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炸响的瞬间,苏瑶后颈被霍霆风军装掠过的血腥味笼罩。
她攥着泛黄的文件抵在升降机井边缘,看到张老大挥向自己的军刀被霍霆风的战术匕首截断半寸,飞溅的茶褐色碎屑在强光中折射出与亲子鉴定报告相同的纹路。
“军区采购清单的防伪油墨遇强光显影——”林骁的飞行器擦着承重柱俯冲而下,苏瑶借着刺目探照灯举起文件,“张总务五年前签字时,用的可是泡了武夷岩茶的钢笔?”
张老大脖颈刀疤骤然充血,那是上周在后勤处仓库被苏瑶用军火箱铁皮划出的伤口。
他鞋跟碾过实验服碎片,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暗红色的胎记:“苏博士死前最后通话记录显示,他可是哭着说女儿不是亲生的......”
苏瑶指尖陷进裤袋里的微型录音器,父亲临终前剧烈的咳嗽混着仪器警报震动掌心。
她摸到升降机井壁某处凹陷的六边形纹路,与父亲实验室门禁卡完全吻合:“您故意在军区散布我的身世谣言,就是为了掩盖盗用我父亲科研成果的事实?”
霍霆风染血的袖口突然扫过她颤抖的手背,作战靴精准踹飞张老大二次袭来的刀刃。
林骁的飞行器在此时撞碎东侧通风口,强光将散落的文件照得纤毫毕现——某张物资调拨单的条形码在紫外线中裂变成北纬38°26′的坐标,正是父亲实验室遗址的经纬度。
“承压舱要塌了!”周医生的喊声混着钢筋断裂的轰鸣传来。
陈警官的配枪卡住张老大试图抢夺文件的右手,却见对方突然扯开西装内衬,露出绑满雷管的腰腹。
苏瑶的后背撞上霍霆风温热的胸膛,听见他喉间压抑的闷哼。
升降机井下方传来齿轮咬合的异响,她突然将磁卡拍向井壁某处锈迹:“父亲改造的应急通道!”
爆炸气浪掀翻张老大的瞬间,苏瑶被霍霆风裹挟着跌进突然开启的垂直甬道。
失重感持续的三秒里,她看见林骁的飞行器钩爪拽住陈警官的武装带,而张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手中飞舞的文件——某页边沿的茶渍痕迹在气流中显露出半个指纹。
“抓紧!”霍霆风的声音混着血腥味灌进耳膜,苏瑶的侧脸紧贴他胸前洇血的绷带。
急速下坠中,她摸到裤袋里录音器仍在工作的绿灯,父亲临终那句“瑶瑶,证据在......”的嘶哑尾音与八岁生日那夜实验室的仪器嗡鸣重叠。
着陆缓冲气垫弹起的瞬间,苏瑶的额头撞上霍霆风的下颌。
远处传来周医生指挥救援的喊声,而林骁带着硝烟味的身影正撑着变形的飞行器舱门嘶吼:“东南角承重墙要倒了!”
霍霆风染血的手指突然抚过苏瑶手背伤口,沾着血在应急灯罩上画出坐标图形:“三年前你父亲申请的后勤处改造图,地下二层有个独立气密舱。”他军装右肩的暗色正在蔓延,声音却稳得像在作战会议厅,“陈警官已经带人封锁地面出口。”
苏瑶摸到腰间不知何时多出的战术匕首,皮质刀鞘的温度与霍霆风的体温如出一辙。
她望着通风管道筛落的光斑里飞舞的尘屑,突然将亲子鉴定报告按在霍霆风渗血的伤口旁——泛黄的纸张迅速吸附鲜血,在某个折痕处显露出半枚加密钢印。
“2008年7月16日,后勤处特殊物资押运记录。”她盯着霍霆风骤然收缩的瞳孔,“张老大颈后的烧伤疤痕,和当年军火库爆炸案幸存者的伤疤......”
凄厉的警报声突然从头顶传来,升降机井方向爆发出剧烈的金属断裂声。
周医生沾着医疗胶布的手突然拽住苏瑶的作战服下摆:“东南角发现生命体征!赵处长他......”
尚未说完的话被突然坍塌的混凝土块截断,霍霆风带着苏瑶滚向右侧立柱时,看见林骁的飞行器残骸正卡在变形的通风管道口,而张老大撕心裂肺的吼叫混着对讲机电流声从废墟深处传来:“你以为赵德海真是来救场的?”
苏瑶的指尖触到裤袋里开始发烫的录音器,父亲临终前那句破碎的“经纬度坐标是......”突然变得清晰。
她望着霍霆风军装上属于作战指挥中心的银色徽章,突然意识到那枚鹰隼图案的瞳孔位置,正是父亲实验室安全阀的启动密钥。
当承压舱最后一盏应急灯开始闪烁,对讲机公共频道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电流杂音。
周医生正在包扎的伤员突然指着监控屏幕惊呼,画面里七八个战术手电光点正在穿过仓库b区的化学原料堆垛区,最前方的身影肩章反射着后勤处特有的暗金色纹路。
赵处长的军靴碾过满地碎玻璃,肩章上的暗金纹路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他身后十二名持枪特警呈扇形展开,枪口对准张老大腰间鼓起的雷管装置。
“五年前军火库爆炸案造成二十七人伤亡,”赵处长摘下沾满混凝土碎屑的眼镜,露出左眉骨上狰狞的旧疤,“你藏在军需车夹层里的硝化甘油,沾着后勤处第三仓库的防冻液。”
张老大背靠倾斜的承重墙,右手拇指按在引爆器的红色按钮边缘。
他忽然扯开雷管绑带,露出内侧印着“2008 - 07”的钢印编号:“赵德海,当年是你亲手签收的防暴盾牌质检单——”
霍霆风染血的作战服擦过苏瑶肩头,战术匕首精准地钉在张老大脚边三寸处。
林骁的飞行器残骸突然发出尖锐的电流声,变形的螺旋桨叶片在震荡中割断了通风管道的消防喷淋头。
“小心硝酸铵!”周医生的警告被如暴雨般倾泻的化学泡沫淹没。
苏瑶抹开糊住视线的白沫,看到父亲实验室磁卡在泡沫中泛出诡异的蓝光。
她猛然记起八岁生日那夜,父亲用沾着武夷岩茶的棉签擦拭过实验台同样的光泽。
张老大引爆器上的指示灯突然开始急速闪烁,苏瑶扑向被泡沫浸湿的亲子鉴定报告。
泛黄的纸页在化学试剂的作用下显露出蛛网状荧光纹路——与霍霆风军装徽章上鹰隼瞳孔的纹路完全重合。
“父亲的安全密钥!”她反手抽出腰间匕首,刀柄暗格弹出的微型芯片正闪烁着北纬38°26′的坐标。
在急速逼近的倒计时嗡鸣声中,霍霆风染血的手掌包裹住她颤抖的手指,将芯片按向军徽上的鹰眼。
爆炸倒计时突然停滞在最后三秒。
张老大的狞笑凝固在脸上,他脖颈刀疤渗出的黑血正顺着雷管绑带流向某个闪着红光的接口。
赵处长突然抬手示意特警后退,枪管集体下压十五度——这个角度恰好能击碎承重墙裂缝里裸露的钢筋。
“你以为破解了倒计时?”张老大撕开西装内衬,密密麻麻的化学试剂管在腰间碰撞作响,“这栋楼三十八个承重柱都注射了硝化纤维——”
林骁的飞行器残骸突然迸发出火星,变形的起落架钩住通风管道垂落的铁链。
苏瑶在剧烈震荡中撞进霍霆风怀里,看到他军装领口滑出的银色吊坠——正是父亲实验室门禁卡的六边形轮廓。
“瑶瑶,看地面!”周医生的喊声刺破烟尘。
流淌的化学泡沫在地面沟壑中汇聚成经纬网格,某个闪烁的光点正与苏瑶裤袋里发烫的录音器产生共振。
父亲嘶哑的遗言突然变得清晰:“……密钥在第八次心跳频率……”
霍霆风的战术匕首突然脱手飞出,擦着张老大耳畔钉入墙体裂缝。
刀身震颤的嗡鸣竟与苏瑶腕表的心跳监测仪同频,墙体内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巨响。
赵处长镜片反光闪过某个隐藏闸门开启的瞬间,十七道液压锁同时解体的声浪吞没了引爆器的蜂鸣声。
张老大最后的狂笑被塌陷的地板吞没,他坠落前甩出的微型遥控器在空中划出抛物线。
苏瑶的瞳孔中倒映着遥控器侧面某个茶褐色污渍——与五年前父亲实验台上那滩泼洒的岩茶痕迹一模一样。
遥控器坠地的刹那,整栋建筑突然陷入死寂。
霍霆风染血的手指还扣在苏瑶握着磁卡的手背上,林骁的飞行器残骸突然传出尖锐的电磁干扰声。
赵处长抬到一半的右手僵在半空,镜片上反射出遥控器液晶屏突然跳动的倒计时——从00:00:03重新开始流动的猩红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