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守着。”祁玄伸手接过药碗,试了一下温度,就开始赶人出去。
“小七,喝药了。”祁玄将药碗递到小七的嘴边,可低垂着头的人没有反应,只是偶尔会从口中溢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声。
也许是水中太冷的原因,小七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寻找着热源,他整个人都缩在了自己的怀里。
呼吸出来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小七歪着头,睡的不安稳。
祁玄将药含进口中,慢慢俯身,将口中的药渡给小七;
迷糊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殿下?”我声音带着沙哑,口中是苦涩的药汁,身体本能的后退,却因药效原因,跌落在寒冷的水池中。
祁玄俯身将人从水中捞起,揽进怀里:“站不住就不莫要逞强。”祁玄的轻笑声在耳边回荡,身体下意识的绷紧,手中攥着他的衣襟,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他的身上,透过皮肤,可以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
我乱了呼吸,热气尽数喷洒在他脖颈间的皮肤上;祁玄喉头滚动两下,揽着我腰间的手臂都在不自觉的收紧;
“为何……”我喉间发涩,喘息一声,终是问出了想问已久的问题:“骗我。”
眼眶酸涩,撑着他胸膛的手慢慢握成拳;骗子又想干什么?
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以前丢了一颗心,现在还有什么可丢的呢?
手臂扬起,一拳挥出 ,直击他的胸膛,同时身体扭动挣脱他的手臂;
温情,别做美梦了。
祁玄一手捂着心口,看着神色平淡的小七,心中不由苦;他早该知道的,奔虎军的统领,怎么会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人。
看着小七自己沉到水中,拿起掉落水中的剑;看着他因为水中寒冷而发颤的身体,眼睛绯红还没有褪去。
却是盯着手中的剑,看的认真;制式武器?皇城安危是谁在负责?为何制式武器会在一个淫乱窝点?
身体内的燥热并未完全平息,我喘息一声,手中长剑直接对准了还站在水中的祁玄:“请殿下离开。”
祁玄眼眸都睁大了几分,“你确定?”他的眼神似无意的扫过我的下身,我身体一僵,握剑的手颤抖一瞬;速尔剑尖猛然递出,冲着他的心口而去;
祁玄手臂轻抬用上面的锁链挡在递来的剑尖 ,同时翻身而起,一跃而上,带着一身寒气,蹲在水池边上:“孤离开!”说着后退一步:“怎地气性这般大了呢?”
说着起身后退几步,一身湿衣滴着水,双手抱臂,靠在墙上;一身锁链叮当作响,嘴角的笑意就没有落下去过。
看着他这副无赖模样,心中暗恨;怎么就瞎了眼?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眼角的绯红未退,这个白眼带着娇嗔的意味;祁玄突兀的笑出声来,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当年那个死追不放,赶不走的太子殿下仿佛就在眼前,可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错觉;
一国储君的一见钟情,我怎地傻到相信了他的鬼话,下场不是亲身体验过了吗?怎地就是不长记性呢?还想再来一次?开什么玩笑?
我手上用力,生生将剑身折断。手中握着半截剑尖,趟着水流到了另一边,一只手臂搭在水池边上,身体浸泡在冰凉的水中;身体的难受还没有完全散去;
我仰起头,喘息一声,手中的断剑已经快速的划过手臂,留下一道血痕,鲜血滴落在冰凉的池水中,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花朵。
祁玄看着小七滴血的手臂,眸色微寒,只是抓紧了自己的手臂,没有多言;
身体的异样提醒着我种的是什么药,我已经喝下解药,也在冰水中泡着;应当是没有什么事了;
可我能够明显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火热的视线,看的我浑身都不自在;想要让他离开,可又知道殿下是什么样的狗脾气,他岂会听人言。
还是不要浪费口水了!
我一只手探进水下,水面荡起道道波纹;
殿下的轻笑声是那么的刺耳;
我咬紧了唇,不让一丝声音溢出,牙齿用力到将唇咬出了血;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回房间的;手臂上的伤口也已然妥善处理过了,我盯着房顶,神思恍惚。
祁玄天还未亮就进了宫,将还在睡梦中的陛下从龙床上拉了起来;看着睡眼惺忪,睡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陛下,祁玄皱着眉头,满眼不耐烦:“可清醒了?”
陛下本想说还没,可看到他那仿佛能夹死苍蝇的眉头,默默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的点头,讨好的露出一个憨憨的笑。“父亲,可是有事?”
“父亲尽管吩咐,我一定做好。”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胸脯上的肉一颤一颤的;也许是陛下想要表明决心的态度太坚决,拍胸保证的力道没有掌握好,力道用大了,他强忍咳嗽没有忍住,弯着腰,咳的撕心裂肺。
门口守夜的内侍听着里面陛下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忍了又忍;他最终快步离去,他要找人来救陛下,这位殿下每次过来,陛下都是一身的伤,这怎么可能是父亲?这是克星吧?
“没事吧?”祁玄一手抚着他的后背,这个中年小胖子,咳的满脸通红,毕竟是他的嫡子,怎么可能真的不心疼呢!
手臂上的锁链叮当作响,祁玄身上缠着的锁链,每一步都发出响声,陛下不由红了眼眶;
他能看得到锁链已经嵌进肉里了,他拍一下都觉得疼,他的父亲,带着这些锁链,生活了三十多年了;
他怎么可能不疼?
“谢父亲关心,孩儿无事。”陛下身体忍不住想要向他靠近,祁玄看得出来,伸手摸了摸散乱的头发:“没事就好。”
“以后若是有事,可来寻我,我是你父亲,这点不会变。”祁玄很少给出承诺,他是一国储君,自幼接受的就是帝王教育,他的世界里,没有温情,有的就是杀伐果决,利用权衡之术。
“嗯。”陛下脸上的笑掩饰不住,“父亲寻我,可是有要事?”他的父亲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自然也不是一个会做无用之事的人,他今日天还没有亮就入宫寻自己,定是有大事。
“有。”祁玄墨了;当时看到小七压抑隐忍的模样,看到小七一下一下划着手臂,看到血液滴落,染红的池水;他的心头怒意萦绕,他只想找到罪魁祸首。
直接就进了宫,将自己这个还在睡梦中的儿子拉起来,他当时是想让陛下下令,派兵清剿,抓到犯事人,直接处死所有的参与者;
竟敢给小七下药,若是小七没有逃出来,小七的下场会是什么,他心中清楚;可就是他清楚,他才无法忍受;
小七,是他的。
“以城中混入妖邪为名,搜查全城,每一个角落都不可放过。”祁玄眸中透着寒意,在皇城脚下,竟然有人胆敢对镇守下那淫乱之药,当真是胆大妄为。
“这……”陛下正了神色:“恐有不妥。”陛下立刻否定这个决定;城中早就有人想要搞事情,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封印着鬼物的容器,仍享有太子之尊,早已引得有些人不满;
这次搜城若是以妖邪入城为借口,那岂不是将他的父亲拖出来让众人批判,他如何能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