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晚园中。
夜深人静,柳青青倚在窗前,月光如水,洒在她苍白的脸上。
案头摆放着母亲许晚娘,生前最爱的白玉簪。
那簪头的碎钻早已黯淡,却仍能看出昔日的华美。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玉簪,母亲临终前那绝望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
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原主放心,我定会为你的母亲讨回公道,还她一个清白!”
柳青青对门口喊道:“春华!你去将韩中唤来。”
“是!”门外的春华应了一声,下去喊人了。
这韩中是父亲花重金买回来的暗卫,已经在柳府待了七八年了。
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武功不错,关键是对主子忠诚。
很快,韩中就来了,他一进门,就单膝跪地,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大小姐,有什么事情,请吩咐!”
柳青青将一封密信,和满满一荷包,沉甸甸的银子递到他面前。
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你去查查,当年我母亲被陷害的真相。从马车夫入手,还有当日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府里的丫鬟、小厮,一个都不要放过。
务必打探到最真实的情况,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了这一切!不但害得我母亲名声被毁,更害得她一命呜呼......”
韩中郑重地接过东西,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两天,柳青青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往日的平静。
照常管理着各大商铺、钱庄等产业,每天回府的时候,都几乎碰不到钟姨娘母女。
只是听春华说,她们的毒已经解了,这两日不知躲在房中,憋什么坏招呢!
柳青青觉得这样挺好,正好她在等待,等待那揭开真相的一刻。
韩中办事极为得力,第三日,便有了消息。
他趁着夜色潜入柳青青的房间,神色凝重:“大小姐,当年的马车夫早已不知去向。但属下查到,他有个弟弟还在城郊生活。
属下设法接近他,从他口中得知:马车夫曾在事发前几日,突然得到一大笔钱财,而且行为变得十分古怪。”
柳青青眼神一凛,追问道:“还有呢?”
韩中继续说道:“属下又调查了府里,当年在场的丫鬟。其中一个已经嫁人生子,起初她什么都不肯说,但在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保证会给她足够的好处后,她才松口。
她说当日,她远远看到,钟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小珍,鬼鬼祟祟地在马厩附近转悠。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大夫人与马车夫苟且的消息。”
柳青青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果然和钟姨娘脱不了干系!那小珍如今在哪?”
韩中摇摇头:“小珍在大夫人去世后不久,就突然暴毙了,死得十分蹊跷,极有可能是被人灭口。”
柳青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知道,虽然目前的线索都指向钟姨娘,但还缺少最关键的证据。
“继续查,不管花多大代价,一定要找到,能将钟姨娘定罪的铁证!”
她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母亲,您在天之灵保佑我,你的女儿定会让那些,害您的人血债血偿!”
韩中再次领命而去,柳青青则陷入了沉思。
她明白,钟姨娘在府中多年,利用父亲的财富,花天酒地。
也结交了一些江湖人士,想要扳倒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为了原主的母亲,她也绝不退缩半步......
韩中的密报来得悄无声息。
这天深夜,柳青青在书房烛火下展开泛黄的油纸,上面歪歪扭扭记着一行小字:“妾,卧房榻下,寻旧账簿。”
字迹边缘晕染着水渍,显然是匆忙间写下的。
柳青青盯着那纸条,神情若有所思:【这是说钟姨娘的床底下,藏着关键的证据吗?是一本旧账簿?】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黑,低头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子。
不一会儿之后,小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有一本满是灰尘的旧账簿,放到了柳青青面前。
柳青青笑吟吟的抚着小黑的头,“不错嘛,我的小黑还是有些手段的!孺子可教也!”
小黑眯着眸子,呼噜着嗓子,趴在桌面上,睡眼朦胧。
柳青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便不再说话了。
她打开账簿,开始仔仔细细的翻阅起来,这些账簿里面,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泛黄纸页间,一行行墨迹记载着十几年前的蹊跷支出——每月十五,都有五十两白银流入“柳府车夫王二虎”名下,而这笔钱的经手人,赫然是钟姨娘的陪嫁丫鬟小珍。
“当年王二虎不过是个普通车夫,哪来的脸面每月支取这些银钱?”
柳青青指尖抚过账簿,冷笑在喉间打转。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母亲出事第二日,账簿上突然多出一笔三百两的支出,这难道是“封口费”?
她将账簿收好,刚要离开,却见街角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佝偻着背的老人,赫然是父亲身边的老仆从。
柳青青心头一紧,立刻吩咐秋实跟上。
穿过几条街巷,老仆从鬼鬼祟祟钻进一处破旧民宅。
待秋实折返时,手中多了封用火漆封印的信笺。
“公子,那屋里有个独眼男人,像是混混。老仆从给了他一袋银子,走时还说‘莫要再来讨要,否则休怪二夫人无情’。”秋实压低声音道。
柳青青拆开信,信纸散发着淡淡药香,上面只有简短几字:“事情已然办妥。”落款竟是父亲最信任的幕僚何晨。
真相如潮水般涌来,原来当年钟姨娘买通王二虎,设下陷阱污蔑母亲不洁;
又用钱财收买老仆从和幕僚何晨,让父亲深信不疑。
这信应该是那个独眼男人,偷偷留下的证据,是用来敲诈钟姨娘的吗?
更可恶的是,母亲被灌下的毒药,竟是父亲默许钟姨娘所为!
柳青青攥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几乎要将纸张戳破。
当晚,韩中带回更惊人的消息:王二虎的弟弟临终前,将一个布包交给了他。
布包里除了母亲当年失踪的翡翠耳坠,还有一封血书。
血迹斑斑的纸上,王二虎用颤抖的字迹写下:“钟氏逼我陷害主母,我若不从,便要杀我全家。今日遭人追杀灭口,自知在劫难逃,危急时刻,说出真相。行凶者钟翠兰......”
柳青青将血书贴在心口,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多年的疑惑与不甘,在这一刻化作滔天恨意。
她轻抚母亲的翡翠耳坠,冰凉的玉石仿佛还带着温度:“母亲,女儿终于知道您受了多少冤屈。那些害您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窗外夜色深沉,柳青青握紧了拳头。
她望着天边一轮残月,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钟姨娘,还有父亲,你们准备好迎接报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