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氤氲的水汽尚未散尽,苏夭夭裹着浴袍赤脚踩在地毯上,
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处洇开一小片深色。她抬眼,脚步顿住。
房间中央,陆阎跪得笔直。
昂贵的深灰色西装裤包裹着他无力的腿,膝盖直接压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低垂着头,颈后的棘突在灯光下划出一道脆弱的弧度。
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捧着的,赫然是那根龙骨鞭——乌沉沉的鞭身,细密狰狞的倒刺在灯光下闪着幽冷的寒光。
空气凝固了。
苏夭夭的眼神,一点点沉下去,比窗外深沉的夜色更冷。
她慢慢走过去,浴袍带子松松系着,周身却散发着无形的威压,每一步都像踩在陆阎紧绷的神经上。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冰渣,“这就是陆总冥思苦想,准备的‘认错’方式?”
陆阎的脊背僵硬了一瞬,头垂得更低,声音闷在胸腔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
“犯错了,就是要接受惩罚的。” 他捧鞭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苏夭夭的目光死死钉在那鞭子狰狞的倒刺上。
想象着这东西狠狠打在他身上,皮开肉绽……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好,很好。” 她怒极反笑,眼底却凝着冰霜,“既然你如此不爱惜自己,我又何必怜惜你!”
话音未落,她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点灵光乍现,快得看不清动作。
两张黄符凭空出现在指间,随着一声清叱:“敕!”
黄符无火自燃,化作两道凝实的暗金色锁链,如同有生命的灵蛇,闪电般射出!
一左一右,“锵啷”两声脆响,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陆阎高举的双手手腕。
锁链猛地向上一提!
“呃!” 陆阎闷哼一声,身体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拽离地面。
他整个人被悬吊起来,脚尖勉强离地几公分。
昂贵的西装外套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拉扯而绷紧,勾勒出他宽阔却因悬吊而显得无力的肩背轮廓。
突如其来的悬空并未让陆阎惊慌。他微微晃荡着,视线透过垂落的额发,固执地追寻着苏夭夭的身影。
她愿意惩罚他,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还没有彻底放弃他?
这念头让他绷紧的身体甚至泄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放松。
这细微的变化,彻底点燃了苏夭夭压抑已久的暴戾。
她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指尖再次夹起一张符纸,金光流转间,符纸扭曲变形,化作一根通体流转着淡金色的长鞭,鞭梢轻盈,不带半分血腥戾气,却蕴含着更为纯粹而强大的威压。
“既然陆总这么要求,”
苏夭夭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手腕一抖,金色灵鞭在空中挽出一个凌厉的鞭花,发出破空脆响,
“我不这么做,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好意?” 她盯着他。
“夭夭……” 陆阎听到那声冰冷的“陆总”,心脏骤然一缩,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急急开口。
苏夭夭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左手随意一挥,几道无形的风刃掠过。
“嗤啦——嗤啦——”
陆阎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衬衫应声碎裂,如同脆弱的蝶翼纷纷剥落。
布料碎片飘落在地毯上,露出底下大片紧实却苍白的肌肤。
陆阎的身体瞬间绷紧。
念头未落,破空声已至!
第一下,狠狠抽在他右肩胛骨下方的穴位上!
预想中的皮开肉绽并未发生。一股尖锐、如同被电流击穿的剧痛猛地钻进皮肉,瞬间炸开!
这痛楚是如此强烈,几乎让他眼前发黑,可紧随其后的,是灵力修复带来的舒适,如同千万只蚂蚁扩散,疯狂啃噬着他的神经末梢,直冲四肢百骸!
“唔……” 一声鼻音从陆阎紧咬的牙关中逸出。
那声音低沉沙哑,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外,奉命守在楼梯口、耳朵却恨不得贴在门板上的周岳,猛地一个激灵,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珠子瞪得溜圆,混杂着极度的惊恐和匪夷所思的扭曲。
他再不敢多待一秒,转身几乎是连滚爬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苏夭夭对门外的动静和陆阎那声闷哼声置若罔闻。
她眼神专注,金色灵力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道精准的流光如同针灸一般刺进陆阎身体。
灵力精准无比地点在陆阎身体不同的穴位——肩井、肺俞、肾俞、环跳、承扶……无一不是人体大穴,更是他下半身瘫痪后,因煞气淤积而闭塞的经络节点!
每一下落下,都是剧烈的剧痛与灵力流过安抚的舒适。
陆阎死死咬着下唇,试图将那声音咽回去,可身体却像背叛了他的意志。
“夭夭……”陆阎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疼痛压抑的声音,“轻……轻点……”
苏夭夭冷哼一声,手中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加刁钻!
“啊……”陆阎再也忍不住,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涌出。
他感觉自己一会痛到极致一会又像泡在水里,这种感觉快把他逼疯了。
“夭夭……我……”他断断续续地求饶,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他只知道,只要是夭夭给的,只要不离开他,他都甘之如饴。
苏夭夭看着陆阎这副模样,这家伙,还真是……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异样,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停,不停的把灵力打进他周身穴位上。
她必须趁此机会,将他体内因为煞气而郁结的穴位彻底打散,同时以灵力刺激他受损的经脉,助他恢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内的温度仿佛越来越高。
陆阎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呼吸粗重,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压抑到极致痛苦的低吟。
苏夭夭的额角,也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起来(因为灵力耗尽,累的)。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黑发,一缕缕黏在泛红的眼角和额角,薄唇因疼痛被咬得渗出血丝。
这幅景象,在清冷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破碎感。
门外走廊,王叔端着温热的牛奶本想去书房,路过主卧时,恰好听到里面传出几声压抑的声音。
老管家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恍然,他摇摇头,端着牛奶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
只觉得自家少爷这宠法,真是没边了。
苏夭夭把仅存的所有灵力,狠狠冲进陆阎尾椎骨上方的穴位!
金光猛地一盛,随即彻底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