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惊呼,“听说他们不是在二龙山安身了吗?为何又到清风山了?”
“此事一言难尽,”
宋江略显尴尬地岔开话题,“总之,托塔天王晁盖与我是旧友,而晁盖与梁山亦有些关联。”
“若我们去清风山,应该无碍。”
“可晁盖既然与梁山熟识,怎会收留我们?”
孔老太公忧虑地问。
“莫要在我们刚上山,就被那李靖擒住送至梁山,让人笑话。”
“老丈,晁天王素来以义气着称,绝不会干出此事。”
宋江拍胸脯承诺道:
“况且,他刚占了清风山,正需立威,若此时做了这等事,那晁天王,又如何面对江湖上的英雄好汉?”
正是这句话,让宋江敢于担保孔家父子上山后必定平安。
他虽不清楚梁山的赵言为何将清风山交给晁盖,但明白梁山此举必有深意。
既然赵言在清风山有所图谋,断不会在此时败坏清风山的名声。
孔家父子已无路可退,既不愿离开山东,也只能遵从宋江安排,迅速带上金银细软,骑快马随宋江前往清风山。
而花荣则护送宋江家眷及一些罪孽深重不敢留下的孔家庄客,押送钱粮随后出发。
……
赵言率秦明、黄信、武松、吕方、焦挺及众多骑兵赶到孔家庄时,发现庄内早已人去楼空。
武松询问村民后得知,半天前孔家三父子便已携带财物逃走。
吕方在村民指引下,抓到几个未逃走的庄客,无需多问,这些庄客便将所知情形全部交代清楚。
“你竟说宋江跑到这里来了?”
赵言震惊道。
“没错,大哥,”
吕方回禀,“不仅是宋江,还有花荣,以及宋江在郓州的家眷,都曾在此孔家庄逗留。”
赵言闻言轻笑,“难怪花荣一直等不到人,原来这伙贼子竟跑到这里来了。”
武松听后主动请缨:“哥哥,这些人刚离开没多久,我和吕方兄弟这就带马军去追赶!”
赵言点头应允:“行。
我不喜欢宋江,但他还有利用价值。
你们若追上他们,只带回孔家三父子即可。”
他又叮嘱:“花荣箭术高超,遇见他须得小心行事。”
武松豪气一挥:“哥哥尽管放心,我们这就出发!”
招呼吕方一声,随即率领百名骑兵,循着村民指引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孔家庄内,孔家父子及一些为非作歹的庄客随宋江离去后,赵言将剩余的庄客集中起来,又召集村民,让他们当众控诉那些庄客的罪行。
经调查确认,这些庄客仅犯了些小错,于是只象征性地施以几下军棍。
孔家三父子离开时,虽将田契、地契、人契一并带走,但这些本就是伪造之物,如今没了反倒省事,便于赵言后续为百姓分配土地。
不过半日工夫,孔家庄的村民个个欢欣鼓舞,在长辈的带领下纷纷跪谢赵言。
“多谢大王恩德!”
“多谢梁山分给我们田地!”
“有了这些田地,今年我们再也不愁吃不饱了!”
村民们围在赵言身边七嘴八舌地道谢。
秦明与黄信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颇为感慨。
二人身为传统武将,向来对士卒严厉,更别说对普通百姓了。
他们早已习惯百姓的畏惧与疏离,今日首次与村民如此亲近,不由感叹梁山势力为何能在短短半年内迅速壮大。
梁山兵马众多,民心所向远胜官府。
赵言仁义为先,宽待士卒,却因军纪严明而闻名。
黄信与秦明随赵言巡视孔家庄,分发田地。
武松率百名骑兵追击宋江一行,虽宋江已提前离去,但花荣等人携带大量物资且步行者居多,行进缓慢。
不久,武松等人便追上花荣队伍。
一声令下,骑兵列阵包围花荣。
花荣镇定自若,拱手相问:“吕方兄,今日之举,所为何事?”
吕方笑答:“花荣兄箭法天下无双,赵大哥仰慕英雄,不愿与兄为敌。
只盼归还孔家父子即可。”
花荣坦然否认,称孔家父子并不在队伍中,并邀请查验。
吕方尚存疑虑,武松却不容置疑,下令搜索。
武松亲自带队检查,吕方虽心存顾虑,却也未加阻拦。
“还有一事需告知兄长,”
吕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将花小妹乔装改扮为男子,并被赵言任命为梁山教习一事说了出来,“依我看,令妹似乎并不想再返回清风山。”
“那丫头行事素来莽撞,没想到赵寨主竟看重她的箭术,”
花荣沉思片刻,想到宋江的谋划,心中暗忧,“若我上了清风山,恐怕那里的日子不会太平。
再说清风山终究无法与梁山相比,慕容彦达身为皇亲国戚,之前受过匪寇羞辱,必然要报复。
即便到了清风山,也免不了几场争斗。”
“我那妹妹想做何事,就由她去吧,”
花荣回应道,“至于我的妻子,烦请吕头领代为转告赵寨主,让她先暂居梁山,等清风山局势平稳,我会派人去接她。”
吕方虽觉疑惑,但花荣既已表明心意,他也只能铭记在心,准备回梁山时告知赵言。
这时,武松带领孔家庄的庄客逐一核查这些人,确认其中并无孔家三父子。
不过,孔家庄过去曾有十二名与孔明、孔亮相勾结作恶的庄客,这些人的行踪仍需留意。
高个王三、矮个李四、急性子三千、慢性子八百,还有笆上的粪、屎里的蛆、米中的虫、饭里的屁、鸟身上的刺、沙小生、木伴哥以及牛筋等人,都被认了出来。
此时已被一群士兵制服并捆绑起来。
“花寨主,我和武二哥前来,是奉赵兄之命,要把孔家父子带回孔家庄。”
吕方见此情景,直言说道:
“这父子三人坏事做尽,花寨主也是位英雄,想必不会庇护他们吧?”
“吕头领莫要激怒于我,”
花荣轻笑着回应,“即便我现在告诉你他们的去向,恐怕你也赶不上了,即便赶上,恐怕也为时已晚。”
“我们都是骑兵,怎会有追不上的道理?”
武松大声质问,“你若知情就直说,莫要吞吞吐吐。”
“武二哥,别急,”
吕方稳住了武松的情绪,随后皱眉问道,“花寨主所言究竟何意,请如实相告。”
“事到如今,我也无需隐瞒了。”
花荣苦笑一声,“那孔家父子三人早已由宋江哥哥带领,往清风山去了。”
“即便你们是骑兵,又怎能追得上他们呢?”
“况且,就算追上了,孔家父子也被带上清风山了,你们难道还要向晁盖讨人不成?”
“原来是这样,花寨主的队伍分明是宋江安排来拖延时间的,”
吕方顿时明白过来。
提到清风山的晁盖,他也颇感棘手。
旁边的武松虽也听说过晁盖的大名,但因与晁盖素不相识,也没考虑过对方的面子,正打算率骑兵追赶,却被吕方拦住。
“武二哥,还是先回去,让哥哥定夺此事吧。”
“吕方兄弟,我也听赵兄提过晁盖的名号,”
武松疑惑道,“那晁盖连落脚之地清风山都是赵兄给他的,咱们何必对他客气。”
赵家兄长曾言,留下晁盖与宋江自有用途。”
吕方解释道,“晁盖虽不足惧,但其行事或影响赵家兄长布局。”
武松闻言止步,不再追究,与吕方押着孔家庄作恶的十二名庄客回村。
花荣则护送宋江家眷前往清风山。
孔家庄内,分得田地的村民正欢聚庆祝,见到押解归来的吕方与武松,受害的村民纷纷哭诉恶行,梁山众头领公审后即刻将十二名庄客斩首,百姓欢呼雀跃,众头领闻村民受苦亦感愤慨,见恶徒伏法皆觉畅快。
“可惜未能擒获孔家三父子。”
武松懊恼道,“若能捉拿真凶,方算为民除害。”
“武二哥莫急,”
吕方劝慰,“大哥已言明暂记其命,日后必当公开处置。”
“那时我必亲至!”
武松握拳说道。
吕方点头笑道:“好,届时我陪二哥同来。”
孔家庄的清算已完成,土地分配结束,赵言与众头领在庄园休整一夜,次日携余下钱粮启程返桃花村。
刚出村口,便遭村民围堵。
“乡亲们,这是怎么回事?”
赵言等人正感到困惑,只见孔家庄的村民们齐刷刷跪下,哭求道:“山上各位大王,请别走!若是你们离开,孔家父子回来,我们又要受苦了。
不仅孔家人,连官府也会欺压我们,求各位大王善始善终,莫要离去。”
梁山众人听着村民的哀告,面面相觑。
赵言安慰道:“乡亲们,我们虽要离开,但梁山绝不会远离青州。
日后若有冤屈,可到桃花山或二龙山寻我们主持公道。”
“大王,桃花山、二龙山距此两三百里,靠两条腿赶路,来回就得六七天。
若是真有急事,即便找到您们,恐怕也晚了。”
一位年长的村民悲切地说。
武松见村民哭得可怜,又想起他们曾遭遇的种种欺凌,心生怜悯。”
大哥,您不是计划在二龙山和桃花山落脚吗?”
武松提议,“这里附近还有个白虎山,不如梁山也在这儿设个分寨?”
听到这话,一名机灵的村民赶紧附和:“各位大王若在此建寨,我们孔家庄的人愿意帮忙,一定让寨子建得又快又好!”
白虎山,在原着中的确被孔明、孔亮兄弟选作栖身之地,显然有其地势优势。
在梁山已人满为患的情况下,占据白虎山不仅可行,还能为未来投靠梁山的百姓分配土地。
问题是,谁来担任这座新寨的首领?
赵言的目光扫向随行而来的兄弟,却发现焦挺脱不开身。
三百八十四章 白虎山新任
秦明与黄信本是朝廷 ** 出身,显然难以胜任山寨首领之职。
因此,武松和吕方成了最佳人选。
赵言思虑已定,武松主动请缨,于是赵言安排他与吕方在孔家庄附近的白虎山建立据点。
将带来的两百骑兵分给他们一半,其余兵卒需自行在当地招募。
先前从孔家搜刮的钱粮也暂留于此,无需运往桃花村。
临行前,赵言叮嘱:“白虎山未来就靠你们二人了,遇事自行决断,莫要胆怯。
若遇难题,先向二龙山或桃花山求助,实在无果再联系水泊。
另外,你们若有需求,只管提出。”
“我孤身一人,别无他求。”
吕方打趣道,“倒是武二哥刚成亲,怎舍得与香兰嫂子分离?”
武松虽感尴尬却未反驳,显然吕方所言正是他的顾虑。
“好,回去后我会让兄长接香兰嫂子及岳父过来。”
赵言承诺。
两日后,清风山上,经宋江引荐,已被晁盖接纳为头领的孔明、孔亮兄弟得知梁山已放弃追捕,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前往拜谢宋江……
三百八十五章 花荣的忧虑
“公明哥哥,我认为梁山只是暂时搁置此事,”
花荣对宋江及其 ** 说道,“孔明、孔亮兄弟仍需谨慎,若离开清风山,恐再度落入梁山之手。”
“即便赵寨主念及晁天王的情面可能网开一面,其他头领未必如此宽容。”
“梁山不过赵大郎稍显厉害罢了。”
孔明冷哼一声,“等师父掌控清风山大权,好好整顿一番,这山寨定能更上一层楼。”
“东京的赵大郎能做到的事,我们为何不可!”
“大哥所言极是,”
孔亮附和道,“当初赵大郎在东京时,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只因运气好上了梁山,这才出人头地。
论能力,师父远胜那家伙千百倍。”
“只要咱们经营得法,清风山早晚能压过梁山一头!”
宋江虽未开口,但面对徒儿们的夸赞,眉宇间难掩得意。
这一幕落在花荣眼中,不禁心头一沉。
孔家父子本是走投无路才投奔晁盖,如今却整日提宋江、清风山,若被晁天王知晓,定会心生不满,埋下隐患。
察觉到花荣欲言又止,宋江淡然一笑,似已洞悉其意,“贤弟莫忧,你对晁天王尚不了解。
他出身乡野,性情豪爽,最重义气。
只要孔明、孔亮不背叛清风山,些许小错,晁天王不会计较。”
“可山上的其他人呢?”
花荣忍不住提醒,“公明兄志存高远,此事还是低调为妙。”
“贤弟错了,”
宋江摇头,“正因我与你提到的事,我们才要更加张扬。
不张扬,怎能引来更多好汉?不如此,怎能让其他英雄看清,究竟是我宋江,还是晁天王,谁能让清风山更辉煌!”
……
赵言将清风山交给晁盖后,便放手让宋江施展。
而他自己,则率领马军返回桃花村,随后分派一小队骑兵……
水泊北岸,自赵言率马军赴青州的一个月后,疫病已全面平息。
半月内未见新增病例,神医安道全夫妇确认此轮瘟疫终告结束。
梁山内外一片欢腾,附近乡民亦纷纷庆祝。
尽管疫情消退,用于隔离病人的营寨并未即刻拆除。
这两个月间,不仅有求医的百姓,还有许多无家可归者聚集于此,期待加入梁山分配土地。
此前因泊内人满为患,闻焕章与许贯忠商议后暂停接纳新成员。
如今,随着青州三处营寨的建设启动,裴宣开始从难民中招募劳力前往青州。
即便赵言不在,梁山依然运转有序,蓬勃发展。
各首领各司其职,忙碌不已,唯独高粱与程婉儿当初二人因病来到梁山求治,当时客店已满,还是高粱主动腾出位置,让程婉儿一家入住。
两人虽在梁山无亲无故,上了金沙滩后,却因相似境遇而逐渐亲近。
这天傍晚,高粱与程婉儿饭后漫步金沙滩。
程婉儿出身官宦家庭,虽听闻梁山替民伸张正义,但对其本质仍存偏见,视作匪寇。
然而,踏入水泊后,她感受到这里与以往生活截然不同。
那时虽未盛行程朱理学,但女子随意出行的传统早已式微。
程婉儿因此次求医随奶娘同行,摆脱了家人的约束,不仅治愈了瘟疫,更结识了许多真诚的朋友。
其父多次遣人询问状况,她总央求奶娘隐瞒实情,称还需调养。
她希望能多留几日,享受这份难得的自在。
然而,父亲程万里担忧女儿安危,已派人送来消息,命令她次日必须离开水泊返家。
程婉儿虽不舍,却不得不依从父命,与姐妹们告别,准备次日乘船归去。
程婉儿轻声询问:\"姐姐,伯父身体已好,您为何还留在这里?\"
高粱理了理鬓边的秀发,笑意盈盈:\"我们初来时,北岸的客店都满了。
若非朱贵头领帮忙,咱们根本进不了这八百里水泊。”
\"我也想走,不过前几天和琼英打听消息,才知朱贵头领去了青州。
我想等他回来道谢后再离开。”
高粱提到的\"朱贵\"实为赵言。
这一误会因琼英等人觉得有趣,一直未告知高粱。
程婉儿皱眉:\"我也想谢朱头领,可父亲那边……\"
两个月的水泊生活让程婉儿不再惧怕梁山。
她的好友琼英是头领之一,而金莲、瓶儿、春梅甚至师师姐,都与梁山寨主关系密切。
程婉儿和奶公奶娘隐匿身份的努力未能成功,梁山早已知晓她的背景。
高粱久历江湖,从程婉儿的言行间判断出她出身不凡。
看着程婉儿忧愁的小脸,高粱安慰道:\"父亲也是为你着想。
梁山水泊看似平静,实则危险重重,谁也无法预料何时会有战乱。”
\"是官府要攻打梁山吗?但我没听爹爹在信中提过。”
程婉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但见高粱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聪慧地转移了话题。
自然瞬间领悟,
自己真实的身份,恐怕早已被这位姐姐猜到了大半。
“抱歉,高粱姐姐,我也是无奈之举,才……”
程婉儿真诚致歉,
高粱则毫不介意地摆摆手,
“你出身官宦之家,到底有何隐情,梁山或许比我还了解。
他们既不在意,我又何必责怪于你。”
“梁山竟知晓我的身世?”
程婉儿初次得知此事,立刻惊呼出口,
心中也骤然紧张起来,
她的父亲,郓州太守程万里,
与梁山一向关系不佳,
当初,
程万里反对她去梁山求医,
便是担忧女儿的身份泄露,
自己被梁山匪徒胁迫!
难道父亲的顾虑终究成了真?
一想到可能连累慈父,程婉儿顿时思绪紊乱……
“无需担忧,梁山若有心利用你的身份,绝不会拖延至今。”
高粱笑言道,
“你明日便要返乡,更无须顾虑这些。”
“确实如此。”
程婉儿稍作思量,
也认为高粱所言有理,
若梁山真欲以她为筹码威胁父亲,
过去这两个月里,
就不会任由她在山上四处游历,
还结识了不少姐妹。
程婉儿素来体弱,
此前又因瘟疫卧病,
与高粱在金沙滩散步后,
便先行回住处休息。
沙滩上,
仅剩高粱与她的四位侍女,
她抬头凝视幽深夜空,
眉宇间似有隐忧,
四名侍女相顾一眼,
平日最活泼的薄荷忍不住询问:
“ ** ,此行不仅治愈了老主人的顽疾,更可保其长寿安康,您为何仍有烦忧?”
见高粱仍旧沉默,
另一侍女玫瑰试图让她开口:
故意玩笑道:“照我说呀,娘子心里定是挂念着那位朱贵头领了。
毕竟,在武艺上胜过娘子的,他可是头一个。”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