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地毯上割出整齐的金线。
江砚寒站在落地窗前,指节抵着太阳穴,手机屏幕在掌心亮了又灭——李若曦的号码被他按了三次,终于在第四遍时接通。
“江总?”电话那头的声音甜得发腻,“这么早找我是有新项目?”
“十点,公司第三会议室。”江砚寒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带杯你最爱的玫瑰拿铁,我记得你喝冰的。”
电话里传来玻璃杯打翻的脆响,接着是李若曦刻意压着的轻咳:“好,我准时到。”
挂掉电话时,林知暖正抱着个保温桶从休息室出来,白瓷碗里的南瓜粥还冒着热气。
她穿了件浅粉针织衫,发尾用同色发带扎起,像朵沾着晨露的芍药。
见他放下手机,便踮脚把碗塞进他手里:“喝了再去,胃不好别空着。”
江砚寒低头时,发顶被她轻轻碰了碰。
他垂眸看她,喉结动了动,到底没说“我不饿”,只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她唇边:“一起。”
林知暖乖乖张嘴,甜糯的米香在舌尖化开。
她望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带:“赵明辉说监控备份已经传到会议室投影仪,刘芳姐把财务流水也打印了。”
“嗯。”江砚寒握住她替他整理领带的手,指腹摩挲她腕间的银戒——和他无名指上那枚是一对。
“等会你和明辉在隔壁小会议室,我叫人搬了屏风。”
林知暖刚要反驳“我想和你一起”,就听见门外传来赵明辉的敲门声。
“江总,刘姐到了。”It主管抱着笔记本电脑探进头,瞥见两人交握的手,耳尖瞬间泛红,“咳,资料都调试好了,投影仪能同步手机画面。”
江砚寒松开林知暖的手,指节叩了叩桌面:“带知暖去准备。”
小会议室的屏风是深木色,雕着缠枝莲纹。
林知暖坐在屏风后,能透过镂空的花纹看见主会议桌的一角。
赵明辉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是实时监控画面——李若曦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进电梯,珍珠耳坠在颈侧晃出冷光。
“她今天穿了香奈儿高定。”赵明辉低声说,“上次董事会她也穿这套,说要‘给江总撑场子’。”
林知暖想起文件里李若曦和苏蔓晴的聊天记录:“江砚寒最近护着林知暖,得找机会让她背锅。”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银戒,屏风外传来脚步声。
“江总。”李若曦的声音像涂了蜜,“早知道是私人会面,我该穿得随意些。”
“坐。”江砚寒的声音冷得不带温度。
林知暖听见椅子拖动的声响,接着是投影仪启动的嗡鸣。
主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见李若曦的脸在蓝光里白了白——第一张照片是她和苏蔓晴在咖啡厅的监控,苏蔓晴推了推金丝眼镜,把U盘塞进李若曦手包。
“这是上月十五号,下午三点十七分。”江砚寒的声音像台精密仪器,“苏蔓晴用你的名义申请了市场部数据删除权限。”
第二张照片弹出时,李若曦的指甲掐进了椅垫:“这能说明什么?我和苏蔓晴是表姐妹,她借我手包用——”
“借手包会借到聊天记录里?”赵明辉突然开口。
林知暖这才发现,原来主会议室的麦克风是开着的,“李小姐,需要我把你和苏蔓晴的微信记录投出来吗?‘按计划删数据,事成后给你十万’‘江砚寒最近护着林知暖,得找机会让她背锅’——这两句话,你认得吧?”
李若曦的珍珠项链在锁骨处剧烈起伏,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撞在地上:“江砚寒,你查我?你当年说‘若曦,我只信你’的时候,怎么不说会查我?”
江砚寒的指节抵着桌面,指背青筋凸起:“所以你就用我信你的时候给的权限,删市场部数据?推知暖下楼梯?”
“她算什么?”李若曦突然笑了,妆容精致的脸扭曲起来,“当年你妈住院,是我在IcU守了七天七夜;你被董事会逼得要卖股份,是我求我爸买了百分之五;你说你不相信爱情,我就说‘我陪你耗着’——结果呢?”她抓起桌上的证据甩过去,“你为了个刚毕业的小丫头,查我?监控我?你对得起我吗?”
屏风后的林知暖攥紧了衣角。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江砚寒总说“我这种人,配不上你”——原来他心里,藏着这样一段被利用的过往。
“你错了。”江砚寒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动作慢得像在捡碎玻璃,“我查你,不是为了她。是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他抬眼时,眼底像结了层冰,“市场部数据涉及三个亿的项目,你删了核心客户名单;楼梯间的监控被你买通保洁删掉,知暖摔下去要是磕到后脑——”他喉结滚动,声音突然低下去,“你动了我的底线。”
“底线?”李若曦突然笑出声,眼泪却砸在香奈儿裙上,“原来你的底线不是我,是她。”
“叮——”
会议室门被猛地推开。
苏蔓晴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跑着来的:“表姐!不是这样的!是她逼我!她拿我妈的病威胁我!”
林知暖看见李若曦猛地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苏蔓晴扑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表姐你忘了?上周二你说‘你妈还在IcU,你想让她拔管吗’?我真的不想害知暖姐,是你逼我的!”
“啪——”
刘芳的高跟鞋声从门口传来。
财务部的姑娘抱着个文件夹,把打印好的转账记录拍在桌上:“苏小姐,上个月三号你收了李若曦的十万,备注是‘项目启动金’;五号又收了五万,备注‘辛苦费’——你妈住的VIp病房,每天费用是八千,根本不需要威胁。”她翻开第二页,“这是你和黑客的聊天记录,‘数据删干净,别留痕迹’‘林知暖的工位监控我买通了保洁’——需要我念完吗?”
苏蔓晴的脸瞬间煞白。
她松开李若曦的手,后退两步撞在会议桌上,文件散了一地:“我、我是被洗脑了!她给我灌迷药——”
“够了。”江砚寒站起身,整理袖扣的动作从容得像在开董事会,“明辉,联系法务。刘姐,把证据备份三份。”他看向缩在墙角的两人,“你们有两个选择:现在签认罪书,或者等警察来签。”
李若曦突然瘫坐在地,珍珠耳坠滚到林知暖脚边。
她望着江砚寒,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输了。”
苏蔓晴“扑通”跪在地上,拽住林知暖的裙摆:“知暖姐我错了!我就是嫉妒你被大家宠着,我就是——”
林知暖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
她望着苏蔓晴哭花的脸,想起上周她撞翻咖啡时泛红的眼尾,想起她替自己送文件时在U盘接口停留的两秒。
原来那些“不小心”,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不怪你。”她轻声说,“但做错事就要承担。”
江砚寒走过来,将她护在身后。
他低头看她,眼底的冰慢慢化了,像初春的湖水:“结束了。”
结束了吗?
林知暖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雨,突然想起昨夜他说的“有些话,不必在今晚说”。
那些被月光藏起的话,是不是要在雨过天晴时,慢慢说给她听?
次日清晨,林知暖早早来到公司。
她站在电梯里,望着镜面墙上自己泛红的耳尖——昨夜江砚寒送她回家时,在楼下路灯下吻了她的额头,说:“等处理完这些,我有话要和你说。”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
她望着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心跳得像揣了只小鸟。
阳光穿过玻璃,在她腕间的银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那枚刻着两人名字缩写的戒指,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有些话,是不是要在今天,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