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宋大栓啊?”
“对!”
“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我爷爷宋二栓,是他亲兄弟。”
“哦,那你知道你爷爷的爹叫什么?哪里人啊?”
“叫宋老栓,冀省人,是逃难到的桦树林子。”
“那…,你爹他们怎么没来找啊?”
“我爹现在热河,也到桦树县找了两次。”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了一次,转过圆桌,拍着宋志的肩膀,声音颤抖着说道:“好孩子,我就是宋大栓,是你的大爷爷。”
宋志不自觉的扑通跪下,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大爷爷!”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宋大栓也是老泪从横的抚摸着宋志的头。这时,壮硕男人也抹着眼泪来到近前,边拉起宋志边说道:“爹,我侄子还饿着呢?垫补完了再说?。”
老人快速的擦着眼泪,边扶着宋志,边说道:“对对,快来孩子,先吃饭,然后咱爷们再唠吃。”说着将老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嚷嚷到:“老大家的,快给孩子炒两鸡蛋,再把老大打的飞龙炖上蘑菇。老大,再去拿坛高粱烧,我要喝酒。”
“爹,你不能喝…”
“滚你个蛋,我今儿高兴,谁也别想拦着我。”
整个屋子里,就动了起来,热菜、炒菜的,调换凳子的,好奇扒眼的,各色人等,各色状态,满满的生活气息。
大爷爷宋大栓,育有二子一女,宋志看到的壮硕男子,就是老大叫宋富顺,今年五十一岁,娶罗氏,育有一子一女,子为宋温生,今年二十七岁,也结婚生子了,女的叫宋文琴,二十三岁,已经嫁给本地人,就在二驼子金矿;老二叫宋富贵,今年四十二岁,娶金氏,育有一子两女,男子叫宋广生,今年二十三岁,还没结婚,大女儿叫宋玉琴,今年十九岁,小女儿叫宋宝琴,今年十五岁,都还没结婚。大奶奶前年因肺病过世了,这也就是小孙子和二孙女还没有订婚的原因。因为按东北习俗,老家也有白事,需要三年之后才能办喜事。
宋志也许找到了宋家亲人,也完成了奶奶和父亲多年的心愿,又赶上这两天找人的辛苦,吃起来格外的香甜,尤其是用飞龙炖蘑菇那是真的好吃。很多人都知道小鸡炖蘑菇是东北名菜,其实真正的东北名菜小鸡炖蘑菇里的小鸡,指的是飞龙。
大爷爷终于看到了宋家的亲人,心里高兴的同时,多年积压下的情绪也宣泄了出来。首先了解了宋之家里的情况,接着介绍自己的情况。
当初为了给宋家传继香火,帮宋大栓娶妻生子,宋老栓舍不得吃穿,劳累而死,弟弟宋二栓也被买到贝勒府了,要不然弟弟不能落下身死异地的下场,宋文阁也不能孤儿寡母的去生存,作为大哥本应照顾父母和弟弟,可最后自己心里有愧于父亲和弟弟。并且要求宋富顺、宋富贵兄弟和孙子宋温生、宋广生,切记二爷爷的恩情,没有兄弟的付出,哪有他们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大家合力将宋大栓抬到火炕上,宋志也同炕而眠。可能是因为疲累,也可能是安全的环境,宋志第二天从炕上爬起来,都十点多了。只见大爷爷靠在炕柜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锅,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宋志。
宋志连忙起来,穿衣洗漱,吃着堂伯母给做的大馒头与小米粥,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去了,只有堂伯父也在对面炕上抽着卷烟。
看到宋志吃完后,大爷爷招呼他穿上棉衣帽,拿上一厚沓的纸钱,跟着拿着老套筒和物品的堂伯,向后山走去。这是去祭拜啊!宋志也没说什么,亦步亦趋的跟着走进了山里。
走了一刻钟左右,到了一个土山丘上,宋志看到了两个坟包子,上书父宋老栓之墓和弟宋二栓之墓,立墓人就是大爷爷。堂伯将贡品摆上,大爷爷将一束香给到宋志手里,宋志急忙着点燃后,跪倒在坟前,与大爷爷和堂伯三人磕头跪拜,又点燃一束香与堂伯一起向爷爷跪拜。
只听到大爷爷絮絮叨叨的说着:“爹,兄弟,我们来看你们了。这是宋志,是您的重孙子,也是文阁的小儿子,代表着宋文阁一家来看你们了,宋家的香火越来越旺了。兄弟,你儿子不孬,成家立业了,还给你生了三个好孙子,还都混得不错,你也就放心了。眼看着我这身体也不行了,当看到宋家后辈都起来了,我也放心了,等到了日子,我就来陪你们,我也放心了,爹,兄弟,有什么需要给我们托个梦,我给你们送过去。”堂伯和宋志也默默的收拾着墓地,并烧着纸钱。
等大爷爷情绪稳定以后,堂伯和宋志跪拜了两人,三人默默的走回小院。
回到家里,吃完晚饭,大爷爷召集着宋家的男丁,坐在炕上,沉默了一会,开始讲诉一段往事。
却原来是,宋二栓带着奶奶逃到热河,帮助别人贩卖马匹往来东北与热河,已经联系上了宋大栓,由于宋大栓在东北农村的生活十分困难,大儿子娶妻成家生子,二儿子也面临成家置地,宋二栓有宋罗氏所带的家资,生活相对不错,就经常接济哥哥一家,但宋大栓的老婆娘家小舅子,吃喝嫖赌无所不沾,欠下巨额赌债,逃离桦树县,桦树县大地主金家逼债逼死了宋大栓老婆娘家父母,又上宋大栓家逼债,大奶奶看到自己给夫家带来的灾祸,家庭也不富裕,就喝烟油子自尽了。
出殡时,宋二栓来吊唁,正遇到金家逼债,大闹白事。宋二栓提出,债务应该找债主,不能找已经嫁人的闺女婆家。双方闹到县政府,金家在桦树县有权有势,县政府要求宋家赔偿一部分赌债。宋氏兄弟不服,又告到北国春城,春城的知府衙门,还真就遇到了一个清官,判决宋家与赌债无关。金家就纠结亲家,在北国春城有着很有影响力的叶家,协助自己讨债。叶家在春城有头有脸,就找当地的倭国浪人,来找宋家兄弟的麻烦。在抢夺宋二栓贩卖的马匹时候,不慎将宋二栓打死,宋大栓又到春城告状,但这次清官也不敢管倭国人的事情。叶、金家也多次威胁宋大栓,宋大栓将房屋地产全部变卖,带着一家人,背着父亲和兄弟的骨灰,远走二驼子,才避开这两家人和倭国浪人的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