下,最终却还是放了下来。斯内普是伏地魔身边的红人,虽然纳西莎和他说斯内普会在学校里保护他,但德拉科并不相信这个人。
只是现在,在绝对实力面前他还是先老实一点算了。
德拉科的余光止不住的瞥向楼梯,焦急地等待着弗洛达的到来。
这边,等到了西弗勒斯的邓布利多松了口气。那位老人忽然像是卸下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抬手轻拍了两下自己喘不过气的心口。
斯内普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此刻的状态,邓布利多还活着,但早已油尽灯枯。
他不知道邓布利多和波特先生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斯内普可以肯定邓布利多现在再不喝下对应的魔药,大概率就离死不远了。
于是乎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试图将能够针对邓布利多身上剧毒的魔药,只是手刚摸进斗篷里就被邓布利多咳出声打断。
“已经不用那么麻烦了西弗勒斯,你应该能知道我的状态。”邓布利多无奈的苦笑了两声,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没有必要再浪费了。”
去挽救一个孩子无辜的灵魂,去拿他这个早已枯朽的身躯做到最大用处。
斯内普并不说话,他的手依旧在口袋里摩挲着,只是这一次拿出的是他的魔杖。
邓布利多闭了闭眼,随后对上斯内普的眸子。那双眸子里含着的表情太复杂了,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悲伤。
可惜两个孩子没办法看见,他们只能看见大人们漆黑的袍角,和这一刻的寂静。
“AvadaK……”
“Expelliarmus”在他杖尖的光还没来得及亮起时,一道来自楼下的魔咒打断了这一场赴死,斯内普的魔杖飞转了两圈插进地板之间的缝隙。
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楼梯口,昏暗的楼梯口里,比人影先上来的是又一道昏睡咒。
被缴械的斯内普正中这一招倒在地上,这时高跟踩在木台阶上的声音才传来,弗洛达拎着自己的裙摆慢慢从楼下的阴影处走出,谁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
“您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她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大半张脸被头顶帽檐边装饰的黑纱遮住,只剩下右半边含着笑看着那边的邓布利多。
“两个同样是被您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孩子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一起,站在了您的对立面试图毁灭世界,而您最信任的人在上一秒还想着杀了你。”
“明明吃过一次亏所以决定带在身边好好教导,却忘了看看这苗子到底是不是从根就开始坏了。相信着一个背叛者所谓的忠诚,啊不对,是两个。”她抬手掩唇,笑的有点刻薄,“我都有点可怜您了。”
“遇人不淑,怎么能在您的身上发生这么多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