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啐了一口：
“呸，不说就算了。”
她也没再追问。
接过顾原递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即问道：
“你之前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顾原神色凝重地说：
“朦元确实有大动作，来了两个大宗师，还有几个宗师。外面那些贼寇基本都是被他们控制的。”
黄蓉低声说道：
“形势不太妙。”
她微微皱眉。
顾原一脸忧虑，看着就让人心里发紧。
他叹了口气说：
“花铁干背叛了我们。‘南四奇’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黄蓉听了恍然大悟，说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不对劲。”
顾原犹豫了一下，说：
“雪山派那边恐怕也有问题，夫人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黄蓉神色微变，下意识地问：
“有什么证据吗？”
顾原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直觉。”
黄蓉没好气地说：
“你又不是女人，哪来的直觉？”
顾原笑着解释道：
“修炼到我这个境界，自然会有一些感应，所谓的预感就是这样。”
黄蓉点点头，觉得有道理，接着问：
“那还有别的吗？”
顾原轻描淡写地说：
“陆天抒和刘乘风我已经救回来了。”
“你是偷偷潜进去救的？”
黄蓉以为是这样，毕竟之前顾原说的朦古人可不弱。
但顾原却自信地笑着说：
“我是直接冲进去救的。”
黄蓉担心地问：
“你没受伤吧？”
顾原淡淡地说：
“没事。”
接着他又开玩笑地问：
“夫人是在担心我吗？”
黄蓉看他又在撩自己，觉得他那张脸现在格外讨厌。
她装作不在意地说：
“我们好歹也是朋友，担心一下有什么奇怪的？”
顾原没再为难她，笑着说：
“夫人说得对。”
黄蓉松了口气，不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转而问：
“不过他们难道不会先下手把陆、刘两位大侠杀了？”
顾原解释道：
“我直接抓了朦古人的头目，逼她放人。”
黄蓉一愣，疑惑地问：
“没把她抓回来？”
顾原随口说：
“总得讲信用吧。”
但黄蓉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脸上带着怀疑，问：
“那个头目该不会是个女子吧？”
顾原有些惊讶，也没打算瞒她，问：
“你怎么知道的？”
黄蓉神情平静地追问道：
“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子吧？”
顾原沉思了一会儿，在心里仔细比对了一下。
黄蓉巅峰时期，肯定比赵慜还要强一些。
现在的年纪增长倒是次要的。
真正影响她容貌的，其实是她想得太多了。
顾原还是给出了他客观的看法：
“和夫人不相上下。”
黄蓉突然放下了酒杯，转过身来，下意识地“哼”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劲，但就是控制不住。
昨天还说要为了她的美貌留住青春，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
结果白天就和水笙一起骑马，举止亲密。
晚上又告诉她有个在美貌上不相上下的女子。
就算再怎么提醒自己，心里的醋意还是压不住。
顾原轻叹了一口气，说：
“那个赵姑娘是钕阳王的女儿。为了拉拢我，给了不少好处，我差点就动心了。”
黄蓉强压着情绪，装作开玩笑地问：
“她要把自己嫁给你？”
顾原想了想，肯定地说：
“以我现在这身本事和名声，要是真想要的话，朦元也未必会拒绝。”
黄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不只是朦元，连吕文焕那边都曾试探过郭靖和她。
朝廷有意拉拢顾原，要么是将门之后，要么是名门闺秀，
甚至把公主送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黄蓉心情低落，却还是勉强笑着问：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顾原盯着黄蓉的眼睛，温柔地说：
“因为我舍不得夫人。”
说着，他走近一步，伸手抚过她额前的发丝。
看着她脸如朝霞般美丽，眼神中带着一丝躲闪。
他用低沉而深情的声音缓缓说道：
“果然还是夫人更美一些。”
黄蓉用手按在顾原胸口，想要拉开距离。
她的眼神闪躲，眼中却藏着一丝羞涩和欢喜。
心中的醋意早已消失无踪。
她担心声音泄露了情绪，故作低声地说：
“净说好听的哄我。”
顾原看着被自己牵动情绪的黄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温柔地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
顾原说着就要靠近，黄蓉神情一慌，想用力推开他，
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她的眼中泛起水光，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双手紧紧攥住衣袖，身体绷得紧紧的。
这时气氛正合适，黄蓉却突然鼻翼一动，神情大变。
一脚把顾原踹开，脸上满是愤怒。
黄蓉那张美若天仙的脸此刻满是怒意。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却泛着泪光。
她狠狠地瞪了顾原一眼，
然后站起身，好像要走。
顾原一脸惊讶，
但就在黄蓉要离开的那一刻，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黄蓉挣扎了一下，
但挣不开。
她冷冷地说：
“顾公子，请放开我。”
顾原沉声问：
“夫人这是怎么了？”
黄蓉苦笑着说：
“顾公子兴致真高，何必来找一个已经嫁人的女人？”
顾原一脸困惑地问：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蓉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心里想：
难怪回来这么晚，
原来是去那些地方玩乐去了。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
生气地说：
“去问问你身上那叁种味道是谁的吧。”
顾原听了，
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笑着问：
“夫人是在吃醋吗？”
黄蓉转过身，
不好意思地避开顾原的目光。
她低声说：
“我喜欢的是靖哥哥，为什么要吃你的醋？”
但顾原还是追问：
“那夫人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黄蓉被他说中了心事，
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脸红脖子粗地喊道：
“放开我！”
顾原把她拉到面前，
两人只隔了一臂的距离，
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他在黄蓉慌乱的眼神里轻声说：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黄蓉愣住了，
语气低沉地说：
“真心话？好！”
从和顾原相遇以来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那时琴箫合奏，心棂相通的感觉还很清晰。
郭靖在她心中的位置越来越淡。
怀里的“同心佩”仿佛在发烫。
黄蓉那颗精明的心，在这一刻放下了所有顾虑。
她含着眼泪大声说：
“顾公子你明明知道我想和靖哥哥白头偕老，为什么还要勾引我！”
就算他长得好看，
武功也比郭靖强很多，
还有那种敢闯敢拼的英雄气概。
“顾公子和芙儿已经相爱了，为什么还要来勾引我！”
每一次试探都让她心烦意乱。
她也曾像对付欧阳克那样想用计谋对付他，
但每次快要成功的时候，都会犹豫不决。
为了他，她情绪多次波动。
“顾公子身边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子，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为了一个承诺，一个人独自对抗北丐帮的打狗阵。
即使内力已经耗尽，他也赶回来救她。
不顾危险，只为找到能让人青春不老的“阴阳诀”。
一件件事情都在告诉她，
这个比她年轻很多的男子，对她真的很好。
唯一还让她抗拒的原因，就是顾原的花心。
“别再为我费心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黄蓉眼角流下泪水。
她那细腻如玉的肌肤，毫无抵抗之力。
泪水变成一颗晶莹的珍珠，
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顾原看着哭泣的黄蓉，
露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苦笑。
他失落地说：
“夫人讨厌我吗？”
黄蓉强忍着心里的痛。
嘴上却说：
“是，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
顾原听了，松开了她的手腕。
神情落寞地轻声说：
“原来是这样，是我太冒昧了。”
说完便默默地拿起酒杯，
仰头一饮而尽。
黄蓉脑海里仿佛被闪电击中。
“顾某”两个字让她心如刀割。
那个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
此刻却像苦酒一样，喝进肚里，心都痛了。
她眼中闪过自己都没察觉的疼惜。
语气犹豫地说：
“顾公子……”
顾原露出歉意又颓废的微笑：
“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我……”
黄蓉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顾原打断了她的话。
轻声说：
“郭夫人，去休息吧。”
黄蓉觉得他的笑容格外刺眼。
心里浮现出一句话：
“我们就这么结束了？”
她怎么劝自己，
还是忍不住难过。
原本想走的脚步，
却好像被钉在了地上。
清冷的月光洒在那个独自喝酒的身影上，
显得嘘幻而不真实。
黄蓉心中的痛更重了。
她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抢过顾原手中的那壶“踏雪寻梅”，
倒满了自己的杯子。
一饮而尽后轻声说：
“我陪你喝。”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
顾原只是又拿出一壶“苦露仙泉”，
眼神飘忽地望着圆月，
一个人喝着。
他的眼中却藏着一抹玩味。
黄蓉见状，
再次抢过顾原手里的“苦露仙泉”，
像是在问他，
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上次你就喝这个，让我也尝尝吧。”
仍然没有回应。
黄蓉心里的痛感越来越明显。
她喝了一口“苦露仙泉”，
那股苦味让她眼睛都湿润了。
她含着泪看着顾原，
他的身影渐渐模糊，
像是随时会随风而去。
她急急忙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这才让他的身影重新清晰起来。
黄蓉没发现，那一刻她竟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看着顾原把“苦露仙泉”拿回来，
为自己倒满酒，
她面无表情地又喝了下去，
仿佛在告诉黄蓉，
这种苦涩的味道正合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