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的战术手表红光刺得人眼疼，倒计时跳到2:15时，刘博士已经蹲在防火墙终端前，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赵教授扶了扶眼镜，凑过去看屏幕上滚动的乱码，喉结动了动：\"这是李黑客惯用的量子加密，他上个月在暗网拍卖过类似算法......\"
\"但他不知道您改过其中三组密钥。\"刘博士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您在被软禁期间，用实验日志里的分子结构式替换了密钥对，对吧？\"
赵教授浑身一震。
苏瑶这才想起，前几日在实验室废墟里捡到的那本烧了半页的《神经突触实验记录》，当时赵教授抱着那本书哭得像个孩子——原来那些歪歪扭扭的分子式，根本不是实验数据。
\"老伙计，现在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霍霆风不知何时站到赵教授身后，手掌虚虚按在老人微颤的背上，\"你女儿在国外等你，等你带她看秋天的银杏。\"
赵教授的手指突然稳了。
他接过刘博士递来的手写板，在上面画出三个交叠的六边形——正是苏瑶在实验记录里见过的，类似苯环的结构。
终端屏幕骤然闪过一道蓝光，密码框里的光标开始疯狂跳动。
\"轰！\"
楼梯间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林骁的战术刀擦着苏瑶耳畔飞过，精准钉进通风管道口探出的机械臂关节。
那东西发出刺耳的蜂鸣，八条金属腿刮着管壁缩回黑暗里，却又有更多动静从上方传来——李黑客的\"宠物\"，那些被改造成机械兽的流浪犬，终于追来了。
\"王队，带伤员先撤！\"林骁反手抽出腰间的微型冲锋枪，子弹在楼梯转角炸出火星，\"我和老张断后！\"
王队长背起昏迷的队员，冲苏瑶点头时，额角的血正顺着下巴滴在战术服上：\"苏副处长，我们信你。\"
苏瑶的喉咙发紧。
她摸了摸背心内侧的照片，父亲穿白大褂的模样在黑暗里愈发清晰——三年前那个雨夜，他被判定为\"畏罪自杀\"时，解剖报告上写着\"脑电波异常紊乱\"，而此刻操作台上的波形图，正用70%的重合度呐喊着：他不是自杀。
\"找到了！\"刘博士突然拍桌，\"李黑客用自己的脑波做了终极验证，可他不知道赵教授在加密层埋了反制程序......\"
终端屏幕\"叮\"地一声，防火墙像被撕开的黑布，露出后面的文件列表。
苏瑶的指尖几乎要戳穿屏幕——第一个文件夹的名字就是\"苏明远实验日志\"，第二个是\"周明远脑波数据对比\"，第三个......她倒抽一口冷气，是\"2020.7.15 后勤处纵火案现场监控\"。
三年前的大火，烧了后勤处半栋楼，烧死了三个值班员，也烧了父亲所有的研究资料。
可监控录像......她猛地抬头看向霍霆风，男人眼里同样翻涌着惊涛——当时他们调取过监控，得到的结论是\"线路短路引发火灾\"，但此刻文件夹里的视频时长显示：127分钟。
\"先拷贝核心文件。\"霍霆风按住她颤抖的手，\"硬盘容量够吗？\"
苏瑶点头，将移动硬盘插入接口。
文件传输进度条刚跳到15%，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
自毁警报的蜂鸣声骤然变调，战术手表的倒计时疯狂跳动——2:00，1:50，1:40......有人篡改了自毁程序！
\"是李黑客！\"刘博士盯着终端跳出的警告，\"他黑进了主控系统，把自毁时间缩短到90秒！\"
\"哗啦——\"
通风管道突然爆开。
一只机械犬的金属头颅砸在苏瑶脚边，猩红的电子眼还在转动。
林骁从烟雾里冲出来，战术服被划开几道口子，脸上沾着血：\"狗东西越来越多，老张左肩中了弹，我让他先撤了！\"
\"传输到30%了。\"赵教授盯着屏幕，声音发颤，\"再给我1分钟......\"
\"不用。\"苏瑶突然扯断硬盘线，\"这些资料够了。\"她看向霍霆风，\"你说过出口已清空，现在能带我出去吗？\"
男人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的灰，笑意在硝烟里格外清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众人刚冲进楼梯间，头顶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
本该空无一人的出口处，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
他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把玩着枚银色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正倒着转动——和苏瑶战术手表的倒计时分秒不差。
\"苏副处长，别来无恙。\"男人的声音像浸了冰的丝绸，\"我等你很久了。\"
苏瑶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声音......她在父亲的旧录音带里听过。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对着录音笔说\"老周，我查到他们在人脑里植入芯片了\"，背景音里就有这个笑声，像风刮过空酒瓶。
\"你是......\"
\"不重要。\"男人抬手，楼梯间两侧突然涌出穿黑色战术服的人，每人手里都端着微型冲锋枪，\"重要的是，你以为拿到这些资料就能翻案？
你父亲是自杀，周明远是自杀，所有知道秘密的人......\"他推了推眼镜，\"都得死。\"
林骁的枪已经上膛，王队长的队员在楼梯转角架起了机枪。
霍霆风将苏瑶护在身后，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服渗进来。
但苏瑶的注意力全在男人手里的怀表上——那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在灯光下闪了闪：赠明远，1998年秋。
那是父亲大学毕业时，导师送的礼物。
自毁警报突然变成刺耳鸣叫，战术手表显示：0:30。
男人的笑容更深了：\"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把硬盘给我，或者和这栋楼一起，给苏明远陪葬。\"
楼梯间的风卷着硝烟灌进来，苏瑶摸了摸背心内侧的照片。
照片里父亲的眼睛，突然和刚才脑波图上的波形重叠在一起。
她抬头看向霍霆风，男人微微颔首；又看向林骁，少年冲她眨了下左眼；王队长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就等她一句话。
\"第三个选择。\"苏瑶将硬盘攥进手心，指腹蹭过边缘的棱角，\"你，和你的秘密，一起下地狱。\"
男人的瞳孔骤缩。
\"轰——\"
楼下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霍霆风猛地将苏瑶扑倒在地，温热的血溅在她后颈——是林骁，他替她挡住了男人射出的第一枪。
自毁倒计时跳到0:15时，苏瑶看见男人转身就跑。
她挣扎着爬起来，硬盘在掌心烙出红印。
通风管道里又有机械犬的叫声逼近，楼梯下方传来王队长的怒吼：\"苏副处长，跟紧霍主任！\"
霍霆风拽着她的手腕往上跑，子弹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
苏瑶的战术手表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混着霍霆风的呼吸，混着林骁压抑的呻吟，混着赵教授的尖叫：\"他们黑了电梯！\"
当顶层的安全门出现在视野里时，苏瑶终于看清了男人怀表上的刻字——不是\"赠明远\"，是\"明远赠\"。
原来，最危险的敌人，一直藏在父亲最信任的人里。
自毁警报的最后一声蜂鸣响起时，苏瑶的手指终于触到了安全门的把手。
门后是刺眼的阳光，是霍霆风提前安排的直升机，是等待他们的黎明。
但在门打开的瞬间，她听见男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启动备用自毁程序，让他们和数据一起——\"
\"消失。\"
安全门在众人身后轰然关闭时，苏瑶的战术手表永远停在了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