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雯斐曾言,江清月出生的时间非常符合她的爱神人设——5月21日,满世界都是粉红泡泡的日子。
江清月对此表示,爱神何其无辜,要过这么多节日。
至少在她出生时,5月20日与5月21日都还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不知是从哪年开始,在商家的营销话术下成为了网络情人节。
约莫是叛逆因子作祟,她偏偏从来不过520。
所以在520这天下午,部分同事早早地收拾好东西蠢蠢欲动的时候,江清月这个众所周知的非单身人士却是岿然不动。
“江律,还不下班?”邻桌同事路过,看似随意地问。
“还有些活没忙完。”她也就随意答。
同事扫一眼她素净的桌面:“今天岑律师没什么表示?”
江清月其实也有些奇怪,岑阙平时都比今天要积极,难不成他也叛逆?
不过,她从来不在律所聊自己的感情生活,更何况是有代沟的男同事,他这话显失边界感。
她向后转,学他的眼神扫一遍他桌面,反问:“您今天对太太有什么表示?我让他向您学习学习。”
同事一时语塞,玩笑几句后,她得以清静。
不过她今天也无意加班,临近下班点准备去趟荣信。
宗樾的话,她并不是毫无波澜。
可当她刚刚走出电梯,却瞧见大厦一楼的咖啡厅里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准确地说,是一个熟悉的后脑勺。
她没有看后脑勺识人的本事,但岑阙就连头骨都长得极具辨识度。
她正要喊他,男人听到电梯开合声扭头过来,四目相对,双方都因这默契而颇感惊喜。
他站起,她快步向他走过来,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跟前,自然而然地搂住他手臂,胸膛几乎紧贴着他,扬起笑脸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岑阙有片刻的失神,只因这画面似曾相识。
一年多以前,在洲际酒店的大堂里,她也是这样奔向沈青蹊,当时的他,只是一个看客。
他眼底情绪深浓,转移视线看了眼腕表,温声问:“提前下班了?”
江清月调戏的话张嘴就来:“提前半小时,准备跑到荣信给你制造惊吓。”
“遗憾错过,”他一副无论如何照单全收的纵容表情,淡淡一笑,“下次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她也不好提自己本想去荣信“暗访”的事,反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吗,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刚来,没多久,估计你在忙。”他答得机械,又格外真诚。
还在大厦里,她不好过分亲昵,放开他手臂,并肩往外走,随口聊天般问:“最近比较空闲吗?”
“还好。”他口风严谨,难以打探到什么。
江清月坐上副驾,在他倾身过来前已经自己系上安全带,明知故问:“时间还早,干什么去?”
话音刚落,淡淡的花香盈入鼻息,与此同时她从后视镜看到了后座的郁金香花束。
一丝不苟的乳白色卡纸包裹着新鲜饱满的郁金香,花苞五颜六色看似杂乱,实则配色考究。
饶是已经有所预见,心脏某处还是会被这优雅又热烈的花束击中。
她今天在律所见了太多的花束,从前也收过不少花,但无可否认,岑阙在买花方面的审美实在一骑绝尘。
从上次的芍药到如今的郁金香,他似乎偏爱品相优雅的花,往往是单一花材搭配极简包装,质感高级独特。
岑阙从中控的空间伸手从后座将花束取过来。
这个动作需要极限伸展手臂,衬衫紧紧包裹的肌肉线条便尽数显现,就这么怼到了江清月眼前,她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但画面只是一闪即逝,视野随即被花束占据。
他将花束捧到她怀里,越过中控台浅浅吻了吻她的额头,“本来想请人早点送到律所,但不知道你是否喜欢那样。”
他说得随意,江清月却目光灼灼,无法形容自己的满意。
对花满意,对人满意。
“其实是猜到我不喜欢那样,是吗?”她颇得意地问。
她从来不喜欢大庭广众的示爱行为,学生时代就不知道拒绝过多少在她宿舍楼下表演的男生。
这种高度公开化的情感表达带来的除了群体凝视就是情感勒索,她看不到一点浪漫,遑论“惊喜”。
“直觉。”岑阙没否认,神情也流露出一丝近似心有灵犀的愉悦。
她不由得在心里有些煞风景地感叹了句“好爽”,因为这体验实在稀罕,她来不及从语料库调取更精准、更书面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原来谈到一个脑回路正常的男人是如此神清气爽的感受!
“没想到岑律师还过520呢?”嘴上揶揄还是要的。
其实心里已经把双标践行到底了——如果是和岑阙,别说520,再制造几个情人节出来她也能接受。
他似有些错愕,稍显迟疑地解释:“也可以过,但本意是想送给你27岁的最后一天。”
闻言,她的目光从花束挪到他脸上。
他眼神炽热,声线温暖而磁性:“江清月女士的27岁,应该以花团锦簇结尾。”
她瞬间鼻酸。
那酸涩也不知是何时酝酿形成的,在他话音落地的一刻从喉咙猝不及防袭上鼻腔。
也许是因为今年真的经历了太多的事,也路过太多的人,恍然听到这样的祝福,忽然有了时过境迁的实感。
她的27岁那么精彩,但也是真的很不容易。而它要过去了。
他这人!要不要这么云淡风轻地就挑起她如此激烈的情绪?
她敛下眉目,几乎整张脸埋进花束里。
他有些慌神,倾身过来,“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她没抬头,艰涩地吞咽掉异样的反应。
岑阙第一反应是花粉过敏之类的负面猜测,听到她的嗔怪才意识到只是情之所至恼羞成怒。
可他尚且来不及哄慰,脖颈就被她的左手勾住往下拽,她将花束往身旁偏移的同时精准而迅捷地吻住了他的唇。
岑阙任由她主导和占有。
她好喜欢他的唇,接吻的时候喜欢,说话的时候也喜欢。
是怎样的唇,才能吐露这样动听的声音和言语?
他叫她,江清月女士。
一个称呼,她耳道高潮,血液几近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