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聪明反被聪明误,耍横终要吃尘土。
强梁门前莫嚣张,且看梁山好汉怒。
话说杨雄扶起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石秀正纳闷这是哪路好汉,杨雄拍着那人肩膀道:\"这位杜兴兄弟,江湖人称鬼脸儿,当年在蓟州做生意,因口角打死同伴吃了官司,还是我见他拳脚利索捞出来的。\"
杜兴那张鬼见了都发愁的脸上堆满笑:\"恩公怎到此地?\"杨雄凑近耳语:\"兄弟我在蓟州宰了个泼皮,正要去梁山泊入伙。昨夜在祝家店歇脚,同行的鼓上蚤时迁偷了人家报晓鸡,闹将起来,索性放火烧店。谁想逃跑时草丛里飞出挠钩,把时迁给逮了去。\"
\"这事好办!\"杜兴把酒碗一摔,\"李大官人是我东家,与祝家庄有交情。\"见杨雄石秀疑惑,这鬼脸儿掰着指头数:\"独龙冈三大家族,西边扈家庄养着母大虫扈三娘,东边李家庄就是我东家扑天雕李应,中间最横的是祝家庄,养着祝家三虎还有个耍铁棒的栾廷玉。\"
三人拍马来到李家庄,但见壕沟比护城河还宽,柳树比腰粗,枪架上明晃晃摆着兵器。待见得李应,果然名不虚传——眼似鹰隼腰如狼,红袍白马亮银枪,背插五把飞刀寒光凛凛。
听闻来意,李应当场修书。谁料副主管回来哭丧着脸:\"祝家三虎把信撕了,说要解时迁见官!\"李应气得摔了茶盏:\"杜兴你亲自去!带我的亲笔信!\"
眼看日头西斜,杜兴满脸紫胀冲回来:\"祝彪那厮把信扯得粉碎,还说要把东家当梁山贼寇绑了!\"李应当场炸毛,披上黄金甲点齐三百庄客。杨雄石秀刚要劝,这位爷翻身上马:\"我李应在江湖混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等鸟气!\"
黄昏时分独龙冈前,李应长枪指着祝彪骂街:\"你老子与我结拜时,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祝彪反咬:\"你勾结梁山贼寇!\"话不投机战作一团。十七八个回合后,祝彪假意败走,回身一记冷箭正中李应胳膊。杨雄石秀急忙抢出,朴刀戳得祝彪坐骑尥蹶子。
回庄拔了箭,杨雄石秀拱手:\"我等去梁山搬救兵,定替大官人出这口恶气!\"
二人行至梁山新开的酒馆,掌柜石勇听得石秀名号,激动得打翻酒坛:\"戴宗哥哥天天念叨石秀兄弟!\"响箭一发,小船摇来,直上金沙滩。
聚义厅里晁盖听罢拍案而起:\"偷鸡摸狗坏我名声,拉出去砍了!\"宋江急忙拦住:\"祝家庄早想剿灭梁山,此仗若胜,够吃三年粮草!\"吴用补刀:\"正好请李应上山入伙。\"
当下点齐兵马。宋江留了个心眼:\"听闻祝家庄路如迷宫,石秀杨林先去探路。\"
石秀扮作柴夫,杨林装成法师。刚进庄就傻眼——岔路比蜘蛛网还密。忽见个白发老丈,石秀哭丧着脸:\"小人卖柴迷路,求指点活路。\"老丈低语:\"见白杨树就拐弯,其他树都是死路,地下还埋竹签铁蒺藜!\"
话音未落,喧哗大作。只见杨林被扒得精光,绑在杠上游街。石秀冷汗直流,耳听得老丈叹息:\"这细作偏走大路,被祝彪亲自拿下。\"说话间祝彪白马银枪巡街而过,百姓纷纷关门。
石秀躲在老丈家,忽听号令传街:\"今夜红灯为号,捉梁山贼寇领赏!\"
山外宋江久候无信,欧鹏回报:\"杨林被捉,石秀生死不明!\"李逵抡起板斧:\"等个鸟!杀进去再说!\"宋江唯恐折了兄弟,硬着头皮发兵。
黄昏时分,李逵赤膊冲到庄前,却见吊桥高悬,庄门紧闭。这黑旋风隔岸跳骂:\"祝家老贼,你黑爷爷在此!\"忽听号炮震天,独龙冈霎时火把如星,城楼箭似飞蝗。
宋江急令退军,后队李俊高呼:\"来路被堵,有埋伏!\"李逵挥舞板斧乱窜,却连个鬼影都没砍着。山顶又起号炮,四下杀声震天。宋江在马上目瞪口呆——纵有诸葛妙计,此刻也难逃天罗地网!
正是:
偷只公鸡惹风波,三庄摆下阎罗殿。
欲问宋江生死劫,且听下回说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