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和秦伯安见他神色焦急,深知事情严重,二话不说,立刻表示理解,并当即动用自己的关系,帮助沈青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了返程的交通。
在隆隆的列车之上,沈青的心,早已飞回了远在东城的家。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妹妹的病情。
晓晓的身体一向不错,平日里连个小感冒都很少得,怎么会突然就发起高烧,而且还是县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危急重症?
此事,绝不简单!
沈青猛地联想到了泰和集团在京城论坛上的失利,以及他们对自己那几种神奇针法的觊觎之心!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乌云一般,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这,很可能就是泰和集团的报复!是他们对自己无声的恫吓和示威!
好狠毒的手段!竟然对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下手!
沈青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发白,眼中喷射出滔天的怒火!
泰和集团!林副总!
如果晓晓真的因此而有任何三长两短,我沈青,与你们不死不休!
他立刻想到了宋启明!
这位商界大鳄,在省城乃至全国,都有着深厚的人脉和能量。
沈青当即让列车员帮忙拍发加急电报,将消息传递给了远在省城的宋启明。
他请求宋启明务必帮忙,立刻调查泰和集团近期在东城县是否有任何异常的动作,并暗示自己的家人,此刻可能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当沈青的身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出现在东城县人民医院,妹妹沈晓晓的病房外时,天色刚刚蒙蒙亮。
他几乎是一路从省城狂奔而来,心急如焚,片刻未敢耽搁!
病房外,弟弟沈川双目通红,眼窝深陷,小小的身躯因为连日的焦虑和疲惫而显得摇摇欲坠,几乎是靠在墙上才能勉强站稳。
隔壁的张大妈等几位热心的老邻居,也都一脸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焦急地守候在门外,不时唉声叹气。
“哥!你……你可算回来了!”
一见到沈青,沈川那紧绷了数日的神经,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瞬间崩溃!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上前去,死死抱住了沈青的胳膊,声音嘶哑而绝望。
“哥!晓晓她……晓晓她快不行了!她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一直发高烧,说胡话,怎么也退不下来!”
“县医院的医生……他们用了好多药,打针、吃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他们甚至私下里跟我说……说晓晓可能……可能挺不过去了……让我们……让我们准备后事……”
沈川泣不成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剜在沈青的心上!
“胡说!”
沈青只觉得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他一把推开病房的门!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了无生气。
沈晓晓那张往日里粉嫩可爱的小脸,此刻烧得如同烙铁一般通红,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急促而微弱,小小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时不时轻轻抽搐一下。
她双目紧闭,神识不清,任凭沈川如何呼唤,都没有丝毫反应。
沈青伸出手,轻轻一探妹妹的额头。
滚烫!
那惊人的热度,几乎要灼伤他的手掌!
他迅速掰开晓晓的小嘴,查看舌苔。
只见舌苔黄腻厚浊,如同涂了一层腐败的苔藓,舌质更是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深沉的红绛之色!
不好!这是邪热内盛,有入营动血之危象!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仔细检查晓晓的全身。
很快,他在晓晓白皙的脖颈处,以及两侧腋窝下,发现了几处极为不起眼的,如同针尖大小的细小红点!
这些红点,颜色暗红,微微隆起,与普通发热时可能出现的皮疹,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医生,走了进来。
此人是县医院内科的主治医生,姓钱,行医多年,有些经验,但也因此,思想略显保守固执。
他对沈青在省城闯出的偌大名声,自然也有所耳闻,但打心底里,还是存着几分怀疑,总觉得这小子太年轻,怕是名不副实,多半是靠着什么运气和吹捧。
“你就是沈青?”钱医生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着沈青,语气平淡地开口。
“我是县医院内科主治医师钱国民。沈晓晓的病情,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他指了指床上的晓晓,公事公办地介绍道:“病人入院两天,持续高烧40度以上,神志昏迷,间歇性抽搐,各项检查指标都指向了病毒性脑炎。”
“我们已经给她用上了目前最好的抗生素、抗病毒药物,以及各种物理降温和对症支持治疗,但……效果甚微。”
“根据我们的判断,这很可能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烈性病毒感染,目前,国内外都缺乏特效的治疗药物。”
钱医生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沈青的眼神中,隐隐带着不快和审视。
在他看来,沈青如此年轻,就算在省城闯出了点名堂,此刻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又能做什么?难道还能比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医生更高明不成?
他甚至觉得,沈青这般急切地介入,倒有几分回县医院指手画脚、沽名钓誉的嫌疑。
沈青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焦虑,他知道,此刻不是与人争辩的时候,救妹妹的命,才是头等大事!
他冷静地开口。
“钱医生,晓晓在发病前几天,她的饮食起居,以及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或物,你们有详细了解过吗?”
钱国民皱了皱眉:“该问的我们都问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家属说,和平时一样。”
“哥!”一直守在旁边的沈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开口。
“我想起来了!大概四五天前,晓晓在咱们屋后的那片小草丛里玩,回来的时候说被什么小虫子咬了几口,胳膊上有点红肿,又痒又疼。”
“当时我也没太在意,给她抹了点清凉油,过了大半天,那红肿就自己消下去了,晓晓也没再说不舒服,我就……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沈川说着,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脸上充满了懊悔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