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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几位侥幸脱险的侍女终发现蔡夫人仍滞留楼中。

由于蔡夫人素来嫉妒成性且手段残忍,曾对与梁中书有私交的婢妾痛下 ** ,将其秘密埋于后花园,众人皆不愿涉险施救。

但若不行动,又恐梁中书问责,于是趁乱各自逃离。

李瓶儿亦未能幸免。

正当她奔逃途中,却被蔡夫人的奶妈强行拽回,责令她进入火海营救蔡夫人。

若救援失败,李瓶儿将被迫以死相陪。

无奈之下,李瓶儿只得再次踏入烈焰之中,历经艰辛才找到蔡夫人,却发现对方已然失去意识。

李瓶儿只好将她扶起,奋力拖向出口。

但因她身形娇小,又身处火场,搀扶着蔡夫人没走几步,便同样倒地昏迷。

此情景被在一旁的时迁尽收眼底。

他想起昨日赵言注视李瓶儿的眼神,不禁轻笑:“哥哥,小弟这就帮你把她带回去!”

时迁上前扶起李瓶儿,却听见楼下有脚步声传来,是王通判的手下进来了。

他不敢怠慢,顺着事先准备的路线,带着李瓶儿迅速撤离。

来到城外,趁四周混乱之际,他偷了一匹马,将李瓶儿安置在马鞍上,随即快马加鞭朝大名府北门赶去。

……

大名府北门外,邓飞、汤隆与孟康带着进城的兄弟已击退守门士兵,正等待后续接应。

不久,赵言、徐宁、琼英及汴祥率众赶到,汇合后唯有时迁尚未返回。

“哥哥,时迁兄弟武艺 ** ,这么久未归,怕是遇到麻烦了。”

汴祥忧虑地说。

“兄长……”

琼英虽常与时迁拌嘴,此刻也眉头紧锁。

“这样吧,你们立刻出城与裴宣会合,尽快南下。”

赵言下令,“我这就去找时迁。”

“哥哥容貌已被官府知晓,怎能再去!”

汴祥主动请缨,“还是我去……”

话未说完,琼英看向远处街道,微笑道:“不必了,时迁回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见时迁骑马飞驰而来。

临近时,赵言招呼大家启程,“好,时迁兄弟到了,我们即刻离开大名……”

话音未落,赵言猛然愣住,因为发现时迁马上的女子竟是昨日所见的李瓶儿!

“时迁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喂,你什么时候做起这种事了?”

琼英听闻此事,心中不悦,立即斥责。

“姑娘切勿误解!”

时迁急忙下马解释,“我之前在翠云楼 ** ,无意间将梁中书的夫人困于其中。

后来有一女子闯入,意图救那位夫人,两人皆因浓烟窒息倒地。

我看不过眼,便顺手一同救了出来。”

“救出来就好,何必带在身边?”

琼英眉头微蹙,“只需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她便是。”

“姑娘有所不知,此女乃蔡夫人的侍女。

先前翠云楼起火时,她竟弃主逃生。”

时迁轻笑一声,“那时蔡夫人已经被官府的人救走。

若让蔡夫人知道这女子抛下自己独自逃命,恐怕性命堪忧。”

“那……”

琼英面露难色,

“不如让她与金莲做个伴如何?”

时迁说完,朝赵言使了个眼色。

“兄长,你觉得如何?”

难道因为昨日我对李瓶儿多看了几眼,他就把她掳来了?

果然是铁哥们!

赵言心中感慨,忽然察觉琼英投来怀疑的目光,连忙收敛思绪,严肃说道:

“先带着她,到安全之地再做打算。”

琼英思索片刻,觉得此法可行,便不再反对。

众人迅速离开大名府,与裴宣会合后,向南方进发。

……

大名府内,得知蔡夫人安然脱险,从梁中书到王通判都松了一口气。

梁中书情绪好转,王通判趁机提及赵言挑战卢俊义之事。

“无用之辈!早些汇报,调派禁军埋伏,那贼寇怎会逃脱!”

梁中书怒视王通判,若非顾忌他时常送来的金银珍宝,早就一刀结果了这个废物。

“十几个衙役丧命,我该如何向上级交代?”

“中书大人,翠云楼确实起火了。”

王通判笑着说道:“那些衙役不都是为了救火而牺牲的吗?”

“你倒聪明!”

梁中书冷哼一声,

“对了,那卢俊义真的和梁山强盗没有勾结?”

“看他二人真刀实枪较量,那贼人还伤了卢员外,应该不会……”

王通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中书打断了:

“再过三四个月就是我岳父的寿辰,去年的寿礼中途被劫,至今下落不明。

我岳父为此大发雷霆,写信狠狠骂了我一顿。

今年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但到现在寿礼还没备齐,王通判,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梁中书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王通判哪里还不明白,赶紧答应道:

“中书大人放心,那寿礼不足的部分,我一定让卢俊义补上!”

大名府东南方向的一座古城镇,

赵言一行人来到这里,见后面没有大名府的追兵,

便直接进入镇内休息。

当地官吏得知是东京太尉府的人来访,

连忙腾出最好的客店,供赵言等人居住。

即使是普通的士兵,也都有歇息的地方。

客店的大堂里,

“唉,做官真是惬意啊!”

汴祥不禁感慨:“到了地方就有专人伺候,还能白拿金银财宝!这地方的官员可真阔气!”

他如今的身份是太尉府虞候,当地的官员自然争相巴结,

短短一会儿工夫,就送上相当于二三百贯的钱财。

他在山上辛苦大半年才攒够千贯,怎能不感慨万千!

“阔气?这些钱都是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

旁边的裴宣脸色阴沉地说:“他们给你二三百贯,回头就能从百姓身上捞回二三千贯!”

“该死的家伙,我还以为这些人很大方呢!原来只给我分了一成!”

汴祥抱怨道。

他的话立刻让裴宣的脸色更加难看。

好在铁孔目知道汴祥出身于庄户人家,心性有限,倒也没与他争执。

此时,琼英的小侍女小环匆匆入内,

禀报赵言,时迁从翠云楼救出的女子已苏醒。

“哥哥,去看看她吧!”

时迁半开玩笑地说。

汴祥、邓飞等人跟着起哄,

“别乱来!”

赵言瞪了众人一眼,“待我问问她是否有别的去处。

若有,就由当初带来她的人负责送回。”

虽然集齐梅确实令人振奋,

但现实并非儿戏,李瓶儿更非虚构角色,

断不可强行带至梁山。

听闻赵言此言,时迁愁眉苦脸,

裴宣在一旁却点头赞同,

其实即便赵言不说,铁孔目本就想提出相同建议。

...

赵言随小环进入琼英的房中,

发现某人也在场,而床边坐着的李瓶儿,裹着被子,满脸惊惧地望着众人。

“官人!”

那人行礼后赶紧为赵言搬来凳子,

琼英则嘟嘴说道:“兄长,这位姑娘像是受了惊吓,无论我和金莲如何解释,她都不相信。”

“若换了你,醒来发现自己置身陌生之地,身边全是生面孔,难免也会害怕。”

赵言随意回应。

“有什么好怕的?若是好人便算了,要是坏人,直接冲出去便是!”

琼英冷哼一声。

“琼英妹妹真有胆识,可惜世间女子像你这般不让须眉的又有几人?”

琼英被夸奖,害羞地避到一旁偷笑,

某人含笑注视着她,眼中似有几分羡慕。

安抚好琼英,赵言转向床边的李瓶儿,

“娘子,还认得我吗?”

“你……”

李瓶儿愣了片刻,仔细打量了赵言一番,

“你可是昨日我在翠云楼楼梯碰到的那位员外?”

“娘子还记得就好。”

赵言点头应允,将翠云楼失火、时迁救下李瓶儿的事娓娓道来,自然略去了具体细节。

“距大名府尚不算远,娘子若有安身之地,不妨直言,我即刻安排送你过去。”

“大名府?”

李瓶儿听罢,顿时神色慌乱,顾不得礼数,直接抓住赵言的手臂急切地说,“我万万不能回去!若被蔡夫人抓住,得知我逃走,必定把我活埋于后花园充作肥料!”

“什么?活埋?”

屋里众人无不震惊,琼英更是难以置信,“蔡夫人竟如此歹毒?”

李瓶儿脸色苍白,声音颤抖:“蔡夫人天性多疑善妒,严禁家中婢女靠近中书大人。

若有违例,必遭严惩,轻则鞭笞,重则处死, ** 掩埋于后院。

她为了遮掩恶名,虽让中书大人纳我为妾,却不准亲近,我虽挂名妾室,实则与仆妇同居。”

“即便如此,蔡夫人对我早有不满,这次又犯下大错,若回大名府,绝无生路!”

说着,李瓶儿泪流满面,跪地哀求,“我还年轻,恳请员外收留我,烧水煮饭、铺床叠被,什么活计我都愿做!”

“这……”

赵言犹豫片刻,本想接纳李瓶儿,但见琼英神色不对,便欲询问她的意见。

谁知转身发现,琼英已红了眼眶,身边的侍女也默默垂泪。

未等赵言开口,琼英已主动劝道:“兄长,这位姐姐如此可怜,不如留下她吧。”

“官人,我虽命运坎坷,好歹还能平安度日,并非非要投靠他人不可。”

邻座女子也低声恳求道:“这位姐姐境遇比我更艰难,官人素来仁慈,请收留她吧!”

琼英如此说倒也罢了,连她都开口相助……

赵言听罢,神色微变。

他想起这女子与梅氏曾是宿敌,当年两人因争宠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传出梅氏离世与她脱不了干系。

如今看到这般情景,不禁感叹世事难料。

“既然她暂时无处可去,就让她随行吧,但日后若后悔,莫怪旁人。”

赵言点头应允。

梅氏闻言,忙自榻上起身,含泪叩谢:“多谢员外搭救之恩!”

……

赵言正思虑间,忽然忆起从河北入郓州已有数日,已离梁山甚远。

自己下山月余,不知山寨现状如何,遂催马疾行。

行至须城附近,他忽有所悟,嘱咐琼英率众先行归山,自己则与时迁改道前往北水泊附近的须城查探。

此须城建于十余年前,旧城因洪灾沉没,故新建于此。

半月前,朱贵随同赵言下山,正是奔着在此地开设一家搜集郓州情报的酒肆而来。

赵言此番回山,自当检视朱贵工作成效。

“大哥,我上山后,是否归朱贵哥哥统领?”

时迁问道。

赵言早有安排,让他专司情报收集,因此时迁才会有此疑问。

“你们虽同为搜集信息,却分工不同,并非上下级关系。”

赵言轻笑一声,看时迁似懂非懂,便耐心解释,“朱贵兄长擅于经营生意,其情报网络依托店铺延伸,遍布各处。”

赵言沉思道:“仅靠朱贵的酒店网络,效率太低,花费又高。

而且一旦开战,连一些偏远之地的信息也可能需要搜集,难道每次都要临时安排朱贵去开设分店?”

时迁恍然大悟:“朱贵大哥负责固定的州府信息收集,我则四处奔波,哪里有紧急情况就往哪赶,专门负责特殊情报的打探。”

赵言点头赞同:“回去后我会挑选几个机敏的兄弟给你,经过训练后派下去散布各地,专门负责刺探消息。”

“这次带你去见朱贵,也是为了让你们先熟悉彼此。

今后梁山的情报工作就要靠你们合作完成。”

“这关系到整个山寨的安危,务必全力以赴。”

赵言目光坚定。

时迁信心满满:“请兄长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时迁本以为自己上山后不过是个普通头目,没想到赵言给了他与朱贵同等重要的任务。

这让他既兴奋又感激,对加入梁山更加充满期待。

看到时迁斗志昂扬,赵言露出欣慰笑容。

他此举既是为增强情报力量,也是出于制衡考虑。

毕竟目前朱贵独自承担情报重任,其兄弟朱富虽已加入,但二人关系密切,未来若有变故,难免会牵连梁山。

赵言并非怀疑朱贵的忠诚,而是身为领袖必须未雨绸缪,绝不能将数千兄弟的生死存亡寄托在单一渠道上。

...

赵言与时迁快马加鞭赶往须城。

这一日,两人来到东平湖西岸,打算沿湖岸南行。

然而,行至中途,芦苇丛中突然跃出一人,高声喊道:“过往行人,快交出钱财!”

时迁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让那劫匪颇感恼怒,“你笑什么?没见过劫道的吗?”

时迁笑得几乎喘不过气,转头对赵言说:“大哥,没想到如今世道,连女子也学会剪径了!”

“为何男子能劫掠,女子就不能?”

那女匪怒道,“若不交钱,就让你们尝尝一丈青的厉害!”

听到“一丈青”

三字,时迁笑得更加夸张。

而赵言却神色怪异,仔细打量眼前蓬头垢面的女子,问:“女侠,可知一丈青扈三娘?”

女子一愣,拨开头发看向赵言,惊呼道:“你可是梁山的赵大郎?”

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模样,她脸一红,转身钻入芦苇丛。

趁此机会,赵言认出了她正是扈三娘,虽不知她因何落魄至此,但既为旧识,自不能坐视不理。

他急忙下马追赶,对时迁嘱咐道:“兄弟,守好马匹,别过来。”

赵言本以为女子害羞,想让她避开众目睽睽,谁知时迁听后暗忖,那女匪认出赵言后脸红转身,赵言又追着不让靠近,难道这女子与赵言真有私情?

时迁策马前行,无所事事间,脑海中已编织起关于赵言的八卦故事。

远处芦苇荡中,女子依旧仓皇逃窜,任凭赵言如何呼唤都不停步。

无奈之下,赵言猛然向前扑去,将她按倒在芦苇丛内。

“你……难道是扈三娘?”

赵言拨开遮住她容颜的发丝仔细端详,面前这位女匪徒果真是曾在阳谷县外找他麻烦的扈三娘。

只是与昔日英姿相比,如今的她显得狼狈不堪……

“扈家庄是不是遭遇变故了?”

看着扈三娘憔悴的样子,赵言忍不住询问。

“你那梁山才是出了问题吧!”

扈三娘白了他一眼,“我们扈家庄好得很。”

“那你为何会这样?”

“你、你……先让我起来再说。”

扈三娘涨红了脸,低声道,“这样子实在难以启齿。”

赵言审视当前状况,自己压在她身上,虽暂时阻止了她的逃跑,但这场景确实尴尬,要是被时迁瞧见,恐怕会引起不少误会。

“如果你保证不再逃跑,我就放手。”

“我之前只是觉得自己这副样子见不得人,所以才想避开,”

扈三娘没好气地说,“既然已经被你看见了,我又何必再躲?”

赵言半信半疑地站起,扈三娘迅速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衫。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赵言好奇地追问。

“没什么大事,”

扈三娘撇嘴道,“就是离家出走罢了。”

“离家出走?”

赵言惊讶地睁大双眼。

这可是宋朝时期,尽管程朱理学尚未盛行,但三从四德等观念早已深入人心,女子未嫁从父是不可动摇的准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约定俗成的规定。

敢于挑战婚约、选择逃婚的女子屈指可数。

赵言听后笑着问道:\"你真的如此看不上祝彪?\"在原本的故事里,这位女子最终嫁给了矮脚虎王英。

而王英贪图财物且行为轻浮,甚至有记载他吃人的恶行,就连宋江都险些成了他的腹中餐。

相较之下,祝彪虽有些跋扈,但称得上年轻有为。

扈三娘愤怒地说:\"祝彪太虚伪,毫无担当。

我们分开后,我回到家中去质问他,但他依然用谎言掩饰。

真正的男子汉应当坦然面对自己的过错,即便错了,只要勇于承认便是值得尊重的人,可他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她继续讲述:\"在我揭露他在景阳冈的所作所为之后,祝彪恼羞成怒,竟找上我的兄长,逼迫我立即完婚。

我不愿答应,于是逃离了家。”

扈三娘坚定地表示:\"我这一生宁愿嫁给一个光明磊落的小人,也不愿成为伪善君子的妻子。”

赵言忍不住笑了,调侃道:\"难道逃跑的时候忘记带钱了吗?\"扈三娘立刻反驳:\"我并非无知少女,怎么会忘记带钱?\"接着她略显尴尬地说:\"只是以往我离家几天便会回去,可这次似乎运气特别差。”

听完她的叙述,赵言明白了为何扈三娘如今处境如此艰难。

原来那天从扈家庄出逃时,尽管她携带了足够的钱财,但在躲避祝家庄和扈家庄追捕的过程中,大部分钱物遗失了;剩下的部分则在她进城休憩时被盗贼窃取。

失去了钱财,倔强的扈三娘仍然不愿回乡,打算效仿江湖艺人赚取路费。

然而,作为一个单身女子,容貌秀丽的她走 ** 表演,很快吸引了地痞流氓的注意。

被这些人的言语冒犯,扈三娘心中怒火难耐,出手教训了他们。

然而,此举引来官府差役,她害怕被祝家庄或扈家庄发现,被迫逃离。

为维持生计,她打算外出务工,却遭牙婆 ** ,被送至窑子。

幸亏她习得一身武艺,得以脱身。

“实在无路可走,我只好决定做劫富济贫的强盗。”

提及此事,扈三娘苦笑道,“可在这东平湖滞留数日,遇到的尽是贫苦路人,我怎好拿他们的微薄积蓄?只能放他们离开,直到遇见你们。”

“这三天,你该没吃过东西吧?”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轻易将你制住,你连一丝挣扎都未有。”

赵言笑着从怀中掏出油纸包,“这里有烧鹅,我去生火烤热后再给你吃。”

闻到食物香气,扈三娘吞了口唾沫,急忙奔向河边清洗。

赵言则选了块沙地,拾取干枯芦苇点燃,把烧鹅串起烘烤。

一炷香后,烧鹅已热透,却迟迟不见人归。

赵言有些担忧她是否晕倒在岸边,正欲起身寻找,忽然听见脚步声,抬眼见扈三娘归来。

与之前蓬头垢面的模样不同,如今的她不仅洗净双手,连容颜亦焕然一新。

及腰的长发未经清洗,却因梳理过而显得干净整洁。

赵言注视着眼前脸色略显苍白、神情疲惫的女子,心中感慨,她终于恢复了几分初见时的英姿。

尽管又饿又累,她依旧保持着几分讲究。

赵言暗自腹诽,却仍递给她一只撕好的鹅腿。

扈三娘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赵言则取下酒葫芦放在她身旁,“慢慢吃,还有酒。”

待她填饱肚子,靠在火堆边,赵言问她今后打算。

扈三娘沉默片刻,最终表示不知如何是好。

赵言提议她随自己上梁山,以她的武艺定能占据一席之地。

然而,扈三娘婉拒,担心此举会牵连扈家庄。

赵言建议她乔装改名,扈三娘犹豫间,想起赵言曾成功易容,不禁心动。

赵言笑着说:“只要你化装成普通模样,再穿宽松的衣服,说话压低音量,应该可以瞒过去。”

“这样……也行,那就一起上山吧。”

扈三娘思索片刻,点头答应,却又突然说道:

“不过‘祝狗’这个名字不太好,听起来像是祝家的人,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扈三娘……胡三郎?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赵言提议。

“胡三郎……”

扈三娘反复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顺口,于是欣然接受。

易容需要一些材料,赵言身上没有,只能等到前方城镇再说。

两人前后走出芦苇荡,那时迁正无趣地坐在马上,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几个暧昧情节。

看到赵言走出芦苇丛,身后跟着一位英姿勃发的女子,时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哥哥果然喜欢这种强势型的女人,身边有了琼英还不够,又带回来一个更厉害的!

“哥哥,你跟这位……嫂子的事处理完了?”

时迁下意识问道。

“谁、谁是他嫂子啊!”

扈三娘脸涨得通红,伸手要去拿鞭子抽时迁。

这才想起,自己的胭脂马早被盗走,连鞭子也丢了。

“别乱说!”

赵言简单介绍了扈三娘的经历,

“到前面镇上易容后,她就成了胡三郎,记得在外人面前不要说漏嘴。”

“哥哥放心,我知道了!”

时迁笑着拱手行礼,“时迁见过三郎兄!”

“客气了。”

扈三娘低沉嗓音回应,但仍难掩清脆声线。

时迁忍俊不禁,见扈三娘又要生气,赶紧策马跑开。

剩下赵言和扈三娘对视一眼。

当下这里仅剩一匹马,若是一人骑行另一人步行,必会耗费许多时间。

然而两人同乘,赵言自是无妨,只是这扈三娘……

心中思索间,赵言下意识朝她望去,恰巧扈三娘也在看他。

见赵言注视自己,这位平日威风八面的女将竟害羞地低下了头。

“要不我们一起骑马?”

赵言试探性地问。

扈三娘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才轻轻点头。

赵言跃上马背,随后伸手将她拉至身前,让她恰好坐于怀中。

相较李师师与琼英,扈三娘体格更为健硕。

前者坐于赵言怀中时显得娇小柔弱,而扈三娘却截然不同。

她的身高让两人几乎平齐,彼此靠近间能感受到她纤细的腰肢与修长的双腿。

若此时赵言毫无反应,怕是难称男子本色。

而这是扈三娘首次与男子如此亲近,羞涩之余,她勉强开口道:“你怀中藏有短棍,硌得我不舒服。”

“抱歉,这是我贴身之物,暂时无法取下,到前方镇上再说吧。”

赵言略显尴尬,急忙催促马儿前行。

……

须城东边新开了家梁记酒楼,比起城内其他酒馆,不过大堂稍大、菜肴稍净而已,别无特别。

开业之初,曾因几名无赖 ** ,被掌柜领着伙计教训一顿,引发一阵议论。

此后,梁记酒楼便归于平静,

……

某日,梁记酒楼迎来三位形貌不同的客人。

那原本坐在柜台后记账的掌柜,见到三人后,急忙走出柜台,把他们请入后堂。

大堂里的常客看到这一幕,便向店小二打听起来:“刚才那三人是谁?为什么朱掌柜如此热情地接待?”

店小二随意答道:“那是我们的东家,掌柜的当然要亲自迎接。”

“原来还有东家啊,我还以为这家酒楼就是朱掌柜的呢。”

有客人惊讶地说。”

您这就误会了,”

小二解释道,“这是梁记酒楼,东家自然姓梁,怎么可能姓朱呢!”

那位客人拍了拍脑袋,感叹自己没注意,周围的客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后堂内,扈三娘掀开门帘,看着大堂里稀疏的几位客人,疑惑地问:“朱贵哥哥,客人这么少,能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刚进来的是赵言、时迁和乔装成男子的扈三娘。

赵言之前已经向朱贵简要介绍了他们的情况,此时听扈三娘发问,朱贵笑着回答:“我这家酒楼是须城的情报枢纽,不少探子分布各处,一旦有动静,都会先到这里汇报,由我筛选后再送至山寨。”

“所以这生意不能太旺,太旺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还会招惹同行的妒忌,他们要是三天两头找麻烦,那就没完没了了。

但也不能太差,亏本太多同样会引起怀疑。”

朱贵笑着说:“现在这样的状态最好,既不太起眼,又能确保安全。”

扈三娘点头明白了。

这时,赵言想起进城时看到的景象,问道:“朱贵兄弟,我们进城时看到须城外全是灾民,这是怎么回事?”

朱贵拿起酒壶为赵言倒酒,说道:“这事也跟大哥有关。

之前你让人捎信上山,让头领们想办法把河北的灾民引到梁山上。”

“大家商量后决定用粮食吸引灾民,一开始效果不错,至少七八千灾民被引到了梁山。”

赵言得知梁山新增不少人口,不禁开怀举杯一饮而尽。

他随后察觉到朱贵话语中的深意。

“起初似乎有所进展?但后来出了问题?郓州的太守介入了吗?”

“兄长所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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