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将林郗从昏迷中拽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像刀子般扎入瞳孔。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医疗室，十张手术椅呈环形排列，每张椅子上都固定着一个人。
\"欢迎各位来到第十届终焉游戏。\"
机械女声从天花板四面八方传来，林郗这才发现自己也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手腕、脚踝和腰部都被金属环扣住。胸前别着一张名牌：林郗-7号。
\"第一天游戏：器官轮盘。规则如下——\"
正中央的地面缓缓升起一个直径三米的巨型轮盘，上面划分着十几个区域，每个区域标注着不同的人体器官：右手、左肾、双眼、心脏、肝脏...
\"1. 每位玩家必须转动轮盘一次
2. 指针所指器官将被立即摘除
3. 玩家可选择'认命接受'或'进行赌注'
4. 赌注内容可选：记忆碎片\/未来寿命\/情感能力
5. 获胜可保留器官，失败则需额外失去一个随机器官\"
林郗的喉咙发紧。这不是游戏，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屠宰。
\"现在开始抽取转动顺序。\"
轮盘旁边的小屏幕闪烁起来，快速滚动着编号，最后停在\"5号\"。
林郗转头看向5号椅子——一个肌肉发达的男人正拼命挣扎，他的名牌写着\"乔家劲\"。
\"放开我！你们这群疯子！\"乔家劲怒吼着，脖子上青筋暴起。固定他的金属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请5号玩家就位，否则将直接摘除双眼。\"机械女声冷漠地宣布。
乔家劲的挣扎停了下来。当固定环松开后，他阴沉着脸走向轮盘。林郗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疤痕，像是刚做过手术。
\"转动吧，勇士~\"一个轻佻的声音从3号椅子传来。林郗看过去，是个染着金发的年轻男子，名牌标注\"陈俊南\"，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乔家劲深吸一口气，用力转动轮盘。指针飞速旋转，最后缓缓停在了——\"右手\"。
医疗室里一片死寂。乔家劲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请选择：接受摘除或进行赌注。\"
乔家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赌注。\"
\"请选择赌注类型。\"
\"痛觉。\"乔家劲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用对疼痛的感知做赌注。\"
轮盘上方突然投影出一个虚拟的硬币，在空中翻转。
\"赌注成立，赔率1:1。掷币结果将决定命运。\"
硬币落下，停在正面。
\"恭喜，赌注成功。你的右手得以保留，同时将失去对疼痛的感知能力。\"
一束激光从天花板射下，精准地击中乔家劲的后颈。他闷哼一声，踉跄了几步，然后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下一位：9号。\"
9号是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甜甜\"。她被松开时双腿发软，几乎站不起来。
当轮盘停在\"左眼\"时，甜甜崩溃地哭了起来：\"我选赌注！我选赌注！\"
\"请选择赌注类型。\"
\"我...我不知道...\"甜甜颤抖着看向其他人，\"我该选什么？\"
\"选最不重要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喊道，他的名牌是\"齐夏\"。
甜甜咬了咬嘴唇：\"我赌上...对陌生人的信任。\"
硬币翻转，停在反面。
\"赌注失败。将摘除左眼及随机额外器官：脾脏。\"
\"不！等等！我可以再赌一次——啊！\"
惨叫声中，两束激光同时贯穿甜甜的左眼和腹部。她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左眼窝变成了一个血洞。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伤口没有流血，而是被某种透明凝胶封住了。
当医疗机器人将甜甜拖回椅子时，林郗注意到她颈部开始浮现出细小的黑色纹路。
游戏继续。2号失去了肝脏，选择用\"童年记忆\"做赌注却失败，额外失去了味觉。4号直接接受了失去右肾的命运。
然后轮到了林郗。
轮盘转动时，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指针划过\"肝脏\"、\"左肺\"...最后停在了\"双眼\"上。
林郗的呼吸停滞了。失去双眼等于宣判死刑。
\"请选择：接受摘除或进行赌注。\"
他必须赌，但该赌什么？记忆？寿命？还是...
\"我赌上...\"林郗突然脱口而出，\"关于齐夏的记忆。\"
医疗室里一片哗然。齐夏猛地转过头，眼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认识我？\"
林郗自己也愣住了。他不记得认识这个戴眼镜的男人，但那个名字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硬币在空中翻转，时间仿佛被拉长。在硬币落下的瞬间，林郗突然看到一段闪回画面——
一个白色房间，七个穿着隔离服的人，齐夏正在说话：\"第七次尝试，参数调整完毕...\"
画面消失了。硬币停在正面。
\"赌注成功。你的双眼得以保留，同时将失去关于指定人物的记忆片段。\"
一阵剧痛刺入太阳穴，林郗惨叫一声。当他再次看向齐夏时，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已经变成了完全的陌生人。
\"有趣的策略。\"陈俊南吹了声口哨，\"用不存在的记忆做赌注？\"
林郗茫然地回到座位。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齐夏的名字，但现在那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游戏进行到一半时，陈俊南上场了。轮盘指向\"右耳\"，他嬉皮笑脸地赌上了\"对死亡的恐惧\"。
\"这算什么赌注？\"乔家劲低声嘟囔。
但令人惊讶的是，陈俊南赢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他回到座位时，眼神完全变了——不再是玩世不恭，而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原来如此。\"陈俊南自言自语，\"价值越高的赌注，成功率越大。\"
最后一位是10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当轮盘指向\"心脏\"时，她直接瘫软在地：\"我接受...我接受摘除...\"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突然爆裂开来。
三个全身黑衣、戴着鸟嘴面具的人走了进来。他们没说话，只是径直走向10号，以及旁边的6号和8号。
\"检测到猎人入场。\"机械女声宣布，\"猎人特权激活。\"
林郗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黑衣人掏出一把造型怪异的手术刀，直接剖开了10号的胸膛，徒手摘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没有警告，没有赌注机会。
当三个黑衣人带着三颗心脏离开时，医疗室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第一天游戏结束。\"机械女声说，\"幸存者请回房休息。特别提示：医疗室已开放器官修复服务，需用记忆碎片支付。\"
固定环同时松开，但没人立即站起来。林郗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角落的监控屏幕——上面正循环播放着一段模糊的录像：九个同样坐在医疗室里的人，同样的轮盘游戏，同样的黑衣人...
录像右下角标注着日期：第九届终焉游戏，第1日。
\"这不是第一次。\"齐夏突然出现在林郗身旁，声音压得极低，\"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林郗想问清楚，但关于这个眼镜男的记忆已经消失了。他只能沉默地看着甜甜被医疗机器人拖走，她脖子上的黑纹已经蔓延到了下巴。
窗外——如果那能称为窗户的话——人造的夜空开始飘落黑色的雪花。第一日结束了，但林郗知道，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