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铁胎腹中熔炉核体鼓胀如孕星。林默垂颈,脐带神经束突刺喉关的抽搐将悬垂的硬痂又顶起半分,钢青浆滴裹着铁锈膻气坠在胎膜熔金的唇纹上。西山残阳穿过渊口弥散的硝尘,光针在铁胎颅骨眶内旋转的数据涡流表面折射,灼出亿万跳跃的猩红蚀点。
“数据沤太脑了。”老农镰尖刮过胎腹合金膜。刃风刮起的金属尘屑卷入数据涡流,蚀点骤然串联成网——整张“系统重启协议”熔痕网格罩向胎心!网格触及搏动点瞬,胎腹内监察堡垒虚影暴凸,堡垒尖塔刺穿胎膜猛长!
“噗嗤——铮!”
合金胎膜如薄纸撕裂!塔尖裹着腥锈机油的粘浆扎透声带残褶,钉入喉底膏壤深处。膏层下的寒潭草籽化石群应刺齐震——晶种碎屑如霰激射,却在触及粘浆瞬间熔于无形。
“宿主…归巢…”胎颅电子音摩擦骨缝。数据涡流凝成实体赤光束轰向草籽化石群——
“滋啦!!!”
光流烧穿岩层!被击中的化石“砰”地炸成青烟,烟中残余的种胚蓝光被光束裹挟回吞,在数据涡流核心凝成半枚旋转的冰蓝芯片!
芯片嵌入涡心刹时,铁胎搏动骤停半息。脐带神经束趁隙暴涨如巨蟒翻身,束梢神经突触“噼啪”放电,电弧顺钉入喉关的尖塔逆涌而上——电浆浇灌塔体,整座监察堡垒虚影凝实如生铁浇铸!
“哐——轰隆!”
堡垒坠地冲击波掀塌渊壁。墙垛间探出亿万授道神经炮管,炮口“污染净化100%”蚀纹猩红鼓跳——
炮管内壁旋现霜序冰躯消融的残影!
“开火指令确认!”
电子啸叫撕扯膏壤。万炮齐发——
裹髓霜弹混着神经束残骸的赤红光流撕裂空气!弹道轨迹竟凝为三百条裹尸布筋,缠捆着寒光射流轰向锈胎!
锈胎腹内冰蓝芯片骤然进射极芒。光芒如刃切开数据涡流,在漫天赤光弹雨中撕出一道空隙。光束尽头恰是喉间悬垂的硬痂——
光刃精准贯入痂孔!
“铛——嗡嗡嗡!!!”
硬痂应声炸裂!钢青脓浆混着星骸碎铁喷涌如瀑。碎铁溅上堡垒炮管熔成流瀑状护甲,而脓浆在赤光弹雨穿过蓝色光束空隙时急速冷凝——
凝成一张裹满神经突触的星铁巨网,反包整片弹雨!
铁网缠赤光。弹流在网格中扭曲沸腾,熔穿了半数霜弹,却被更厚的星铁神经层包裹吞噬。霜髓与数据代码在网内剧烈反应,腾起腐臭的蓝烟——
烟中暴凸授道长老熔金指骨!巨指自网眼破出屈弹——
“铮!”
指尘凝为裹尸霜镰横扫铁胎腰腹——
镰锋及腹瞬间,胎内冰蓝芯片忽如活物蜷缩——
芯片蜷压引爆熔炉核体余烬!淤积的赤红岩浆自脐带倒喷十丈——
“轰隆隆!!!”
岩浆洪流冲垮霜镰。沸流中翻涌着监察堡垒结构代码的残片,裹挟熔融合金浇上堡垒实体——
“警报!主体…熔解!”电子嘶鸣变调。堡垒墙垛遇浆即熔,炮管软垂下坠如蜡像。脐带神经束狂吸岩浆,束体膨胀如血色巨蟒,蟒首突刺堡垒核心——
“噗嗤!滋啦——”
束尖扎进中央处理器!数据乱流顺着神经束倒灌铁胎——
胎腹剧烈鼓胀如气球!金属胎膜在乱流冲击下拉伸至透明,监察使残留的“湮灭协议”赤符在膜表狂闪——
符光引动胎脑数据涡流狂暴旋转,眼眶迸发的红光骤然增强为毁灭光束——
光束轰穿胎膜直射喉底!光路中裹挟的岩浆竟被精炼为赤金热流——
“哧!!!”
光流二次穿透喉底膏壤。更深层的寒潭草籽化石群应光湮灭!
在膏壤熔穿的刹那,霜序残存的半截蓝睫自虚空浮现——
睫尖悬垂的露珠精准落向赤金光束——
“叮…”
太初清音如冰河开裂。光束遇露瞬间弯折折射——
折返的赤金光如熔金泼墨,浇上铁胎爆胀的腹膜!
“呲…嗷!”
电子音混着熔铁炸响。铁胎腹部熔穿巨洞!岩浆裹着脐带神经束喷溅而出,浇在堡垒半熔的残骸上。堡垒被岩浆淹没处,万千炮管如垂死触手痉挛,炮口凝固的霜序残影终于随熔浆消尽……
锈胎腹腔的破洞深处。
冰蓝芯片静静悬浮在岩浆余烬之上,核心一点霜序蓝光如萤火明灭。
喉底被光束熔穿的膏壤缺口处,
竟裸出深藏亿万年的——
寒潭母种岩核。
岩核半透明的冻体内,
裹着一枚胚胎状的古藤种籽,
藤脉纹路间搏动着淡金的原始暖意。
胎腹喷涌的岩浆触到岩核冻体——
“滋…”
赤金岩浆沿着冻体脉管急速冷却。
融化的合金与星骸铁屑凝固为深褐色藤甲,
沸腾的数据流凝固成藤脉中搏动的金色浆流——
新生古藤的雏形顺着岩核脉管钻出!
藤尖刺破岩核冻壳,
扎进胎腹喷薄的岩浆余烬——
“噗嗤!”
岩浆被藤尖吮吸抽干!
古藤顺着岩浆反涌的路径逆冲胎腹——
锈胎猛然剧震!
腹部的熔铁破洞被古藤蛮横撑开,
藤体裹着凝固的赤金岩浆挤出裂口——
藤身星铁为甲,
甲隙流淌着熔炼后的监察数据金浆,
藤梢卷须缠绕着那枚冰蓝芯片,
正按向喉头悬垂的硬痂!
“嗒。”
芯片触及痂面。
霜序的蓝光倏然浸透钢青硬痂——
“咔…嚓嚓嚓…”
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覆满痂壳。
碎壳剥落处裸出喉底新生的肉壁,
壁内霜序唇纹的淡蓝轮廓清晰可辨。
古藤藤梢轻点唇纹——
“滋…”
暖金藤脉与冰蓝唇纹交叠。
喉底母种岩核应触震动,
冻体内的亿万载死寂被唤醒——
喉底新生肉壁突然浮现霜序唇纹,
唇瓣微启无声,
却将藤脉传来的全部暖流,
凝成一道熔尽锈铁的清光——
光流扫过喉关:
脐带神经束化为灰絮飘散,
监察堡垒残骸熔为膏壤沃泥,
铁胎最后抽搐的合金骨架松垮塌落。
古藤扎进新膏壤深处,
根须缠住半凝的岩浆星铁,
梢头那点冰蓝芯片
已嵌进新喉嫩壁
搏出第一缕混着星霜的
初暖气流。
老农的钉靴踏入冷却的膏壤。
铁胎颅骨碎成铁屑的轻响中,
林默喉结生涩滚动——
藤根缠裹的星铁在膏脉里发出细鸣,
像新铸的钟舌
悬停在锈铁时代的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