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地的暗处,某些古老的存在同时睁开了眼睛。
伦敦某古董店的地下室,一枚尘封的水晶球突然裂开缝隙;
东京午夜的电车中,穿校服的少女猛地捂住突然剧痛的尖牙;
意大利的古堡里,一位沉睡的古老血族突然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上海某间古董店的老板手中的银杯突然裂开一道细纹;
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里,沉睡百年的干尸手指抽动了一下...
全世界拥有血族血脉的存在,在这一刻同时抬头,望向蒙特勒的方向。
他们都感受到了——亲王的觉醒。
电力系统彻底崩溃,应急灯亮起的瞬间,K的囚笼轰然炸裂。
他的灰蓝色瞳孔完全变成血色,被切断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我授予他的血族之力在生死关头彻底爆发。
\"殿下......\"
K单膝跪地,声音颤抖,\"需要我清除他的记忆吗?\"
他看向张鹭白。
张鹭白的白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精瘦的腰线上,生物碱制剂让他面色潮红,但眼神清明如初。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
\"不。\"我轻声说,\"不用。\"
K欲言又止:\"他会记得一切。包括您的身份。\"
\"那就让他记住。\"
K愣了一下,随即低头:\"遵命。\"
我走向张鹭白,伸手擦掉他额角的冷汗。
他的呼吸很重,手指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像是怕我消失。
\"你......\"
他的声音沙哑,\"真的是吸血鬼?\"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抱住他。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手臂环住我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
\"不重要。\"
我靠在他耳边低声说,\"重要的是,你现在知道了。\"
他的呼吸拂过我的颈侧,温热而颤抖:\"我早就知道了。\"
我怔住。
他松开一点距离,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我:\"从你第一次用血液能力开始......我就知道了。\"
K在一旁轻咳一声:\"呃,我们是不是该先离开这里?\"
黑暗中,张鹭白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轻微的战栗,带着人类特有的温度,却有着不输血族的坚定。
\"......回家。\"他哑着嗓子说。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心底某道上了锁的门。
第一次感受到某种......近乎疼痛的柔软。
我俯身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稳健而有力,像是最安心的催眠曲。
\"好,\"我轻声回答,\"我们回家。\"
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腰,吃力地站起身。
在满地的血腥与混乱中,在全世界血族的感应中,在真实药剂的作用下——
这个固执的人类医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用尽全力拥抱他的吸血鬼。
赌厅外,莫里斯·高靠在他的黑色轿车上等候多时。
看到我们出来,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打开车门。
当车子驶离蒙特勒皇宫酒店时,张鹭白在我怀里睡着了。
他的呼吸平稳,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仿佛终于解开了一道困扰他许久的难题。
K透过后视镜看我:\"您不担心他...\"
\"他早就知道了。\"
我轻抚张鹭白的发梢,\"或者说,他一直在等我自己承认。\"
车窗外,阿尔卑斯的雪峰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某个瞬间,我仿佛看到山巅有个黑影展开巨大的双翼,又迅速消失在云层中。
这个世界,要开始热闹了。
莫里斯的车停在酒店后门时,张鹭白已经醒了。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亮得惊人,像是某种夜行动物在暗处蛰伏许久后终于锁定了猎物。
我扶他下车时,他的手指紧紧扣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我这个血族都感到疼痛。
\"张鹭白,\"我低声提醒,\"你弄疼我了。\"
他立刻松开手,但目光却更加灼热,像是要把我的皮肤烧出一个洞来。
\"抱歉。\"
他的声音沙哑,\"我只是......需要确认这是真的。\"
K在后座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我摇摇头示意他别管。
莫里斯则全程保持沉默,只是在离开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明早八点,我来接你们。\"
电梯里,张鹭白站在我身侧,呼吸平稳得不像话。
生物制剂的作用本该让他情绪失控,可他却表现得异常清醒——清醒得让我想一巴掌打晕他。
\"裴傲青。\"他突然开口。
\"嗯?\"
\"你的眼睛......\"
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眼角,\"在赌场的时候,是红色的。\"
我僵住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
张鹭白没等我反应,直接拉着我的手走出去,刷卡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直到房门在身后关上,他才松开我,转身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蒙特勒的夜色,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
我还从没想过会有人类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是恐惧,不是厌恶。
而是近乎狂热的专注,仿佛我是他毕生研究的终极课题,而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蒙特勒的雪夜寂静无声。
酒店套房的暖气开得很足,落地窗外是绵延的阿尔卑斯山脉。
月光将雪峰映成银蓝色,像是另一个世界。
浴室门开了。
张鹭白穿着浴袍走出来,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落,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消失在白色浴袍的领口。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少了些冷峻,多了分危险的侵略性。
张鹭白坐在床沿,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目光专注得几乎具有实体,像是要把我的轮廓刻进瞳孔里。
我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帘的布料,突然觉得这间豪华套房的空间变得异常逼仄。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终于忍不住问。
张鹭白歪了歪头,生物制剂的效果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克制。
每一个想法都直接转化为语言和行动:\"我在看你的牙。\"
\"......我的牙?\"
\"嗯。\"
他站起身,朝我走来,浴袍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片锁骨。
\"它们看起来和人类的没什么区别。\"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玻璃窗。
张鹭白却跟着逼近,双手撑在我耳侧的玻璃上,将我困在他的气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