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看着跪在地上、眼神如同燃烧的煤炭般的镜流,心中没有多少波澜,只有任务的清晰目标。
他伸出手,将那柄由符文之力凝聚而成的木剑递到她面前。
“起来。”他的声音平静,不带温度,“想报仇,光靠跪着是没用的。”
镜流猛地抬起头,看着那柄散发着奇异力量的木剑,又看了看九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咬了咬牙,不再犹豫,伸手接过了木剑。
剑入手微沉,质感坚硬,完全不像普通的木头。
她挣扎着站起身,因为失血和惊吓,身体还有些摇晃,但握着剑的手却异常用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从现在开始,忘记你以前知道的一切。”九霄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刻刀,开始在她空白的画布上刻下第一笔,“忘记仇恨,忘记悲伤,甚至忘记你自己。”
他走到镜流面前,伸出手指,点在了她握剑的手腕上。
“握剑,不是用蛮力。”他纠正着她的姿势,指尖传来少女皮肤微凉的触感,“力量从脚下生,通过腰胯传递,顺着脊柱,贯通手臂,最后才凝聚到剑尖。”
他开始讲解最基础的握剑姿势、站立的桩功、以及呼吸吐纳的方法。
这些知识如同与生俱来般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精准地指出最细微的错误。
镜流很认真地听着,那双红瞳里充满了专注,但她的身体却显得有些笨拙。
她的协调性似乎并不好,九霄教的动作,她做起来总是显得僵硬、不到位。
一个简单的直刺,她要么用力过猛导致重心不稳,要么就是手腕僵硬,轨迹歪斜。
“不对!”九霄的声音严厉,“重心下沉!手腕放松!用腰发力!”
镜流咬着牙,重新调整姿势,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最基础的动作——握剑、站桩、直刺、横斩。
她的天赋确实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有些差。
很多九霄一点就透的要诀,她需要反复尝试、不断纠错才能勉强掌握。
好几次,她因为动作变形而差点摔倒,或者因为用力过猛而手臂酸痛得发抖。
但她从未说过一个“累”字,也从未有过丝毫放弃的念头。
每一次失败,每一次纠正,只会让她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旺。
那不是对剑术的热爱,而是一种近乎自毁的、偏执的狠劲。
她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所有的仇恨,都倾注到这柄木剑之上,倾注到每一次笨拙却又无比用力的挥砍之中。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额前的白发,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
汗珠顺着她光洁的下巴滴落,砸在布满尘土的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的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剧烈起伏,握剑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但她只是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污渍,咬紧牙关,继续挥动着手中的木剑,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九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的挣扎,她的笨拙,以及她那股近乎病态的狠劲。
天赋确实平庸… 他在心中评价道。
但随即,他又想起了模拟器赋予他的某些认知。
他看着少女因为脱力而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却又立刻稳住身形,固执地重新摆好架势。
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天赋决定了你能走多快,但决心,决定了你能走多远。”
“这个世界上,没有废物的天赋,只有中途放弃的庸才。”
他的话语像冰冷的溪流,淌过镜流因为疲惫而有些混沌的意识。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九霄,那双红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然后,她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木剑,更加疯狂地投入到了练习之中。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她身上流淌下来,浸透了她破损的衣衫,勾勒出少女略显单薄却又充满韧性的身体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