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的灯光比餐厅暗一些,将他轮廓勾勒得更加深邃。
我踮脚取下挂着的衬衫,转身时故意用布料扫过他的脸颊。
张鹭白无奈地闭了闭眼,\"裴傲青,我九点有手术。\"
\"所以呢?\"我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睡衣的扣子,\"抬手。\"
他照做,却在衬衫套头的瞬间被我偷袭。
我迅速摸了一把他的腹肌,指尖顺着肌肉沟壑滑到腰侧。
张鹭白倒吸一口冷气,衬衫卡在半空,露出他泛红的俊脸。
\"裴傲青!\"
\"在呢。\"我慢条斯理地帮他把衬衫拉下来,\"张医生身材保持得真好,每天做几台手术练出来的?\"
他抓住我作乱的手,黑眸深沉:\"裴小姐的补偿方式真特别。\"
我假装思考了一下,突然抽出手去解他的睡裤系带:\"当然,我还没检查下半身——\"
张鹭白一把将我按在衣柜门上,呼吸粗重:\"......够了。\"
实木衣柜的凉意透过单薄的真丝睡裙传来,而他滚烫的体温却从正面将我完全笼罩。
我仰头看他,故意舔了舔嘴唇:\"张医生这是要以下犯上?\"
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喉结滚动:\"......你自找的。\"
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我突然偏头躲开:\"不行。\"
张鹭白僵在原地,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欲望和委屈:\"为什么?\"
\"因为......\"我伸手抚平他衬衫领口的褶皱,又慢悠悠地系上纽扣,\"我还没帮你打领带。\"
他的表情精彩极了,介于想发火和想吻我之间。
最终他挫败地松开我,转身去拿西装外套:\"......快点,要迟到了。\"
我笑着抽出一条深蓝色领带,绕到他身后。
镜子里的张鹭白站得笔直,下颌线绷紧,像在忍受什么酷刑。
我故意放慢动作,将领带绕过他脖颈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喉结。
\"低头。\"
他乖乖俯身,呼吸喷在我额前。
我慢条斯理地打着温莎结,每收紧一次就贴近一分,直到我们的鼻尖几乎相触。
\"完美。\"我拍拍他的胸口,\"现在你可以去拯救世界了,张医生。\"
张鹭白却站着不动,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忘了什么。\"
\"嗯?\"
\"补偿完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睡沙发的精神损失费呢?\"
我假装思考了几秒,突然拽着他的领带迫使他弯腰,在他唇上轻轻一碰——
\"够了吗?\"
\"不够。\"他扣住我的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
这个吻带着薄荷牙膏的气息,和压抑了一早上的委屈。
晨光中我们的影子在镜子里交叠,他唇齿间还残留着红茶的苦涩和甜蜜。
我揪着他领带轻笑,任由他发泄般啃咬我的下唇,又在即将失控时轻轻推开他:\"够了,张医生还要上班呢。\"
张鹭白抵着我额头喘息,指腹擦过我湿润的唇角:\"......恶魔。\"
落地钟敲响八下时,我们才终于出门。
电梯镜面映出我们交握的手,他忽然用力捏了捏我的指尖:\"晚上我来接你。\"
\"嗯?\"
\"免得又有人送你回来。\"他盯着电梯楼层显示,假装漫不经心,\"法国人,或者......\"
我挑眉:\"张医生这是要查岗?\"
\"嗯。\"他坦然承认,拇指擦过我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毕竟未婚妻太受欢迎。\"
裴氏大厦顶层的阳光总是格外刺眼。
玻璃幕墙反射的光斑像一把碎金,洒在办公室的波斯地毯上。
\"小姐。\"
小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
她抱着平板电脑站在三米开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
\"说。\"
\"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二阶段的订单数据。\"
她上前两步,将平板递到我面前,\"比上阶段增长了437%,其中72%来自同一家新注册的医药投资公司——夜枭生物科技。\"
我挑眉,终于转过身来。
平板上密密麻麻的柱状图和数据报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最下方那行加粗的金额数字长得几乎要溢出屏幕。
\"全款预定?\"我轻笑一声,指尖划过那个天文数字,\"这么急着送钱?\"
小林咬了咬下唇:\"法务部查过背景,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实际控制人信息全被加密了。但他们的汇款账户......\"
她调出另一份文件,\"和三个月前收购韩氏残余股份的资金来源高度重合。\"
窗外的云层飘过,阳光忽明忽暗地掠过小林的侧脸。
这个人类女孩总是过分认真,连袖口都熨烫得一丝不苟。
\"发货。\"我将平板扔回给她,\"按合同走。\"
\"可是......\"
小林欲言又止,\"实验室那边说,这批订单要求的神经修复剂浓度比标准版高出30%,而且......\"
\"而且什么?\"
\"他们指定要添加血样培养基。\"小林的声音越来越低,\"就是上个月张医生改良的那种配方。\"
我的指尖在杯沿停顿了一瞬。
\"告诉实验室,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
小林猛地抬头:\"可是那种高浓度制剂还没完成三期临床......\"
\"小林。\"我微笑着打断她,\"你知道为什么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二阶段叫'潘多拉'吗?\"
她茫然地摇头,珍珠发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因为有些盒子,\"我走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本来就是为了打开而存在的。\"
她的瞳孔微微扩大,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头应了声\"是\"。
门关上后,我拨通了实验室的内线:\"K,准备'特殊批次'的培养基。\"
电话那头传来银戒指敲击试管的清脆声响:\"要加料吗,殿下?\"
\"照旧。\"我望着窗外逐渐西沉的太阳,\"双倍银离子,三倍紫外线敏感因子。\"
K吹了声口哨:\"够狠。这批小白鼠会变成见光死的真·吸血鬼。\"
\"不。\"我轻笑,\"是比吸血鬼更可怜的东西。\"
渴望光明却永远被灼伤,追求永生却加速腐烂。
这才是最讽刺的惩罚。
挂断电话,我端起酒杯,对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际线虚虚一敬。
\"敬实验品。\"
酒精入喉的灼烧感中,我仿佛已经看到——
那些注射了\"特效药\"的权贵们,如何在阳光下痛苦哀嚎;
那些渴望永生的愚者,怎样在月夜撕扯自己的皮肤;
还有那个藏在夜枭背后的\"老朋友\",何时会跪着求我结束这场游戏。
水晶杯底最后一块冰球终于融化,发出细微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