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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这条曾吞噬无数生命的黑色裂口,此刻在惨淡的晨光下,覆盖着一层厚实却危机四伏的冰壳。苍狼部落的狼崽子们,踩着昨夜新冻结的冰面,如同饥饿的鬣狗群,再一次逼近石墨部落用血与铁构筑的防线。他们的兽皮袍在寒风中翻卷,脸上涂抹着狰狞的油彩,手中的骨棒和石斧高举,发出野性的嚎叫,声浪撞击在冰冷的石屋墙壁上。

这一次,石墨没有让盾卫上前列阵。他站在冰河此岸新垒起的、粗糙却坚固的石墙哨塔上,高大的身影如同嵌入寒风的黑色岩石。他的目光越过喧嚣的冰面,死死锁住对岸那些狂野冲锋的身影,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冻土。昨夜调配“黑火”时被灼伤的手背,裹着阿狸敷上的清凉药膏,此刻在寒风中传来阵阵刺痛,却像烙印般提醒着他即将释放的毁灭。

“放!”石墨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层断裂的脆响,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风声,传入墙下严阵以待的战士耳中。

墙垛后方,十几名臂力最强的战士早已准备就绪。他们赤膊的上身肌肉虬结,冒着白气,手中紧握着用浸油皮条缠绕手柄、特制的投掷索套。索套末端,牢牢系着一个陶罐——石锤带人日夜赶制的薄胎广口陶罐,罐口用浸湿的兽皮和泥浆层层密封,只留出一截用硝石粉末和硫磺颗粒混合搓成的、引线般粗糙的黑色药捻。罐体表面,沾满了粘稠、散发着刺鼻桐油气味的黑色油脂——石墨秘制的黑火油。

战士们深吸一口气,身体猛地后仰旋身,如同投掷石索般,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手臂!

“呜——!”

陶罐带着破空的风声,旋转着,划出一道道低平的弧线,朝着冰河对岸冲锋的苍狼战士群飞去!

苍狼战士正冲得兴起,突然看到对岸飞来这些不起眼的、黑乎乎的小罐子,速度不快,轨迹也不刁钻,纷纷面露不屑和困惑。有的战士甚至以为是对面慌乱中扔出的什么杂物或食物。

“什么鬼东西?”

“哈哈!石墨没石头扔了吗?扔陶罐!”

“管它什么!踢开!别挡道!”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彪悍苍狼战士大笑着,非但不躲,反而伸出裹着兽皮的脚,带着戏谑和蛮力,狠狠地朝着滚落到冰面上的陶罐踢去!

“砰!砰!”几声闷响,陶罐被踢得在光滑的冰面上打着旋儿滑开,罐体上沾着的黑油在冰面拖出黏腻的痕迹。苍狼战士们爆发出一阵更加肆意的嘲笑,仿佛在嘲笑对手的愚蠢和无能。

然而,他们的笑声尚未落下——

轰!轰!轰!轰…!

被踢中、碰撞、或在冰面上摩擦的陶罐,其罐口那截黑色的药捻,在剧烈的震动和摩擦下,瞬间被点燃!燃烧的速度远超寻常火焰!

不是橘红,不是炽白!

是妖异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幽绿色火焰,猛地从药捻处爆发!瞬间引燃了罐口密封的油脂和兽皮!

紧接着,是更加恐怖的景象!

陶罐薄脆的胎壁,根本承受不住内部瞬间产生的高温高压气体和剧烈燃烧的粘稠黑火油!

“嘭!嘭!嘭…!”

一连串沉闷却令人心悸的爆炸声接连炸响!薄胎陶罐如同一个个被吹胀到极限的气泡,猛地爆裂开来!

罐内粘稠、滚烫、已被点燃的黑火油,如同地狱岩浆般,伴随着爆炸的冲击力,猛地向四面八方泼溅、喷射!

那景象,如同瞬间打开了地狱的泄洪闸!

幽绿色的火焰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升腾!粘稠如糖浆般的黑火油,带着恐怖的高温和附着力,劈头盖脸地泼洒在那些踢罐子、躲闪不及的苍狼战士身上!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冲锋的号叫!

一个踢中罐子的战士,整个小腿和皮靴瞬间被粘稠的绿焰包裹!那火焰如同跗骨之蛆,粘在皮子上疯狂燃烧,发出滋滋的油脂沸腾声和皮肉焦糊的恶臭!他惨叫着扑倒在地,在冰面上疯狂翻滚,试图压灭火焰,可那粘稠的黑油反而被涂抹得更加均匀,火势更旺!皮肉在绿焰中迅速碳化、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另一个战士被爆炸溅射的火油兜头淋下,幽绿的火舌瞬间吞噬了他的头发、胡须和半边脸!他双手捂着脸,发出野兽般的哀嚎,指缝间冒出滚滚黑烟和皮肉烧焦的臭味,踉跄几步便栽倒在冰面上,身体在绿焰中剧烈抽搐、蜷缩!

冰面成了火狱!幽绿色的火焰在光滑的冰面上流淌、蔓延!粘稠的黑火油遇冷并不立刻凝固,反而像滚烫的沥青般铺开,将所到之处的一切都点燃!被点燃的战士在火海中翻滚、哀嚎,如同炼狱中挣扎的鬼魂!皮肉烧焦的恶臭、油脂燃烧的刺鼻气味、绝望的惨叫,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交响曲!

“河神发怒了!河神降罚了!” 一些未被波及的苍狼战士彻底崩溃了,他们惊恐地望着冰面上翻滚的绿色火海和同伴烧成焦炭的惨状,丢下武器,发出绝望的哭喊,转身就向后逃窜!冲锋的阵型瞬间土崩瓦解,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哨塔之上,石墨面无表情,如同俯瞰炼狱的死神。寒风卷起他额前散落的黑发,露出那双冰封万年的眼眸。他缓缓抬起那只裹着药膏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挥下!

“弩!”

早已在墙垛后准备就绪的连弩手们,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和一丝对眼前惨景的惊悸。他们扣动扳机!

“嘶——嘣!嘶——嘣!嘶——嘣…!”

连弩特有的、令人牙酸的嘶鸣再次响起!这一次,射出的不是致命的铁矢,而是特制的、更小一号的、同样灌满黑火油、引线经过特殊处理的陶罐!

这些陶罐被强劲的弩机射出,如同燃烧的流星,划过一道更高的弧线,精准地砸落在冰河对岸,苍狼战士溃逃的路径上,以及更远处聚集的后援队伍之中!

轰!轰!轰…!

更加密集的爆炸声在对岸炸响!幽绿色的火焰之花在苍狼的阵营中遍地绽放!粘稠的火油溅射到帐篷、辎重、甚至慌乱的人群身上!火借风势,迅速连成一片!冰河对岸,瞬间化作一片翻腾着绿焰的死亡之海!惨叫声、哭喊声、爆燃声,交织成末日般的乐章!

硝烟,混合着皮肉焦糊和油脂燃烧的恶臭,如同厚重的、污浊的幕布,缓缓笼罩了整条冰河,遮蔽了天空惨淡的光线。冰面上,先前燃烧的绿焰渐渐熄灭,留下一片片焦黑的、如同巨大伤疤般的粘稠油污,以及一具具姿态扭曲、焦黑碳化、散发着刺鼻恶臭的尸体。有些尸体还保持着挣扎爬行的姿势,被永远冻结在黑色的油污里。

阿狸不知何时来到了石墨身边。她的脸色苍白如雪,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味和视觉的强烈冲击。她颤抖着手指,从随身的小皮囊里挖出更多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敷在石墨那只因近距离指挥投掷、被飞溅火星再次灼伤的手背上。药膏清凉,却压不住石墨手背皮肤下滚烫的温度和那股深入骨髓的硝烟气息。

“火油…那配方…” 阿狸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试图用这冰冷的现实冲淡眼前的炼狱景象。

“桐油七成,硫磺两成,硝粉一成。”石墨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地报出数字,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器具配方。他的目光,如同盘旋在尸堆上空的秃鹫,锐利地穿透渐渐沉降的硝烟,死死盯住冰河对岸。

阿狸敷药的手指猛地一颤!

只见对岸幸存的苍狼战士,并未因这惨烈的失败而彻底溃散。在几个萨满模样、头戴狰狞骨冠的老者指挥下,他们脸上带着极度的恐惧和一种病态的疯狂,正用骨刀和石斧,发疯般地劈砍着冰面上那些尚未烧成灰烬的同伴焦尸!

他们不是在收敛尸体!

他们在切割!切割那些焦黑碳化、肢体不全的残骸!砍下焦糊的头颅,剁下烧成枯爪的手臂,剖开焦黑的胸膛掏出里面半熟的内脏!鲜血混合着黑色的油污和融化的雪水,在冰面上肆意横流,形成一滩滩污秽的泥沼。这些血淋淋、冒着热气、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残肢断臂和内脏器官,被他们用近乎癫狂的虔诚,堆叠起来,在岸边一处稍高的冰台上,垒成了一座不断增高、令人毛骨悚然的祭品小山!

那是献祭!用最惨烈的死亡和同伴的残躯,向他们所信奉的、嗜血的神灵祈求力量,祈求复仇!

浓烈的血腥气和焦臭味,混杂着硝烟,被寒风裹挟着,狠狠拍打在石墙上,也拍打在阿狸和石墨的脸上。

石墨猛地反手,那只裹着药膏、依旧滚烫的手掌,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扣住了阿狸正在为他敷药、此刻却因目睹对岸惨状而剧烈颤抖的指尖!

他的力道极大,几乎要捏碎阿狸的指骨!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近距离地、死死地盯住阿狸苍白的脸和那双充满了惊骇、恐惧、甚至一丝悲悯的眼眸。

寒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额角一道新添的、被火星燎过的焦痕。他的声音低沉,如同两块冻铁在摩擦,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一字一顿地问道:

“怕了?”

凛冬最酷烈的寒锋,似乎终于被冰河上那场黑火焚河的血战与部落里日夜不息的锻锤轰鸣所击退。尽管寒风依旧料峭,但空气中已悄然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泥土苏醒的微腥气息。冻土,这片被整个冬季的严寒和连绵血火反复蹂躏的土地,此刻正艰难地褪去僵硬的外壳。

部落中央,那片曾洒满战士鲜血、又被奋力开垦出来的洼地,景象令人心头微颤。黝黑的泥土上,清晰地残留着火焰燎烧的焦痕、兵器刮擦的深沟、以及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发黑、渗入地底的血渍——那是部落与苍狼无数次拉锯鏖战的印记。然而,就在这片浸透了死亡与毁灭的土地上,一抹抹微小却无比倔强的嫩绿,正顽强地顶破覆盖其上的、由阿狸提议铺设的薄薄地膜(用处理过的兽肠和鱼鳔熬制),怯生生地探出头来!那是播下的豆种,在火岩粉驱寒、地膜保温的双重庇护下,熬过了最冷的时光,终于迎来了破土的生机!点点新绿,如同墨黑战袍上点缀的翡翠,微弱,却闪烁着足以刺破寒冬的希望之光。

部落的中心,一座用巨大的冰碛石垒砌、高达丈余的粗犷祭坛巍然矗立。祭坛顶部平坦,中央矗立着一根雕刻着部落图腾的粗壮石柱。此刻,祭坛四周燃起了数十堆熊熊篝火,松脂燃烧的噼啪声和升腾的烟气,驱散着春寒,也照亮了祭坛下黑压压聚集的部落人群。每个人的脸上都交织着疲惫、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眼前这场“春祭大典”的敬畏与期盼。这是献给地母的感恩,更是祈求新一年生存与胜利的血誓。

祭坛最高处,站着身披完整熊皮大氅的石墨。熊首兜帽罩在他头上,只露出一双比寒星更亮的眼睛,俯瞰着他的族人。他手中紧握着一柄沉重、锋利的铁斧,斧刃在篝火的映照下,跳动着血色的光芒。

四名最强壮的战士,牵着一头体型庞大、毛长及地的健硕牦牛,沿着人群分开的道路,缓缓走向祭坛。牦牛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肃杀和血腥气,不安地喷着粗重的白气,蹄子刨着地面。

战士将牦牛牢牢按在祭坛前特制的石制束缚架上。牛头高昂,粗壮的脖颈完全暴露。

石墨走下祭坛,步伐沉稳如山。他来到牦牛面前,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下拉长,如同降临的神只,也如同索命的死神。他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冰冷如铁,手中的铁斧高高扬起,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划出一道凄厉的寒光!

“噗嗤——!”

利刃切过厚实的皮毛、坚韧的筋肉和粗大的喉管,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撕裂声!滚烫的、如同熔融红铜般的牛血,带着澎湃的生命力,如同地下喷涌的热泉,猛地从巨大的创口中激射而出!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石墨侧身避开喷涌的血泉,但飞溅的血点还是染红了他熊皮大氅的边缘和冷峻的脸颊。他伸出空着的左手,掌心向上,接住一股喷涌而下的热血!那血液滚烫粘稠,在他掌心微微晃动,如同燃烧的岩浆。

他捧着这捧滚烫的牛血,重新踏上祭坛,来到中央的石柱图腾前。手臂猛地一扬!

“哗——!”

滚烫的、散发着浓烈腥气的牛血,如同献祭的瀑布,狠狠泼洒在冰冷的、雕刻着图腾的石柱之上!暗红的血液顺着古老的纹路迅速流淌、浸润、滴落,在祭坛的石面上蜿蜒出妖异的图案,如同地母饮下了这生命的献礼。

“礼——成——!” 主祭石叶,部落最年轻的巫者,身披缀满兽骨和羽毛的法袍,高举手中那根顶端镶嵌着神秘猛兽头骨的巫骨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铅灰色的苍穹发出嘶哑而悠长的宣告!骨杖顶端的兽头在火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沟通了天地。

“噢——!!!!”

祭坛下,压抑了整整一个寒冬的恐惧、伤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直冲云霄的欢呼!男人捶打着胸膛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女人相拥而泣,孩童在大人腿间兴奋地尖叫跳跃!那声音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充满生命力的洪流,在部落上空、在冰河裂口、在饱经摧残的冻原上猛烈地回荡!这是对生存的礼赞,对鲜血浇灌下萌发希望的狂喜!盾卫们用拳头敲击着胸前的皮甲,发出沉闷的战鼓般的节奏;连弩手们挥舞着拳头;铁匠们脸上还带着煤灰,咧开嘴露出白牙。这一刻,部落仿佛重新凝聚成一个整体,充满了生的力量!

在人群的最前方,阿狸双手捧着一个盛满清冽泉水、边缘描着简单赭色纹路的陶碗。她的脸上也带着激动的红晕,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这震天的欢呼:

“敬铁甲!护我族裔!” 她将陶碗高高举起,清亮的声音穿透喧嚣。

“敬春苗!赐我食粮!” 她手腕微倾,将碗中少许清水洒向祭坛下那片新绿的豆田。

“敬…”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祭坛上那染血的图腾石柱,扫过石墨冷峻却仿佛被火光映暖了一瞬的侧脸,想要说出那个词——敬那在血火中不屈的英魂?敬这残酷却依然值得守护的土地?

然而,她的第三个祝词尚未出口——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却又宏大得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如同天罚般猛然炸开!瞬间压倒了所有欢呼!

这声音并非来自天空!而是来自脚下!来自部落赖以生存的冰河上游!

祭坛在摇晃!篝火的火焰疯狂跳动、几近熄灭!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震动震得东倒西歪,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成极致的惊愕和恐惧!

紧接着,是万马奔腾般的、越来越近的、混杂着冰层碎裂和巨石翻滚的恐怖轰鸣!

“水…水坝!!” 一个站在城墙高处的战士,发出撕心裂肺、几乎变了调的尖叫,手指颤抖地指向冰河上游!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远方冰河上游,部落倾尽全力、寄托着水力锻锤希望的那道石坝所在的位置,此刻腾起一片遮天蔽日的浑浊水雾!隐约可见巨大的石块如同玩具般被抛向空中!

下一刻,一道裹挟着无数巨大碎冰、断木、泥石和白色浪花的浑浊洪流,如同挣脱囚笼的灭世狂龙,带着摧毁一切的恐怖气势,沿着冰河的河道,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下游的部落、朝着那片刚刚萌发新绿、凝聚着部落所有生存希望的豆田,疯狂倾泻而下!

洪水咆哮着,瞬间吞噬了河道!巨大的碎冰如同攻城锤,狠狠撞击着两岸!浑浊的泥浆巨浪翻滚着,轻易地越过了低矮的河岸!

“我的苗!豆苗啊——!!!” 负责垦种的老农发出绝望的哭喊。

但一切都太迟了!

毁灭的洪峰如同巨大的、肮脏的舌头,狠狠舔舐过那片背风的洼地!那点点象征希望的嫩绿,在狂暴的泥浆和碎冰的冲刷下,如同幻影般瞬间消失!精心铺设的地膜被撕裂、卷走!肥沃的、浸透着血与汗的黑土被冲垮、带走!洼地瞬间化作一片翻滚着黄褐色泡沫、漂浮着碎冰和杂物的泽国!

“噗通!” 一个浑身沾满泥浆、如同从泥潭里爬出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到祭坛下,正是负责水坝守卫的石砾!他脸上满是泥污和血痕,一只手臂不自然地耷拉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悲愤,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哭腔朝着祭坛上的石墨狂喊:

“是苍狼!是苍狼的杂种啊!他们…他们趁我们祭典…从上游山脊绕过来…刨了堤坝的根基!!” 石砾的声音泣血,“兄弟们…守坝的兄弟…全…全被冲走了啊!!!”

死寂!

祭坛上下,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洪水肆虐的轰鸣,如同巨兽的狞笑,无情地嘲弄着这片土地上刚刚燃起的希望。

所有的欢呼,所有的喜悦,所有的期盼,在这一刻被冰冷的洪水和残酷的真相彻底浇灭。

祭坛上,石墨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熊皮大氅上沾染的牛血尚未干涸,依旧散发着腥气。他脸上的激动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比万年玄冰更冷的森然。他的目光,越过哭喊的石砾,越过被洪水吞噬的豆田,越过惊惶失措的族人,死死钉在祭坛中央那根染血的图腾石柱上——那上面,正插着他刚才用来割断牛喉的铁斧。

他迈步,走到石柱前。那只被阿狸敷过药、又被牛血沾染的手,稳稳地、缓缓地握住了斧柄。

“锵啷!”

石斧被猛地拔出!带起几点粘稠的血珠溅落在祭坛冰冷的石面上。

石墨将染血的铁斧高高举起!斧刃在篝火余烬和天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眼、不祥的寒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柄滴血的石斧上,顺着斧刃冰冷的反光,下意识地望向部落外的远方——

只见冰河对岸,苍狼部落方向的天空尽头,一道粗黑的、笔直的狼烟,如同地狱伸出的鬼爪,正狞恶地刺破铅灰色的苍穹,扶摇直上!

狼烟!进攻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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