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陆九渊的青骓马已踏碎十里山径。
他右手攥着醒木,指节因用力泛白——方才过了第三道山梁,系统提示突然在识海炸响:\"检测到恶意气劲,距离三百步,方位偏北。\"
轩辕三光在前头勒住马,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小陆子,你这马跑太快,爷爷我腰杆子都颠酸了。\"他刀疤扭曲的脸在雾里忽明忽暗,刀面却映出左侧山坳里晃动的黑影——是里飞沙的缩地功,脚尖点地时带起的草屑还未落地。
陆九渊喉结动了动,想起昨夜赌坊里轩辕三光拍着胸脯说\"恶人谷的路我熟\",此刻倒像根引他入瓮的绳。
\"轩辕兄。\"他驱马凑近,醒木轻敲鞍鞯,\"你说恶人谷里,谁的刀最不留情?\"
轩辕三光的刀疤猛地一跳,短刀\"当啷\"坠地。
他弯腰拾刀时,后颈渗出冷汗——这问题像根细针,扎破了他装出来的狠劲。\"还能有谁...\"他声音发闷,\"血手杜杀呗。
那老匹夫杀人前要数到三,数到二时你还能求个痛快,数到三...\"他突然甩了甩头,\"不过你放心,爷爷我和他换过帖子,保准带你走正道。\"
正道?
陆九渊望着脚下被马蹄翻起的泥块,其中混着半片碎玉——定闲师太圆寂前塞给他的信物,刻着\"嵩山\"二字的边角还沾着血。
他握紧醒木,系统气境顺着指尖游走,将山风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吸入肺腑。
是杜杀的味道,他在《恶人谱》里读过:那老东西爱用赤焰草泡手,血沾在刀刃上会泛着妖异的红。
恶人谷的断碑就在前方。
杜杀捏着密信的手在抖。
信是老刀把子的飞鸽传书,朱砂写在人皮上,还带着未干的腥气:\"陆九渊若活着出谷,漠北商队的账本便送与六扇门。\"他盯着火盆里翻卷的灰烬,喉结动了三动——那是他二十年前的把柄,三百条人命,三百个装着金银的木箱,足够让\"血手\"变成六扇门的刀下鬼。
\"杜老大,想什么呢?\"屠娇娇扭着腰跨进议事厅,丹蔻指甲戳在他胸口,\"听说那说书的带了乔峰的帖子?\"
李大嘴踹开条长凳,杀猪刀往桌上一剁:\"帖子顶个屁用!
老子这刀剁过十八个带帖子的,骨头渣子都喂了谷里的狼!\"他盯着杜杀发黑的脸,突然缩了缩脖子——这老匹夫数到三时,连他亲徒弟都能活剐了。
杜杀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说书人有系统傍身,乔峰又和他结义...\"他顿了顿,看着屠娇娇拧起的眉,\"咱们得周全些。\"
\"周全个屁!\"阴九幽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瓦上。
众人转头,见他倚在门框上,左眼蒙着黑布,右眼里泛着绿莹莹的光,\"老子去会会他,试试深浅。\"
话音未落,他已像片被风卷走的枯叶,消失在门外。
屠娇娇的绢帕掉在地上:\"阴老怪出手...那说书人怕不是要脱层皮。\"
李大嘴吐了口唾沫:\"脱层皮算好的,老子赌他活不过今晚!\"
杜杀望着阴九幽消失的方向,袖口的血渍被烛火映得发亮——那是当年商队掌柜的血,这么多年,竟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刀。
陆九渊在谷口勒住马。
断碑上\"恶人谷\"三字被风雨啃得只剩半拉,石缝里爬出条赤练蛇,吐着信子冲他嘶鸣。
轩辕三光的短刀又掉了,这次他没捡,盯着谷内翻涌的雾色直咽口水:\"怪了,往日这时候早有喽啰出来收过路费...\"
醒木在陆九渊掌心烫得发疼。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危险等级提升,气劲来源距五十步!\"他深吸一口气,气境运转到极致,耳中突然清晰传来枯叶碎裂的轻响——极淡,却像根针,扎破了谷口的寂静。
是阴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