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阶梯在众人脚下延伸，每一级台阶都刻着细密的未知文字，在“海洋之心”散发的蓝光中若隐若现。
达米安伸手触碰墙壁，指腹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整条通道的岩壁都刻满了某种叙事浮雕。
“这些图案...”提娜娅的声音通过传音海螺传来，带着水波特有的震颤，“像是记载着一场战争。”
达米安凑近观察，看到壁画上描绘着人首鱼身的水精灵与某种多足生物交战的场景。
那些敌人形似章鱼却长着昆虫般的节肢，让他想起蓝星科幻片里的外星生物。
“九眼魔章的祖先？”克罗警惕地回头望向入口，钢叉在手中闪着寒光。
杜拉摇头，蓝宝石项链的光芒映照着他凝重的表情：“是更古老的东西，传说海沟之城就是为镇压它们而建。”
阶梯不断向下盘旋，水温也逐渐升高。
达米安颈侧的鳃状纹路规律地开合，在海水中不断生成可呼吸的气体。
他注意到台阶上的文字开始发光，随着他们的深入呈现出脉搏般的节奏。
“我们正在通过结界。”提娜娅突然停了下来。
人鱼法师职业的水系亲和力让她察觉到魔力流动的变化，“这些文字是活着的咒语。”
仿佛是印证她的话，前方阶梯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达米安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克罗已经一个箭步挡在众人面前，钢叉带起一串气泡刺向黑暗。
“当心！”老战士的警告与金属断裂声同时响起。
达米安看到克罗的钢叉尖端被某种黑色带状物缠住，转眼间精钢打造的武器就像被扔进强酸般腐蚀得千疮百孔。
杜拉迅速高举背后的三叉戟，顿时光芒大盛。
在骤然明亮的光芒中，众人终于看清了袭击者。
数十条形似海带的黑色生物正从阶梯缝隙中钻出，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随着水流摇摆时发出摩擦声。
“影藻！”提娜娅惊呼，”它们应该生活在更深的海沟——”
一条影藻突然弹射而出，直奔她面门。
达米安条件反射地抽出短剑，刀刃在触及影藻的瞬间迸出火星。
令他震惊的是，这把能斩断铁骨的武器仅仅在影藻表面留下一道白痕。
“物理抗性极高！”克罗丢掉残破的钢叉，从背后抽出备用的长矛，“它们怕光！”
杜拉闻言立刻将三叉戟上的光芒聚焦成束。
光芒所到之处，影藻如触电般蜷缩后退，但很快又聚集起来，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向众人逼近。
达米安突然注意到墙壁上的符文对光线似乎有反应。
当光芒扫过时，那些古老文字会短暂地改变排列方式。
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
“杜拉先生，请把光束照向右侧第三幅壁画！”
虽然疑惑，杜拉还是迅速照做。
蓝光笼罩壁画的瞬间，浮雕上的水精灵权杖突然亮起了金色纹路。
与此同时，所有影藻同时僵直，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果然如此！”达米安快速游到壁画前，手指沿着权杖轮廓描摹。
“这些不是装饰，是控制装置。影藻是古代守卫，壁画是操作界面。”
提娜娅游到他身旁，手指轻触某个符文。
“需要水系咒语激活...但这应该是上古水精灵语，我只认得几个音节。”
达米安盯着那些扭曲的文字，突然发现它们与蓝星上的拉丁字母有七分相似。
他试探性地念出一个在纪录片里听过的单词：“aperire...?”
整面墙的符文骤然亮起金光，影藻瞬间如潮水般退入岩缝中。
阶梯深处传来了齿轮转动的闷响，一扇隐藏的石门缓缓开启，露出后面宽阔的甬道。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达米安。
“那本《海洋生物志》还教上古语言？”杜拉的表情介于震惊和怀疑之间。
达米安干笑两声：“恰巧有个章节讲到各种古代区域流行的文字...”
克罗拍拍他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差点撞上墙壁：“小子，你比看上去有用嘛！”
新开启的甬道比阶梯宽敞许多，顶部悬挂着无数钟乳石般的结晶柱。
杜拉游近观察，发现这些“石柱”其实是某种生物的化石遗骸。
“海龙的脊椎。”他轻声说，手指拂过那些螺旋状骨节，“看这尺寸，生前至少有八十米长。”
达米安注意到化石表面布满锯齿状咬痕。
联想到壁画内容，他不禁猜测这些海龙是否死于那些多足生物之口。
这个念头让他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尽管泡在海水中，还是感到一股恶寒升起。
甬道尽头是个岔路口，三条分支分别通往不同方向的黑暗。
“海洋之心”突然剧烈闪烁，蓝光像被无形的手拉扯般偏向左侧通道。
“这边。”杜拉带头游去，但没多远就猛地刹住身形，“等等。”
达米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水域飘满透明囊泡，每个都有拳头大小，内部蜷缩着未成形的影藻幼体。
这些囊泡组成了一道生物屏障，随着水流轻轻起伏。
“孵化场。”提娜娅脸色发白，“成年影藻把幼体放在这里吸收地热能量。”
克罗握紧长矛：“只有硬闯了吗？”
“等等。”达米安仔细观察了一下囊泡分布，发现它们的排列并非完全随机。
“看它们的移动轨迹——应该有规律可循。”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魔法罗盘，惊讶地发现指针在疯狂旋转。
“强磁场...我明白了！这些囊泡是沿着磁力线排列的。”
达米安指向两点钟方向，“那里有个空隙，是磁场最弱的位置。”
杜拉挑眉：“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海洋生物志》提到过某些深海生物...”达米安边说边小心地从指定位置穿过。
果然，囊泡只是轻微晃动，并未破裂。
其他人紧随其后，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片死亡水域。
但是，走在最后的杜拉发出灵魂的拷问，“真的有《海洋生物志》这本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