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黄兴将整张蛇皮收好,用旧布里三层外三层缠绕几圈。
青青一脸嫌弃的看着黄兴的行为,不解,它褪下的蛇皮有什么好收拾的?莫非这少年郎有些特殊癖好?
收拾好蛇皮,黄兴这才开始准备启程的一些琐碎事。
第一件事,去找隔壁叔婶借一件衣裳,在他厚脸皮的攻势下,成功接到。
第二件事,去河里洗漱,洗澡,将一身污秽清洗干净。
第三件事,让大家伙帮忙照看一下农田。
大家表面答应,实际也只是在自家农田远远看一眼,可不会真的去帮忙锄草。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傍晚时分,搂着青青,开始呼呼大睡。
第二天。
一人一蛇,刚踏出黄山村,就被一道肥壮身影拦下。
“兴哥,我要跟你一起走!”
黄兴有些懵圈,黄坚人是如何知晓他今日会出村?
眼见黄兴不解,黄坚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兴哥,你昨天找大家伙帮忙时,我听到了,随即猜测你怕是要出一趟远门,因此,我才一大早在村门口等你。”
“你,你不种田?”
“兴哥,我,我哪里是这块料,你让我私塾读一整天书行,种田这方面,我是一点都不了解。”
“唉,要不是为了祭奠父母,我才不想回来,我想去外面闯荡。”
“闯荡?你不怕杀头?”
黄兴看着侃侃而谈的黄坚人,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小子。
“杀头我怕,可我就是不想种田,不想一辈子被拴在这田亩之间。”
黄坚人有些苦笑的摇摇头,他是读书人,他不想种田。
“你......”
黄兴一时语塞,随即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这小子跟他有一丝血缘关系,再加上他对小黄兴曾经不错。
不然,他才懒得管这臭小子的死活。
“走吧。”
“嘿嘿,兴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黄坚人憨憨的笑容,看着他,黄兴真不知道,精明如丧心病狂的黄建文夫妇怎么生下这么一个货。
两人一人背着一小包裹,朝着外面的世界走去。
黄兴是第一次出远门,黄坚人不是。
“兴哥,你何时圈养了一条蛇?”黄坚人看着盘踞在黄兴头顶的碧青小蛇,有些好奇。
“一个月之前,你小心点,这蛇会咬人。”
黄坚人不以为然,一条小青蛇而已,何况这么可爱,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咬人的样子。
黄兴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禁耸耸肩,该提醒的他提醒了,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情。
山间小路崎岖难行,石块嶙峋绊脚,野草疯长缠腿,路面泥泞湿滑。
好几次,黄兴差点绊倒,还好眼疾手快,扒拉住一旁小树,不至于摔一个狗吃屎。
小路一眼便可看出,罕有人迹,常年无人走,野草都快将道路遮蔽。
“兴哥,你是不知,我这一路回村,何等不容易。”
黄坚人面对这崎岖难行之路,不禁朝黄兴吐槽。
“那你还要再走一次,既然明知难走,何不留在村子。”
“兴哥,留在村子,那我一辈子,也只能种地,可,这不是我的念想,我想读书,考取功名。”
“考取功名?那我问你,你家税收,谁交?你难道想整座村子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也不是不行,兴哥,说实话,我对黄山村,没什么感情羁绊,你是知晓,我从小便被父母送出村子。”
“去了私塾,这么些年,黄山村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黄兴看着黄坚人,又看了眼青青,一时间他竟不知,谁才是冷血动物。
这黄坚人,丝毫不在乎黄山村所有人的死活,心中只对私塾感兴趣。
这税收,一旦不够数,全村人都可能送葬。
这是这个世界的规矩,上一次,李鼎本就不高兴,下一次,可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
虽然,还有半年时间。
可,这半年,要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察觉黄兴脸色异样,黄坚人这才意识到,他似乎说错话了。
接下来,一路安静,黄兴也不再询问这个表弟,黄坚人也沉默不语,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
从清晨走到昏黄。
夜晚,林间温度极低,两人只好找了一个山洞稍作停留。
趁着黄坚人出去寻找柴火之际,黄兴赶紧点了两份白粥,最近吃的太好,他有些上火。
一人一蛇,三两口解决完白粥,又将东西全部收走,装作一副在休息的模样。
待黄坚人抱着木柴回来,已经是一盏茶之后。
他取出火折子,将木柴点燃,这才从身后行囊取出干粮,就这水壶,吞咽下肚。
“兴哥,你怎么不吃?”
“哦,我不饿。”
靠着火堆,两人对付了一晚,第二天又早早启程。
“对了,坚人,到镇上需要多久脚程?”
“别人我不知,若是没有车马,需要一月有余。”
黄兴闻言,眼皮子一跳,这是有多远,需要走上一月有余?那岂不是他回去,田中麦苗不得全部翘辫子?
此次出行,属实草率。
两人这日,在小道艰难穿行,突然听到林间鸟叫,叫声悠扬绵长,两人未曾将其放在心上。
路过一处拐角,被一伙人拦下。
这伙人,穿着布衣,手中拿着长短不一的刀具,在阳光下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过此路,留下!”
“买!路!财!”
开口之人,面庞消瘦,犹如刀削斧凿,颧骨高耸,眼眶深陷,一副三角眼,眼珠滴溜溜的左顾右盼。
透着一丝凶狠,塌鼻梁下,一张薄唇紧抿,嘴角微微下垂。
脸颊上横着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更添几分狰狞。
黄兴两人当即止步,二人不是傻子,知晓这是遇上打劫盗匪。
寻常百姓,遇到这些盗匪,运气好,保住性命,运气不好,人财皆失,暴尸野外,被野兽将尸体啃食的面目全非,死不瞑目。
黄坚人身上那书生气,一瞬间被冲散,双腿颤抖,他自小在私塾环境下成长,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
带着一丝哭颤之音,询问黄兴,“兴哥,我,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