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裴氏大厦比以往都热闹。
热闹得...让人烦躁。
晨光被黑压压的镜头和闪光灯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站在大厦旋转门内，透过玻璃看着外面沸腾的人群——
十几家媒体举着长枪短炮，话筒上贴着各色台标，最前排的记者几乎把脸贴在玻璃上，嘴唇蠕动着听不清的质问。
小林挡在最前面，她的高跟鞋卡在地砖缝隙里，西装裙被挤得皱巴巴：
\"请退后！裴小姐不接受采访——\"
旋转门突然被暴力推开，举着摄像机的记者蜂拥而入，保安拦都拦不住。
\"裴傲青小姐！请问您截胡韩氏资本的项目是否涉及不正当竞争？\"
\"据说张鹭白医生涉嫌学术造假才被警方监视居住？\"
\"有消息称您利用警方关系打压竞争对手！\"
\"您对《财经周刊》今天的头版文章有何回应？\"
...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话筒几乎戳到我脸上。
小林急忙挡在我前面：\"各位请保持安全距离——\"
一个戴鸭舌帽的男记者突然用力推搡，小林猝不及防向后栽去——
我猛地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
涂着黑釉的指甲在阳光下划出冷光，堪堪抵住那记者的喉结：\"再碰她一下试试。\"
空气瞬间凝固。
闪光灯还在闪，但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小林惊魂未定地抓住我的手臂：\"裴、裴小姐......\"
我扶正小林，顺手摘掉她发梢上沾着的纸屑，这才慢慢转身面对镜头。
\"各位。\"
我微笑，\"是不是我最近讲礼貌了，你们就忘记我以前是什么人？\"
最前排的女记者手抖了一下。
\"三年前《财经周刊》造谣裴氏股价操纵，我让他们主编在证监会门口跪着擦了一周皮鞋。\"
指尖轻点鸭舌帽记者的麦克风，\"去年有个不怕死的偷拍我父亲体检报告，现在还在监狱里当模范标兵。\"
晨风吹散我鬓边碎发，我随手拨开，露出耳垂上那枚红宝石耳钉——
商界都知道，这是裴家继承人发飙的前兆。
\"现在...\"
我拍了拍小林肩头，\"谁来告诉我，韩氏资本给了多少钱让你们当狗？\"
人群开始后退。
鸭舌帽记者脸色惨白：\"我、我们是正当采访...\"
\"正当？\"
我夺过他的录音笔，当着他面拆开——
微型信号发射器闪着绿光。
\"监听设备？真老套。\"
随手扔给保安，\"送去警局，就说抓到商业间谍。\"
人群瞬间安静了几分。
穿军绿马甲的记者却更来劲了：\"裴小姐是否承认利用医学节目洗白非法实验？\"
我轻轻推开话筒，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财经速递》是吧？我记得你们总部在韩氏大厦32层。\"
他脸色一变。
\"去年三月你们造谣裴氏财务造假，结果主编亲自登报道歉。\"
我向前一步，高跟鞋踩在他掉落的录音笔上，\"怎么？一次便宜没占到，就敢故技重施了？\"
人群开始后退。
\"还是说——\"
我环视四周，目光在每个记者脸上停留半秒，\"你们觉得自己代表正义，百无禁忌？\"
风卷着晨间的雾气掠过广场，所有人都想起那个曾经飙车撞垮偷拍媒体设备车的裴家大小姐。
马甲记者额头渗出冷汗：\"我们只是追求真相......\"
\"真相？\"
我冷笑，\"十分钟后，大家的邮箱里将会收到韩氏资本操控媒体的资金流水，包括各位今天的'辛苦费'明细。\"
惊呼声此起彼伏。
\"大家还是考虑要不要先报道这个真相？\"
人群炸开锅，记者们纷纷低头去检查邮箱——
除了鸭舌帽和绿马甲，他们正偷偷往后挪。
\"站住。\"
他僵在原地。
我走过去，一手按着一个脑袋：\"回去告诉韩总。\"
压低声音，\"下次派个聪明点的狗来。\"
转身走向电梯时，小林小跑着跟上，递来平板：\"小姐，韩氏资本刚刚发布了声明，否认与这些媒体有关联。\"
\"当然要否认。\"
我按下顶楼按钮，\"毕竟他们'温良恭俭'的小少爷还在国外深造呢。\"
电梯门合上前，我最后瞥了一眼门外乱象——
保安正把记者们\"请\"出大厦，几个记者偷偷删除相机里的照片，而我的倒影在玻璃门上清晰如刀。
很好。
纨绔恶女的人设，偶尔也该拿出来晒晒太阳。
大厦顶层会议室。
齐临正对着监控屏幕鼓掌：\"精彩！不过......\"
他调出社交媒体趋势，#裴氏威胁记者#已经爬上热搜。
\"舆论战才刚开始。\"
我扔给他一盒薄荷糖：\"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今晚我要韩氏资本所有股东的底料。\"
\"包括他们小学扶老奶奶闯红灯那种？\"
\"尤其是那种。\"
\"韩氏资本已经撤回了对商务部的举报，但暗地里加大了媒体投放。\"
小林推了推眼镜，汇报最新的舆情监控。
\"三家财经频道今晚会播出'医疗行业恶性竞争'专题，明显是针对我们。\"
我轻笑一声，转动着手里的钢笔：\"让他们播。\"
\"可是——\"
\"韩兆麟那个老狐狸，以为靠这点舆论就能逼我让步？\"
钢笔在指间停顿，\"他儿子还在国外，根本不知道自家后院已经起火了。\"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
我眯起眼，想起那天在苏黎世，韩恕站在联邦理工的图书馆前，银灰色的眼睛干净得不像个商人。
他说：\"姐姐，学术不该被资本污染。\"
可惜，他父亲显然不这么想。
小林点头记录，又补充道：\"对了，张医生刚才来电话，说节目首期内容已经调整完毕，问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看了眼手表——
距离韩氏操控的专题播出还有六小时。
\"告诉他，我晚点过去。\"
拿起外套，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把上个月慈善晚宴的照片找出来，就是韩兆麟和恒生生物cEo碰杯的那张。\"
小林眼睛一亮：\"您要发给媒体他们？\"
\"怎么会？\"
我微笑，\"我要发给他们股东。\"
这一次，我要让韩氏自己跳进他们挖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