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剑更是发出一声更加激昂的长鸣,
剑鸣穿云裂石,声震百里,彻底印刻在这方天地之间!
这惊天动地的异象,早已惊动了四方。
临仙城中,无数修士被这股霸道绝伦的剑意惊得从入定中醒来,
修为稍弱者,甚至感到心神摇曳,气血开始翻腾。
更有凡人见到城外某处剑冲霄,以为仙人显灵,纷纷跪地叩拜。
临仙城,乃至紫霄宫主峰区域的修士,抬头望去,都看到那冲天的剑意。
紫霄宫,议事大殿内。
“这是…何等剑意?为何如此霸道,又如此孤绝?”
一位正品着灵茶的元婴长老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了一手,眼中满是骇然。
另一位长老接话道:“这股意志不似凡兵,倒像是一头从九幽深渊爬出的洪荒凶兽!”
一直闭目养神的玄寂真君睁开双眼,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眸中,此刻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
他的神识早已如潮水般铺开,笼罩住那剑意爆发之地,清晰感知到墨予尘与那柄初生魔兵之间近乎狂暴的共鸣。
以及那片被恐怖剑意搅动的苍穹,久久不语。
洪辰真君神识亦紧随而去,片刻后倒吸一口凉气,捻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此子,好强的执念,好纯粹的剑心!这等威势,寻常金丹巅峰修士也未必能及!”
“那九幽冥火之中,竟还蕴含着如此炽烈的守护之意,一念成魔,一念护生……怪哉,怪哉!”
他想起自己曾想收江羡璃为徒,再看看此刻与她并肩而立,引动如此天地异象的墨予尘,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这等人物,确实不是宗门能轻易束缚。
太一剑宗的李照日更是双目灼灼,他霍然起身,遥望剑意来源之处,
仿佛从那冲霄的剑芒中看到了一些故人的影子。
又仿佛看到了百年前意气风发,一剑独行的自己,
他不禁喃喃道:“以执念为薪,燃守护之火…..好一个孤鸿不绝!”
“好一个燃烧己身的道途!此等心性,此等剑意云仙子若在此地,见到这般后辈,定会视为为知己,大赞一声痛快!”
铁长老则是看着墨予尘,又看看他手中那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归墟剑,他的脸抽搐了几下。
“好剑……真是一把好剑啊!!”
“这么大的声势,还是老夫生平第一次见到!!”他低声赞叹。
“成了!哈哈哈哈!老夫就知道!以执念为引,九幽为魂,此剑已入绝世魔兵之列!不,比寻常魔兵更多了一股不屈的意志!”
铁长老活了这么多年,为剑阁铸过的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惊才绝艳的剑修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邪门,又如此完美契合的剑与人。
这小子这柄剑恐怕要在这修真界,掀起滔天巨浪了。
他摸了摸自己那乱糟糟的胡子,低声咕哝了一句。
“九幽冥体,九窍琉璃心,再加上这柄凶戾的归墟。”
“嘿嘿,老夫这把老骨头,怕是又能看一场大热闹了!越来越有意思了!”
洛溪云在惊讶的看看墨予尘,又看看那柄剑,她悄悄拉了拉青芜的衣袖。
“青芜姐,墨大哥的剑炼制过程,太过惊险了,可是练出的剑又好厉害!我看着心里有点发毛。”
青芜作为一个剑修,对墨予尘手中剑的凶险再清楚不过。
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后才低声道:“他很强,强得超乎想象。但他也像一头尚未驯服的凶兽,随时可能反噬其主。他走上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铁长老清了清嗓子,看向墨予尘:“小子,这柄剑,已经完全超出了老夫的预料。他不仅完美融合了你冥火的特性,更因为你那霸道的剑意和不惜一切的守护执念,硬生生催生出了一种噬魂的特性。
“噬魂?”
江羡璃听到,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她紧张地问道:“长老,噬魂是什么意思?对他对予尘有害吗?”
铁长老瞥了她一眼,解释道:“被此剑所伤,不仅能摧其肉身,更能直接创伤其灵魂,甚至能吞噬敌人的魂魄,化为你自身的力量。”
“若是遇上那些专修神魂的修士,或是孤魂野鬼之流,此剑更是它们的克星,一剑下去,管叫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顿了顿,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用更通俗的话说:“简单讲,就是砍人自带吸血,还能回血,懂了?”
铁长老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但是小子,你要清楚。此剑戾气极重,远超寻常神兵。”
“方才你铸剑时,若非最后关头意志坚定,强行扭转,恐怕第一个被吸干的就是你自己。”
“日后使用,若你心志稍有动摇,便极易被其反噬,你小子,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墨予尘感受着剑柄上传来的冰冷而又亲切的力量,仿佛那是自己骨血的延伸,
他平静地回答:“晚辈明白。”
“明白个屁!”
铁长老吹胡子瞪眼,“你当老夫在跟你说笑?这剑会影响你的心性,让你变得越来越嗜杀冷酷!直到最后,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他知道铁长老所言非虚,这柄剑,是一柄不折不扣的绝世魔兵。
“只要能守护心中所念,便是化身为魔,又有何妨?”
墨予尘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早已身在九幽,行走于黄泉边缘,何惧再多一丝黑暗?
话说完墨予尘再也坚持不住,灵魂灼烧带来的剧痛,铸剑带来的消耗,他的身体一软,直直地倒向江羡璃怀里。
“予尘!你怎么样?”
江羡璃惊呼一声,将他抱住,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你别吓我!你醒醒!”
墨予尘对她虚弱地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我没事璃儿….…别哭.。”
江羡璃用力点头,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她的手,依旧温暖,一如既往。
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不灭的晨光。
天似乎也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