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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狱深处,连最顽固的耗子都绕着走的那间阴室,是我的天地。空气里永远煮着一锅浓稠的铁锈、陈血和绝望的汗酸气,吸一口,肺叶都跟着发沉。我是赵无疾,大清刑部最年轻的掌刑司主事,靠的不是祖荫,而是这一屋子亲手打磨的“宝贝”,以及脑子里那些能让阎王都皱眉的新点子。

角落里,新得的几块西洋精钢胚料泛着幽冷的灰蓝光泽,像深海巨兽的鳞片。我指尖拂过冰冷的金属表面,心头一片滚烫。这些精钢,韧而不脆,硬而不僵,是造“器”的绝品。我的指尖划过它们冰冷的表面,一种近乎愉悦的颤栗沿着脊椎爬升。这次,我要造个不一样的。一个能吸食怨气、以痛苦为养料的东西。

数日后,它立在了阴室中央——一架比寻常刑架略高、线条却异常流畅的“镇魂桩”。主体是那些精钢锻造,几根粗壮的锁链从顶端垂落,末端连接着几枚构造精密的倒刺钢环。没有多余的花纹,没有狰狞的兽首,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纯粹到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最特别的是它的表面,打磨得光可鉴人,仿佛蒙着一层流动的水银。

“大人,这……真行?” 老狱卒王瘸子缩着脖子,浑浊的老眼盯着那光滑的钢柱,喉咙里发出风箱似的咕哝,“邪性得很呐,瞧着比那些锈疙瘩还瘆人。”

“老王,你懂个屁。” 我嗤笑一声,掌心贴上冰冷的钢柱,那沁骨的寒意反而让我精神一振,“好东西,得靠血喂。拉人!”

第一个被拖上来的是个江洋大盗,满脸横肉,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当王瘸子他们将他粗鲁地按在冰冷的钢柱上,将那几枚带着狰狞倒刺的钢环狠狠箍紧他的四肢和脖颈时,他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赵无疾!你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咒骂声未绝,我手中的铁钳已精准地夹住他一根手指,猛地一旋。

“呃啊——!!!”

那一声惨叫,刺得人耳膜生疼,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狱墙。就在这凄厉的嚎叫声浪达到顶峰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光洁如镜的精钢表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极其微弱地荡漾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顺着我的掌心,丝丝缕缕地渗入皮肤,直透骨髓。冰寒,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饱足感”。

王瘸子他们没看见那细微的波纹,却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搓了搓胳膊。大盗的惨叫还在持续,但钢柱表面沾染的几点新鲜血污,竟像被无形的抹布擦过,迅速消失不见。等到那大盗只剩下一口气,像破麻袋般被拖走时,整个“镇魂桩”非但没有留下丝毫污迹,反而比之前更加光亮、更加幽冷,仿佛刚被冰水洗过。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头刚享用完血食、餍足地舔舐着爪牙的凶兽。

“看见没?”我轻轻拍打着冰凉的钢柱,那触感光滑得如同凝固的水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怨气?痛苦?都是养料!好钢,就得这么喂!”

王瘸子嘴唇哆嗦着,没敢接话,只是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恐惧更深了,喃喃着:“怨气……怨气积得太多,怕是连这精钢都……都要炸开啊大人……”

我只当他是老糊涂了,嗤之以鼻。

那晚,我难得没在阴室流连,心里记挂着女儿小钰。她娘去得早,小钰是我唯一的念想。推开家门,老仆赵福那张向来木讷的脸上,竟堆满了从未有过的惊恐,像见了鬼。

“老、老爷!小姐……小姐她……”

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我冲进小钰的闺房。檀木梳妆台上,一支她最喜欢的素银簪子断成两截。妆匣被粗暴地掀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粗糙的黄裱纸,被一支带血的簪尖钉在桌面中央。

纸上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墨色暗红,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气:

**父债女偿!**

轰的一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发黑,喉头一股甜腥气涌上来。父债女偿……父债女偿!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尖上。谁?谁干的?那些被我零敲碎剐的囚徒?还是他们阴魂不散的家人?滔天的怒火混着冰冷的恐惧,瞬间将我吞没。

“找!给我把京城翻过来找!”我的声音嘶哑变形,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咆哮。赵福连滚滚爬地冲了出去。

那一夜,整个赵府灯火通明,人仰马翻。派出去的人一波波回来,带来的只有更深的绝望和摇头。我像个疯子,在空荡荡的闺房里踱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小钰,我的小钰……那张血书在昏暗的烛光下,字迹狰狞地扭曲着,仿佛随时会滴下血来。

天刚蒙蒙亮,刑部一个差役连滚爬爬地撞开了赵府大门,脸白得像刚从坟里刨出来。

“大、大人!不好了!狱里……狱里出大事了!”

我心头猛地一沉,一种比昨夜更甚的不祥预感攫住了心脏。顾不得许多,我翻身上马,疯了似的冲向刑部大狱。

踏进那扇熟悉的、浸透血腥气的厚重铁门,一股异样的死寂扑面而来。往日里,这里充斥着压抑的呻吟、锁链的哗啦声、狱卒粗鲁的呵斥。而此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坟墓般的安静。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腐朽铁锈味,呛得人喉咙发痒。

几个狱卒像被冻僵的鹌鹑,缩在角落里,脸色惨白,眼神涣散。顺着他们惊恐的目光望去,我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通道两旁,那些曾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刑具——挂着干涸黑血的虎头铡、布满尖刺的铁处女、厚重的钉板、阴森的拶指架……此刻,它们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深红发黑的锈迹!那锈迹爬满了每一寸钢铁,像某种迅速蔓延的、恶性的皮肤病,厚重得如同凝固的血痂。这些昔日凶焰滔天的器物,此刻死气沉沉地趴在那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仿佛在一夜之间经历了千年的时光侵蚀,彻底朽烂了!

“怎……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不、不知道啊大人!”一个胆大的狱卒哆嗦着回答,声音带着哭腔,“昨晚交班时还好好的,今早一来……全、全他妈锈死了!跟刚从坟里挖出来似的!邪门!太邪门了!”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锈死……所有刑具一夜锈死?这绝非人力可为!那血书上的四个字——“父债女偿”——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紧了我的心脏,带来窒息的剧痛。

混乱中,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脑海!镇魂桩!我的镇魂桩!

我猛地转身,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撞开几个挡路的狱卒,跌跌撞撞地冲向最深处那间属于我的阴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沉重的铁门被我粗暴地踹开,发出刺耳的呻吟。

阴室里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个狭小的气窗透进几缕惨淡的天光。

那架由西洋精钢打造的“镇魂桩”,就静静立在光影交界之处。

它没有锈!

非但没有锈,反而……亮得刺眼!

那光滑如镜的表面,吸收了气窗透入的微光,再成倍地、妖异地反射出来,将整个阴室映照得一片惨白幽亮。它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水晶,又像一颗被强行剥离出来的、凝固的月亮,散发着不属于人间的、死寂的寒光。

我的目光,被那妖异的光芒死死钉在了刑架之上。

光洁如镜的钢柱表面,清晰地映照出一个蜷缩的身影!

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是小钰!

我的女儿!她被几道精钢锻造的锁链死死地捆缚在冰冷的刑架上!那些锁链的样式,正是我亲手设计的!锁链深深勒进她单薄的衣衫,勾勒出令人心碎的轮廓。她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小片惨白如纸的下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承受着无法言说的巨大痛苦。

“小钰!!!”

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冲破我的喉咙,带着血沫。恐惧、愤怒、绝望……所有情绪瞬间炸开!我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牛,赤红着双眼,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架冰冷的刑架!

“放开她!谁敢动我女儿!我杀你全家!诛你九族!!”

我挥起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那映照着女儿身影的光滑钢柱!指骨撞击在坚不可摧的精钢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剧痛瞬间传来,皮开肉绽,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银亮的钢面。但我感觉不到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砸!砸烂它!救出小钰!

拳头带着淋漓的鲜血,再次高高举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突兀地、清晰地,在这死寂的阴室里响起。

不是来自刑架上的身影。

那声音……仿佛是从刑架本身冰冷的钢铁里,从阴室每一寸浸透怨气的砖缝里,从地狱最深处的寒冰中,幽幽地、带着令人血液凝固的怨毒,直接钻进我的耳朵,钻进我的脑子!

“爹爹……”

是小钰的声音!但那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清脆娇憨,只剩下一种非人的、空洞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子在摩擦骨头。

“您教我的‘雨浇梅花’……”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回忆某种极致的痛苦,“开水浇身……再用铁刷刮肉……”

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瞬间冻结!那是……那是几天前,我在这个阴室里,对着一个死硬不开口的探子,亲口讲解并“演示”的新刑!当时小钰……小钰好奇地扒在门缝外偷看过!我……我还喝斥了她!让她不准看这些脏东西!

“真疼啊……” 那声音幽幽地叹息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我的身体僵在原地,拳头凝固在半空,砸不下去了。全身的力气如同被瞬间抽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冻结。我像一尊石化的雕像,眼睁睁看着那光洁如镜的刑架表面。

镜面里,被锁链捆缚的小钰,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散乱的黑发向两边滑开,露出了她的脸。

那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被水浸泡过久的宣纸。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却是一片深不见底、毫无生气的漆黑,像是两口通向无尽深渊的枯井。没有眼泪,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凝固的、非人的怨毒,死死地“盯”着镜面外的我。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那不是笑,是肌肉在怨毒驱使下形成的、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扭曲。

与此同时,捆缚着她的那几根冰冷精钢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猛地向内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呃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从小钰口中爆发出来!但那惨叫只响了一半,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她的身体在锁链的勒缚下剧烈地痉挛、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勒断成几截!

“轮到您了,爹爹……” 那非人的、怨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残忍的、审判般的冰冷。

镜面里,小钰那只没有血色的、如同白骨般的手,极其缓慢地抬起。她的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指尖颤抖着,指向刑架下方。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顺着那惨白的手指方向,僵硬地向下移动。

在刑架底部,原本光滑平整的地面上,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琵琶。

一把造型极其古怪、令人一看便心生寒意的琵琶。它的琴身,竟是由几根森白的、还粘连着暗红色筋膜的肋骨拼接而成!琴弦,是几缕扭曲盘绕、闪烁着幽绿寒光的金属丝!琴头,赫然镶嵌着一颗风干缩小的、狰狞扭曲的人头骷髅!

那骷髅空洞的眼窝,正对着我。

“这‘弹琵琶’的肋骨琴声……” 小钰那怨毒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近乎愉悦的颤抖,幽幽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针,扎进我的耳膜,刺入我的骨髓。

“您听听……”

“好听吗?”

随着那“好听吗”三个字落下,阴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如同被投入了万年玄冰的深潭。那面映着小钰扭曲面容的钢镜,光芒陡然暴涨,惨白的光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得我双眼剧痛,瞬间一片漆黑!

“呃!” 我下意识地闭眼后退,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彻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官服直刺骨髓。

就在这短暂的失明和混乱中,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喀啦”声,从我脚下传来。

那声音……像是生锈的机构在强行转动,又像是……骨头被硬生生掰断!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我猛地睁开刺痛流泪的眼睛,向下看去——

那架由森白肋骨和人头骷髅构成的“琵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根冰冷坚硬、闪烁着金属幽光的精钢卡扣!它们如同从地狱里伸出的鬼爪,不知何时,已经死死地锁住了我的脚踝!那卡扣的设计,我太熟悉了!正是我亲手为“镇魂桩”设计的锁链末端部件!坚不可摧!

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从脚下传来!

“啊——!”

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整个人便被那股力量粗暴地拖拽着,狠狠向前掼去!天旋地转!后背、肩胛骨、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坚硬冰冷的物体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喉头腥甜翻涌。

眩晕和剧痛中,我发现自己已经被死死地按在了那光滑如镜、此刻却散发着妖异寒光的“镇魂桩”上!后背紧贴着冰冷刺骨的钢面,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挣扎。

喀!喀!喀!

一连串清脆而冷酷的金属咬合声在我身体两侧、脖颈、手腕、脚腕处爆响!是锁链!那些原本捆缚着小钰的精钢锁链,此刻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上来,冰冷的金属带着死气,瞬间收紧!精钢打造的倒刺毫不留情地刺破我的官服,深深扎进皮肉!

剧痛!冰冷的束缚感!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灵魂被禁锢的绝望感!

我像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被彻底固定在这冰冷的刑架之上,动弹不得分毫。视线因剧痛和恐惧而模糊,只能勉强看到阴室中央的地面。

那面刚才映出小钰惨状的钢镜,此刻正对着我。

镜面里,映照出我自己扭曲、惊恐、因剧痛而抽搐的脸。而在我的身后,在那光滑冰冷的钢柱表面,一道惨白、纤细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正缓缓地、无声地浮现出来。

是小钰!

她的脸紧贴着冰冷的钢柱,就在我的后脑勺上方。那张惨白的脸上,怨毒的黑瞳死死地盯着镜面里我的眼睛。没有嘴唇的翕动,但那非人的、带着无尽寒意的声音,却再次清晰地、直接灌入我的脑海:

“爹爹……开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阴室角落那堆早已熄灭的、用来烧烙铁的炭火盆里,毫无征兆地,“噗”地腾起一簇幽绿色的火焰!那火焰无声地燃烧着,散发着非人间的、刺骨的阴寒!

火苗上方,悬着一个布满尖刺的铁刷。那是我为“雨浇梅花”特制的工具!此刻,铁刷在幽绿鬼火的舔舐下,尖刺上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刺骨寒气的白霜!

而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我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我自己!

我的右手,那只沾着自己鲜血、此刻被锁链紧紧箍住的右手,竟在没有任何意念驱使的情况下,极其缓慢地、无比僵硬地抬了起来!关节发出艰涩的“咯吱”声,仿佛生锈的机器在强行运转!

那只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伸向了火盆上方那柄凝结着寒霜、尖刺狰狞的铁刷!

“不……不!!” 我的喉咙里爆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嘶吼,却因为脖颈被锁链死死勒住,只剩下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恐惧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我的四肢百骸,啃噬着我的每一寸神经!

那只失控的手,终于握住了铁刷冰冷刺骨的木柄!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操控着我的手,将那只布满寒霜尖刺的铁刷,高高举起!悬停在我的头顶上方!

冰冷的寒气,如同死亡的吐息,瞬间笼罩了我的头皮。

镜子里,我身后的那张惨白的脸,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露出一个无声的、扭曲到极致的笑容。

“爹爹……水开了……”

那怨毒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丧钟的余韵。

紧接着,我感觉到头顶上方,一股灼热到极致的液体,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如同滚烫的瀑布,兜头浇下!

“嗤——!!!”

皮肉被滚水灼烫的恐怖声响,伴随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直达灵魂深处的剧痛,瞬间将我彻底吞噬!那痛楚如此猛烈,如此纯粹,瞬间摧毁了所有的意识,只剩下最原始的、野兽般的惨嚎!

“呃啊啊啊啊啊——!!!”

我的身体在锁链的束缚下疯狂地痉挛、抽搐!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痛的撕扯下扭曲变形!视野被滚烫的液体模糊,一片血红!滚烫的开水浇在头皮上的瞬间,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了进去!皮肉在高温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剧烈的灼痛像野火燎原,瞬间席卷了整个头颅!头发似乎瞬间焦枯蜷曲,紧贴着头皮,带来更加猛烈的灼烧感。滚烫的水流顺着额角、脸颊、脖颈肆意流淌,所过之处,皮肤如同被活活剥开,暴露在滚烫的烙铁之下!

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那撕心裂肺的灼痛达到顶峰的瞬间,那只被无形力量操控的手,握紧了那把凝结着刺骨寒霜的铁刷!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混合着金属的腥气,猛地压在了我刚被开水烫得几乎熟透的头皮上!

冰与火的极致对冲!

“呃啊——!!!”

比刚才强烈十倍的剧痛轰然炸开!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铁钎和无数根冰锥,同时狠狠刺入大脑,疯狂搅动!铁刷上尖锐的倒刺,毫无怜悯地刮过被开水烫得肿胀、脆弱的头皮!

嗤啦——!

那是皮肉被硬生生刮离骨骼的恐怖声音!

温热的液体(是血吗?还是混合着组织液的开水?)顺着我的额头、眉骨、眼角疯狂涌下,模糊了视线,一片粘稠滚烫的血红!每一次铁刷的刮动,都带起一片片粘连着毛囊、模糊的血肉!剧痛如同滔天巨浪,一波强过一波,彻底淹没了我的神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在开裂、在剥离!每一次刮擦,都伴随着骨头被刮蹭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嗬……嗬……” 喉咙被滚烫的液体和锁链堵住,连惨叫都变成了破碎的气音。身体在锁链的禁锢下剧烈地抽搐、弹动,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疯狂扭动的鱼。意识在剧痛的洪流中浮沉,破碎的片段只剩下纯粹的、地狱般的折磨。

“爹爹……” 小钰那非人的、空洞的呼唤,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钻进我混乱的脑海,“您听……”

“这‘弹琵琶’……”

弹琵琶?!

这三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将我残存的意识彻底击碎!

那只沾满了我自己头皮血肉、冰冷滑腻的手,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猛地丢弃了血淋淋的铁刷!然后,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五指如钩,狠狠抓向我的左肋!

“不——!!!”

最后的绝望嘶吼被锁链扼杀在喉咙里。

噗嗤!

五根冰冷的手指,如同烧红的铁钎,瞬间刺破了我胸前的官服和皮肉!精准地插入了肋骨之间的缝隙!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那五根手指粗暴地搅动、撕裂!

紧接着,那只手猛地向外一抠、一拨!

铮——!

一声极其怪异、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的金属颤鸣,混合着骨骼被强行拨动的、令人作呕的“嘎嘣”脆响,在死寂的阴室里骤然响起!如同用骨头摩擦金属,用指甲刮擦生锈的铁皮!

那声音……那声音就是“弹琵琶”!

我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反弓!锁链被绷紧到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喉咙里爆发出不成人形的、如同破风箱被踩碎的惨嚎!那声音已经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灵魂被撕碎的绝望!

铮!铮!铮!

一下!又一下!

那只冰冷的手,在我的肋骨之间,疯狂地、残忍地拨动着!每一次拨弄,都带起一片血肉,每一次拨弄,都伴随着骨骼错位、断裂的脆响!每一次拨弄,都发出那令人魂飞魄散的、如同恶鬼弹奏的“琵琶”声!

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地狱烈火,反复灼烧、撕扯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视野彻底被黑暗和血红占据。意识在剧痛的旋涡中彻底沉沦、粉碎。

在彻底陷入永恒的黑暗之前,残存的听觉捕捉到了最后一丝动静。

是脚步声。踉跄的,带着恐惧的迟疑。

阴室那扇沉重的铁门,被从外面,极其缓慢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清晨惨淡的光线,如同怯生生的贼,顺着门缝艰难地挤了进来,在地面投下一道狭长的、微微颤抖的光带。

老狱卒王瘸子那张沟壑纵横、写满惊惧的脸,嵌在门缝里。浑浊的老眼在昏暗的光线下费力地眨动着,试图看清阴室深处。

光带缓慢前移,最终停驻在阴室中央。

那里,空无一物。

只有那架通体由西洋精钢打造的“镇魂桩”,依旧静静地立着,像一尊沉默的墓碑。光滑如镜的钢柱表面,在晨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惨白而冰冷的光泽,亮得刺眼,亮得……不祥。

地面上,空荡荡的。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散落的血肉,甚至没有一滴新鲜的血迹。只有一层薄薄的、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的灰尘。

王瘸子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刑架下方,那里,几滴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正顺着冰冷光滑的钢柱表面,极其缓慢地、极其缓慢地……向下蜿蜒。

一滴。

嗒。

落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晕开一小朵暗沉、妖异的血花。

死寂,如同厚重的裹尸布,再次沉沉地覆盖了整个阴室。

王瘸子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个吞噬一切的空洞。

就在他脚步挪动,即将退出门口的瞬间——

一个声音,或者说,是两个声音的叠加,如同从地心最深处、从万载寒冰的裂隙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痛苦和扭曲的怨毒,幽幽地、缥缈地,却又无比清晰地钻入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分不清方向,仿佛来自刑架的冰冷钢铁,来自脚下的坚硬石板,来自头顶的每一寸空气。

一个,是年轻女子凄厉到变调的哀嚎。

另一个,是成年男子绝望到失声的嘶吼。

两个声音,父与女,受刑者与施刑者,在这一刻,被某种超越生死的怨毒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非人的、令人血液冻结的恐怖回响。

那重叠的、扭曲的哀嚎,在死寂的阴室里盘旋、碰撞,然后,如同无形的鬼手,猛地穿透厚重的石壁,远远地、远远地……飘散开去。

王瘸子像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佝偻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牙齿咯咯作响,一股腥臊的热流不受控制地顺着裤管淌下。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但那非人的哀嚎却像是直接钻进了他的脑子,在里面疯狂地搅动、切割。

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浑浊的眼睛空洞地大睁着,死死盯着阴室中央那架空荡荡、却亮得刺眼、正无声滴落着粘稠液体的精钢刑架。

阴冷的穿堂风呜咽着掠过刑部大狱幽深的通道,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发出如同鬼魂低泣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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