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葛大侠…” 胖子看着甬道两侧石蛋里那密密麻麻亮起的幽绿光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肥脸煞白如纸,
“我…我怎么觉得…他们这会儿…真他娘的…活了呢?”
这一次,连一直如同冰雕般镇定的葛云衣,脸色也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她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惊悸”的波澜!没有半分犹豫,她双刀瞬间出鞘!
漆黑的刀身在惨白的手电光下没有一丝反光,如同两道撕裂空间的虚无裂缝,交叉护在胸前!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她清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决绝:“退!背靠岩壁!”
我也早已头皮炸裂!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咔嚓”一声撑开!布满尖刺的伞面如同一面狰狞的盾牌,横在身前!
伞尖因恐惧而微微颤抖!“胖子!没错了!它们…它们活了!小心!!”
我嘶声吼道,声音在狭窄的甬道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回音。
话音刚落!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密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甬道两侧,无数的灰白石蛋表面,那层浑浊的琥珀状物质如同风化的蛋壳般,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紧接着,在我们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一只只覆盖着青灰色死皮、指甲尖利如钩的手爪,猛地刺破了脆弱的“蛋壳”,从内部狠狠探出!
然后是同样青灰色的脚爪、扭曲的四肢、以及…那低垂的、覆盖着枯草般乱发的头颅!
“嗬…嗬嗬…”
一阵低沉、沙哑、仿佛无数砂纸摩擦喉咙的集体呻吟声,从那些破“壳”而出的身影中发出!带着浓烈的怨毒和冰冷死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甬道!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们的姿态!
它们并非像人一样站立!而是如同被折断关节的木偶,四肢着地,以一种极其诡异、反关节的方式趴伏在地上!
干瘪的脊背高高弓起,头颅却深深低垂,下巴几乎贴到胸口!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窝向上翻起,死死地“盯”着甬道顶部的黑暗!
眼窝深处,那两点幽绿色的鬼火疯狂跳跃燃烧,在黑暗中划出令人心悸的轨迹!整个姿态,就像一群从地狱深渊爬出、准备扑食的…人形蜘蛛!
“我…我操他祖宗!!这…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胖子吓得魂飞魄散,抄起工兵铲的手抖得像帕金森,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他奶奶的…” 胖子叫几乎瘫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他抹了把脸,欲哭无泪地哀嚎:“这…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鬼东西…怎么突然就活了?!是…是那该死的哭声?!那什么鬼送丧曲把它们吵醒了?!”
“不对!” 我立刻否定,我强忍着恐惧的心理,大脑却在恐惧和疲惫中飞速运转,“第一次婴啼声响起的时候,这些‘石蛋’毫无反应!它们是在婴啼声消失之后…才…”
我猛地停住,目光如同闪电般射向胖子手里那支强光手电!
惨白的光柱因为胖子的动作而晃动,在幽暗的甬道里扫过。
“是光!”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真相的惊悚和笃定,
“是你的手电!胖子!是光唤醒了它们!”
“光?!” 胖子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里的手电,那惨白的光柱在黑暗中如同灯塔,
“光…光怎么了?胖爷我这手电又不是太阳!还能把死人照活了?!”
“不是普通的‘照活’!” 我语速极快,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这些尸体…被那种琥珀状秘药封存了千年!那种秘药,很可能具有极强的光敏性!就像…就像古墓里的壁画,一见光就迅速氧化褪色!甚至…更糟!”
我回想起胖子第一次触碰石蛋时,蹭掉风化物露出琥珀层,尸体就“抬头”的惊悚一幕!
那不是复活,是封存环境被破坏、接触到空气(或许还有光)导致的压力变化!
而后来,胖子用手电近距离照射,强光穿透了那层浑浊的琥珀,直接作用在了尸体…或者说,作用在了尸体内部被萨满秘法锁住的、某种维持其“不腐”状态的能量结构上!
“那层琥珀…不仅仅是物理封存!”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寒意,“它更可能是一种能量屏障!
隔绝内外!强光…尤其是这种高强度的、集中的光源照射,就像一把钥匙!瞬间破坏了屏障的平衡!
激活了…激活了萨满秘法留在尸体里的最后一道指令——或者,唤醒了那被秘法强行锁住的、充满怨毒的残存意识!”
我指向甬道深处那些依旧在嘶嚎的方向,声音干涩:“那婴啼声…那‘送丧曲’…或许根本不是唤醒它们的指令!它更像是…一种定位!一种宣告!宣告着‘祭品’通道已经开启!
而你的手电光…胖子!就像在黑暗的祭坛上点燃的第一把火炬!向那些被禁锢了千年的怨灵宣告:祭品…已经就位!苏醒的时刻…到了!”
胖子听得脸都绿了!他看着自己手里那支仿佛成了烫手山芋的强光手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敢情…敢情刚才那场差点让他们全军覆没的恐怖袭击,罪魁祸首是自己手里的这玩意儿?!
“我…我操!!” 胖子怪叫一声,像扔炸弹一样猛地将手电扔了出去!
“啪嗒”一声,手电摔在地上,光柱歪斜着射向岩壁顶端,在那些扭曲的人面上投下晃动的、如同鬼脸般的光斑。
“没用的,它们已经复活了!”我看见胖子扔出手电后说道。
“那…那现在怎么办?!” 胖子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哭腔,
“关了灯?乌漆嘛黑的…胖爷我…我怕黑啊!而且这鬼地方…”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葛云衣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她背靠着冰冷的青铜门,闭目调息,胸口微微起伏,额角那几缕银发在门缝透出的惨绿光芒映照下,显得更加刺目。
此刻,她的双眼如同实质般穿透黑暗,死死锁定了甬道深处某个方向!她的双手,再次无声地握紧了腰间的弯刀刀柄!
“嗬…嗬嗬…”
甬道深处,那如同群鬼呜咽的嘶嚎声…似乎…正在发生变化!变得更加急促!更加狂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突破。
没有给我们三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嘶——!”
一声仿佛来自幽冥的、无声的指令在所有复活的童尸脑中响起!
瞬间!所有趴伏在地的扭曲身影动了!
它们四肢并用,动作快得超出了常理!青灰色的肢体在粗糙的地面和岩壁上划出道道残影,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和指甲刮擦岩石的刺耳噪音!
如同黑色的潮水,带着浓烈的尸臭和冰冷的死气,从四面八方朝着背靠岩壁的三人猛扑过来!
攻击!开始了!
“杀!!” 葛云衣发出一声清越却冰冷的厉叱!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第一个迎上!双刀化作两道致命的黑色闪电!
“嗤啦!噗嗤!”
刀光过处,冲在最前面的两具童尸瞬间被斩断!青灰色的肢体混合着粘稠发黑的、如同沥青般的“血液”四处飞溅!
那“血液”溅到岩壁上,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起缕缕带着恶臭的白烟!
但童尸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悍不畏死!葛云衣斩杀两具,立刻又有三四具从不同角度扑来!
它们尖利的爪子带着破风声,直抓她的咽喉和心口!动作快如鬼魅!葛云衣身形疾旋,双刀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黑色光轮!
“叮叮当当!”
利爪与刀锋碰撞,竟然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这些童尸的骨骼和指甲,竟坚硬如铁!
另一边,我的压力同样巨大!他撑开金刚伞,锋利的伞骨尖刺形成一道屏障!
几具扑来的童尸撞在伞面上,瞬间被尖锐的伞骨刺穿身体,挂在上面疯狂地扭动、嘶吼!青黑色的“血液”顺着伞骨流淌!
“滚开!” 我怒吼着,猛地一拧伞柄!
“嗖嗖嗖——!”
几根伞骨末端的尖刺如同袖箭般激射而出,精准地钉穿了几具童尸的头颅!
但更多的童尸如同跗骨之蛆,绕过伞面,从侧面和下方发动攻击!它们张开干瘪的嘴巴,露出焦黄的尖牙,朝着陈忘川的小腿狠狠咬去!
“老陈小心!” 胖子虽然恐惧,但看到陈忘川遇险,怒吼一声,抡起工兵铲如同门板般狠狠拍下!
“嘭!!!”
一声闷响!一具扑向陈忘川小腿的童尸被胖子含怒一击,如同破麻袋般拍飞出去,狠狠砸在岩壁上!
青灰色的身体瞬间变形,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但那童尸落地后,竟然只是抽搐了几下,又挣扎着用扭曲的四肢撑起身体,眼窝里的绿光更加怨毒!
“他娘的!拍不死?!” 胖子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