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又不理自己,小夭只好撇着嘴吃起野果来,原以为这东西会很酸,没想到入口又脆又甜,她忍不住,用衣服擦了一个递给相柳,脸上还带着期许的表情。
而相柳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实际上身体却早已濒临崩溃 ,体内的妖力如沸水翻涌,再不解毒怕是要爆体而亡,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愿碰小夭分毫。
思及此处,他深深的看了小夭一眼,指尖灵力凝聚,在空中写下了几个字:“在此等候,我去海底寻点东西。”
小夭本想阻拦,转念想到他是海妖,水性极佳,便点了点头。
潜入海底的他,想着就此离去,但透过波光望向岸边的身影时,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不忍,而体内的燥热犹如烈火焚身,他再也压制不住,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头发也因此变回了银白色,面具下的瞳孔早已变成血红色,那是妖力失控、理智尽失的征兆。
岸上的小夭,在听见水下传来闷雷般的嘶吼,想也不想的便扑进了海里。
不知游了多久,终于在一片珊瑚礁的后面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此刻相柳的银发在海底泛着白色的光,可面具的裂痕却更深了,竟然露出了半张青筋暴起的脸,在看到小夭的瞬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猛的将她拽进了怀里。
紧接着用海草将两人包裹了起来,动作慌乱却又带着一丝急切。
小夭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体温,颤抖着声音呼唤他的名字:“相柳?你…… 是相柳吗?”但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吟。
相柳的利爪突然刺破她后背的衣衫,却在触及她肌肤的刹那,又将指甲硬生生的给缩了回去。
牙齿擦过她的脖颈,却始终没落下,只是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像困兽般发出压抑的低语。
小夭这才惊觉,他的尾巴正将她牢牢得护在中央,哪怕失控至此,也不愿让自己受一丝伤害。
她强忍着身体的颤抖,伸手环住他汗湿的后颈,大喊道:“相柳,你看看我……”
相柳抬起头,血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模糊的面容,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光。
忽然,他发出一声近乎悲鸣的嘶吼,那声音仿佛要将心底的痛苦全都宣泄出来,海底的砂石也被他剧烈摆动的蛇尾给掀起,远处的鱼群受到惊吓后,四处逃散,唯有他怀中的小夭,像一团温暖的光,在这越来越浓的黑暗里固执地亮着,给与他最后一丝清明。
小夭心疼地望着他颤抖的身影,于是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而相柳的利爪深深的扎进了礁石,指缝间渗出的黑血将周围的海水染得猩红。
他能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像被锁链勒住脖颈的野兽。
走……他哑着嗓子推开她,可尾巴却不受控地又将小夭卷回怀里。
此刻海底的暗流卷起漩涡,将两人的身影扯得破碎又重叠。
看见他面具下露出的眼角已爬满血丝,却仍在拼命克制,指甲刺破掌心也不肯碰她分毫。
她终于忍受不住,捧起相柳的脸,撕心裂肺的喊着:“相柳,你看着我,你说过要带我去看遍所有海岛的,说话算数。
相柳猛然将她按在珊瑚礁上,尾巴在身后张开如巨大的屏障,遮住了上方投下的最后一丝月光。
小夭感受到他剧烈的颤抖,知道这具躯体里正经历着怎样的天人交战,干脆轻轻抱住他,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在他耳边低语道:“相柳求你了,先把体内的毒解了再说,我不会怪你的。”
此时相柳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血泪,一想到用这种方式占有小夭,他的心比针扎还难受,这可是自己用命护了一百多年的女子,怎么能这样糟蹋她。
但小夭已经下定了决心,索性将衣服退到脖颈下,主动抱住了他。
两人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底线,随着海草剧烈的晃动,又到平静,相柳的呼吸渐渐平稳,他心疼的将小夭揽入了怀中,眼神中满是自责与爱意。
小夭却擦了擦眼泪,抚摸着这张熟悉的脸庞,哽咽的说:“你的命是我救的,下次在敢死,我就把你的尾巴砍下来喂鲛人。”
相柳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好,听你的。”
直到女子的声音传来,两人这才整理好衣服游上去。
看到小夭的表情有些不对,玲珑就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她不明白的是,小夭明明是神族,为何会为了帮一个妖族而搭上自己的清白,但她也没有多问,只是淡淡的说:“大家睡会吧!明天一早离开。”
相柳赶忙将她揽入怀里,轻声说“睡会吧!”
也许是相柳的复生让她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没一会功夫,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而玲珑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得叹息一声,随即找了个空地躺了下来。
相柳则是紧紧盯着小夭的睡颜,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一滴泪顺着他的面具滑落,也不知是开心的泪水,还是愧疚的泪水。
小夭毕竟是涂山璟的妻子,却失身给了自己,通过两人的灵修,他也知道了这是小夭的第一次,想到这,他的心里就更加难受。
就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河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声音。
相柳的心中一紧,赶忙将小夭放下,紧接着跳入河中查看了一番,在看到赤水氏的护卫后,他回到岸上将玲珑叫醒,并在她身边低语:“来的人不是坏人,我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也请你不要把见过我的事告诉任何人。
在得到玲珑的保证后,他又蹲下身,在小夭的额头上留下了深深一吻,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小夭,对不起!说完便消失在了洞中。”
等护卫踏入山洞时,晨光正刺破云层,将小夭睫毛上的霜色染成碎金。
涂山璟一眼就望见蜷缩在石壁旁的她,苍白的脸色与凌乱的发丝刺得他心口发疼。
“小夭!”他冲上前,锦袍扫过地上凌乱的海草碎屑。
正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时,目光却被那道蜿蜒至锁骨的淡红抓痕牢牢攫住,指尖骤然僵在半空,像是被灼了般微微发颤,眼底翻涌着心疼与怒意。
而小夭也被这声呼唤惊醒,朦胧中望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旁的玲珑则是攥着衣角,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发出声音。
当小夭被搀扶着起身时,目光下意识地在山洞里四处查看,在看到相柳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时,心口猛地泛起一阵钝痛,她强忍着将眼眶里的湿热逼回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颤抖的唇角。
“玱玹可安好?”她强撑着微笑,说出了这一句话。
护卫统领恭敬的回禀:“陛下无事,他已在岸边备好船只,还请西陵小姐跟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