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田见秀进了城,迎来的却是守将灰头土脸的哭诉。
田见秀的心里有几分不解,更多的则是不快。
作为闯军之中的大将,田见秀的身份地位可要比常山高得多。
他满脸不悦地说道:“常山,老子赶了好几天的路过来救援,你怎么这般说话?”
常山定了定神,他把田见秀拉到没人的地方,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田见秀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官兵故意放我进来的?”
常山满脸警惕:“田将军,这帮家伙不是普通的官兵,火枪几乎人手一支,而且打得又快又远,还有至少三十门快炮,对步兵的伤害极大!”
田见秀乐了:“如果官兵真有这么多火器,那还围着你干什么?直接攻城……啊?”
话音未落,田见秀自己忽然也醒悟过来。
是啊,对方有绝对的火力优势,却没有攻城。
对方在等待的,不就是自己这条大鱼?
田见秀咬咬牙:“城里有八千精兵,老子就不信打不过他一千人!”
田见秀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城里的闯军开始调动,而王策在城外的碉楼上看得一清二楚。
碉楼用钢板、扣件、立柱组成,用几把扳手就能快速建好,而且还能一层层叠加。
在这个年代,这种碉楼就是无敌的存在,不但坚固,而且还能拆解之后搬到其他地方,也能组合出大面积的钢铁营地。
如果有缺点,那就是这种碉楼拆解之后,并不利于长途运输。
毕竟后世有汽车,而明朝只有牛车。
碉楼的高度比城墙还高出一截,所以城内的调动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概有两千名闯军来到了城墙下面,似乎正在准备着什么。
而王策这边看起来还是平平静静的,没有任何准备迎战的意思。
王策在碉楼上看着那些闯军士兵登上城墙,有闯军将领在大声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闯军士兵从城墙上爬了下来。
王策乐了:敢情这个闯军将领是打算用这种方法来避免城门拥堵。
好吧,这方法虽然能够避免被火枪一瞬间集火,但这种散乱的队形,在冷兵器时代,也是纯纯的作死了。
天策军的战士们从碉楼的射击口伸出枪管,开始朝着闯军士兵射击。
双方的距离也就一百米左右,战士们可以精确射击。
王策看着不断倒下的闯军士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如果田见秀遇到的是拿着细管鸟铳的明军,那么田见秀的战法是没错的。
明军的鸟铳很难打穿盾牌,甚至在远距离上打不穿铁甲。
到天策军战士的火枪就不一样了。
这种类似于欧洲的重型滑膛枪,一枪能放倒战马,更别说是普通的士兵了。
有碉楼的保护,战士们的心态很好。
战士们四个人一组,枪法最好的战士负责射击,其他三个人专门装填火枪。
而负责射击的战士可以专心瞄准,将发起冲锋的闯军士兵悉数击倒。
子弹不像是羽箭,可以通过肉眼观察来进行闪避。
在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上,子弹瞬息就到,根本不会给人类躲闪的时间。
看着闯军士兵一个个倒在地上,田见秀的眼睛都红了。
这可都是他忠诚的部下啊,就这么一枪枪被人撂倒了。
常山说得没错,这些明军确实很邪乎。
对面的火枪打得准,而且打得狠。
田见秀亲眼看到自己的一个部下,明明拿着盾牌,但依然被子弹击穿了盾牌,痛苦地倒在血泊中。
子弹不仅仅是击穿了盾牌,还把那个闯军士兵的脖子打飞了半边。
那个闯军士兵在很短时间里就一命呜呼了。
这近乎一面倒的屠戮,让田见秀手心出汗。
田见秀向手下的传令兵说道:“鸣金收……”
没等田见秀说完,常山冲过来,一把推开田见秀。
措不及防之下,田见秀被推倒摔倒在地。
几滴鲜血溅在田见秀的脸上。
田见秀抬起头,只见常山的胸前中了一箭,摇摇晃晃地趴在城垛上。
直到这时,田见秀才听到“咻”的一声风响。
这支箭的速度,竟比声音还快!
田见秀大声说道:“还不快把常将军救过来?”
没等护卫上前,又一支箭飞来,射中了常山的肩膀。
常山连中两箭,被箭矢的推力击落,摔在城墙下面。
田见秀的脸色无比郁闷。
这特么是什么弓箭?
居然可以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射中常山!
王策也挺郁闷的……
王策早就盯上那个穿着铠甲的闯军将领了。
田见秀那一身闪亮亮的铠甲,在苦哈哈的闯军士兵里格外亮眼。
王策用复合弓瞄了十几秒钟,本来打算给田见秀来个一箭封喉。
没想到另一个闯军将领扑过来挡了枪。
下次再想偷袭成功,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田见秀躲在城垛后面,狠狠瞪了王策一眼,然后去救治常山了。
常山连中两箭,又从两丈高的城墙上摔下来,居然还没死。
军医给常山剪断了箭杆,又摸了常山的脉搏。
军医偷偷向田见秀摇了摇头,然后行礼离开了。
田见秀坐在常山身边,眼神颇为感激。
要不是刚才常山发现冷箭,自己就要被一箭射死了。
常山吃力地说道:“田……田将军,你没事就好……”
田见秀叹息着说道:“常大哥好好休息,等伤好了之后,咱们一起杀了那狗官。”
田见秀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其实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那些官兵的火枪太猛,现在又有射程一百五十步的弓箭,想要打败这些官兵,恐怕要付出极大的伤亡。
常山撑着一口气说道:“田将军不……不要担心,我……我这几天仔细思考,已经有了破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