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场两侧，两个少年隔着球网站立，汗水顺着他们的额角滑落，呼吸急促却目光灼灼。
“最后一球！”陈凯旋喊道，声音里带着不服输的狠劲。他弓着背，球拍在掌心转了一圈，眼神死死盯着对面。
对面的江哲羽，白色短袖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他面无表情，淡定地说：“别光说大话。”
球抛起，挥拍，一记凌厉的发球划破空气，像子弹般射向对方半场。陈凯旋横移，球拍猛地一抽，球以更快的速度折返，擦着边线弹起。江哲羽反应极快，一个跨步冲上前，手腕一抖，球划过一道刁钻的弧线，直奔对角。
啪！
陈凯旋扑救不及，球在身后落地，溅起一小撮灰尘。他撑着膝盖喘气，胸口剧烈起伏，却仍不甘心地盯着那个滚远的网球。
“40-30，赛点。”江哲羽擦了把汗，语气轻松，但眼神却格外认真。他知道对手没那么容易认输。
果然，下一球开始，陈凯旋的攻势更加凶猛。他不再保留体力，每一拍都带着狠劲，球在两人之间来回飞窜，撞击声在空旷的场地上格外清脆。江哲羽被逼得连连后退，却始终稳稳接住，甚至抓住机会一记高压扣杀——
砰！
球重重砸在界内，陈凯旋踉跄着去接，却只蹭到拍框，球歪斜着飞出场地。
“Game over.” 江哲羽举起球拍，带着胜利的得意，但很快被对方不服气的哼声打断。
“再来。”陈凯旋捡起球，甩了甩湿透的刘海，眼里却燃着更旺盛的斗志。
“滴滴”运动手表传来轻不可闻的声音，江哲羽抬手一看，数字显示9:30。离他跟言若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走了！”江哲羽把球拍扔给了陈凯旋。
“什么？赢了就想跑？”陈凯旋不满地说。
“约了人。”
“老江，你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
当言若睡眼惺忪的下楼时，看到江哲羽正靠在路边的老槐树下，斑驳的树影在他白色运动服上晃动。蝉鸣声忽远忽近，看起来他已经等了很久。看到她，江哲羽立刻往前一步，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来。
“吃东西了吗？”
言若难为情的摇摇头，她又睡过头了。
“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江哲羽带着言若来到市中心一家港式茶餐厅，这个点，估计也只有这里能吃到早餐了。
\"虾饺沾醋才好吃。\"他忽然伸手拦住她夹起的晶莹剔透的虾饺，指尖在蒸笼上方短暂交错。小瓷碟里深褐色的醋汁晃动着，映出她骤然睁大的眼睛——原来虾饺皮能透光到这种程度，粉红的虾仁在醋汁里微微荡漾，像浸在晨露里的芍药花瓣。
豉汁凤爪在笼里颤巍巍地冒着热气，她学着隔壁桌的样子用筷子尖轻轻拆解酥烂的胶质。他忽然笑了，伸手抹掉她嘴角沾着的豆豉。玻璃转盘上，蟹籽烧卖的金黄顶盖正在晨光里闪闪发亮，每一粒蟹籽都像被撒了碎金。
当流沙包被撕开的瞬间，她低低地惊呼出声。金黄的奶黄馅如同熔岩般缓缓流淌，他及时递来的白瓷勺接住了即将坠落的甜蜜。窗外有叮叮车驶过，铃铛声混着厨房里蒸笼摞叠的闷响，她发现他倒普洱的手势很好看，手腕悬出一道恰到好处的弧线。
\"你尝尝这个。\"他推过来一盏杏仁茶，白瓷碗底沉着两片粉红花瓣。他低头啜饮时，看见她的睫毛在蒸汽里染成潮湿的深色，而自己呼出的白雾正与茶烟温柔地纠缠在一起。
肠粉在竹编屉里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他用筷子挑起半透明的米皮，露出里面翠绿的菜心。阳光忽然穿过云层，整个餐厅霎时浸在光晕里，连他手表折射的光斑都成了流淌的鎏金，正悄悄漫过她搁在桌边的指尖。
言若没有像这样吃过早茶，比起平时的吐司和泡面，这一餐简直太丰盛了。她不禁想起了昨天江哲羽那碗泡面里被她故意捣碎的蛋，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回家！”吃饱喝足，江哲羽发出一声感叹。
言若有些迟疑:“要不我们还是去麦当劳吧。”
“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江哲羽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言若的额头，薄荷草混合着柑橘香味也骤然浓烈。
言若看到旁边几桌的客人纷纷侧目，赶紧推了一把江哲羽:“快走吧！”
江哲羽的家是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从茶餐厅出来，步行2分钟就到了。从小区大门到门厅，再到入户门都是刷脸进入的，言若仿佛走进了一个与自己原本的生活毫无关联的世界。
一进门，言若看到一只白色的波斯猫，它本来悠闲的趴在玄关桌上。看到言若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弓着背，一蓝一黄两只眼睛变成两条竖线，警惕地看着她。言若被看的不由得身体僵硬，站在那里不敢动。
江哲羽不禁哑然失笑，他从未想过这一人一猫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若若，回你的猫窝去！”江哲羽赶紧叫停了若若的防御状态。
“若若？你给你的猫取名叫若若？”言若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
“吃醋了？还是我只能叫你若若？”江哲羽想拨开言若前额的一缕头发，却被她巧妙地躲过了。
再往里走，言若看到的是一个视野宽阔的客厅，270°的弧形落地玻璃，可以在高空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美景。
客厅的左边是江哲羽的卧室，是一个带着书房和卫生间的套房。右边还有几个房间，只是言若不敢走进去了。
“你先随便坐一会，我去洗个澡。”上午运动过后，运动服此时正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言若微微点头，琥珀色的眼瞳滴溜溜乱转，这个给她带来极大震撼的房子，她还没有看够。
水流声从卧室内的卫生间里传了出来，言若努力让自己的耳朵屏蔽掉这个声音。
她站在书房门口，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像是要给自己一点勇气。深棕色的实木门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是皮革与檀香交织的沉郁气息，让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纱帘斜斜地洒进来，将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一整面墙的胡桃木书柜直抵天花板，那些烫金书脊在光影交错中闪烁着低调的哑光。她小心翼翼地数着书柜上精致的铜质把手，每一个都雕刻着繁复的葡萄藤纹样。
房间中央的黑檀木书桌泛着温润的光泽，桌角摆放的青铜地球仪在阳光下投出细长的影子，她注意到上面的国界线都是用珍珠母贝镶嵌的。当她走近时，踩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深红色的绒毛立刻温柔地包裹住她的足尖。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机械的女声:“人脸识别成功，请开门！”
这声音跟刚刚江哲羽刷脸进门时的声音一模一样。言若的心跳骤然加快，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一定是江哲羽的父母回来了，她该如何解释，尤其是他现在还在洗澡。
言若不敢再想下去，她慌忙回到卧室。卧室里有一排与书房同款的胡桃木衣柜，她毫不犹豫的打开衣柜，整个人都躲了进去。衣柜很宽敞，里面的衣服也没有塞的很满。言若感觉整个人都被轻盈柔软的布料所包裹，鼻腔里充斥着清新的薄荷草香，仿佛漫步在云端。言若不敢失神太久，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起初还有拖鞋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渐渐就消失了，回来的人应该是往房子的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言若却始终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的腿有点麻，但还是不敢出去，衣柜里的黑暗让她昏昏欲睡。。。
“小羽，你在家啊？”外面的女声让言若突然睁开了双眼。
“你不是去爬山么？”江哲羽的声音响起，应该是他洗完澡了。
“中午临时有个饭局，我回来换身衣服。”女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哦。”
“快把衣服穿起来，别感冒了！”
“知道了。”
言若听到一个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吓得心头一紧。衣柜的门突然打开，刺目的光线如潮水般涌来，言若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在逐渐适应的视野里，她看见逆光中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而自己正蜷缩在挂满男士衬衫的衣柜里。
“原来你躲在这儿啊！”江哲羽的眼睛在昏暗的衣柜里闪着危险的光，像发现猎物的猛兽般兴奋。
言若这才看清他的模样，赤裸的上半身还挂着水珠，发梢滴落的水滴顺着锁骨滑落。一条白色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阳光从他背后透过来，勾勒出少年精瘦的腰线和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厨房有鸡汤记得喝完！”池兰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
“知道了！”江哲羽单手撑着衣柜门，头也不回地应道，目光却始终牢牢锁住言若，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直到“砰”的关门声响起，言若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可还没等她喘匀气，江哲羽已经俯身逼近，带着沐浴露清香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言若刚要开口，江哲羽突然攥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出衣柜。她一个踉跄，整个人跌进他怀里，脸颊直接贴上他还带着水汽的胸膛。微凉的肌肤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双手慌乱地抵在他腰侧想要推开，却被他结实的手臂牢牢禁锢。
“不要。。。”言若声音发颤，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和少年特有的荷尔蒙气息。
“不要什么？”江哲羽低下头，嗓音沙哑得不像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言若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意味，开始剧烈挣扎。她扭动的瞬间，江哲羽突然低声说：“你再动，浴巾就要掉了。”
她下意识低头，只见那条白色浴巾已经松垮地挂在他腰间，摇摇欲坠。言若顿时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个拥抱能快点结束。
他低头贪婪地闻着她的发香，慢慢摸索着找到了她嘴唇的位置。当嘴唇被触碰的瞬间，言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良久，江哲羽一只手穿过她的发丝，箍住她的后脑，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背。他的动作不算温柔，可以说很强势，不容一丝拒绝。言若的双手不敢触碰江哲羽裸露的身体，只敢不安地垂在身侧，紧紧绞着衬衫袖口的布料。安静的卧室中只剩下相同频率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
慢慢的，言若感觉自己心里某个部分升腾出奇妙的感觉，让她感到身体飘飘然的。她的身体不再紧绷，脑子里一片空白，像一个无力的木偶娃娃，任由江哲羽细细亲吻。
江哲羽松开手，紧紧盯着言若的眼睛，用手轻轻拨开了她粘在唇上的发丝，胸口因为大口呼吸而剧烈地起伏着。他眼球微微发红，像是正在撕咬猎物的野兽。
当他再次附身下来，准备开始第二波攻势时，言若别过头，大声喊:“不要，江哲羽！不能再继续了！”
江哲羽停下了动作，理智在他的眼神里一点点苏醒。
“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江哲羽努力调整呼吸，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的干涩。
言若飞快的离开了卧室，像极了小猫被吓得逃窜的样子。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言若在书桌前坐了很久，脑海里的画面全是江哲羽猩红的眼睛，耳边全是他急促的呼吸声。她闭上眼睛快速摇摇头，似乎想把这一切都忘记。
这时江哲羽一脸冷漠的走进书房，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都松开，露出了大部分的锁骨线条。言若从没看过他这样穿，但她不敢看太久，低下了头假装收拾课本。
江哲羽手里端着两杯黑咖啡，色泽沉静如夜。言若尝了一口，苦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立刻让人清醒过来，也驱散了刚刚那个过于甜腻的吻。
“这么久了，你一个字也没写！”江哲羽表情严肃，语气里满满的责备。
言若慌乱的翻开了练习册，笔尖在纸上划动，却怎么也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言若的心思完全不在题目上，她偷偷瞟一眼对面的江哲羽。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书，灯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好看的轮廓。言若看得有些出神，手中的笔不小心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江哲羽抬起头，目光与言若交汇，空气瞬间凝固。言若尴尬地低下头，心跳如鼓。
“认真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