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机房的门禁锁在01:59时彻底崩裂，金属门被外力撞得变形，七八个手持微冲的黑衣人本想鱼贯而入，却被霍霆风率先甩出的闪光弹炸得踉跄后退。
苏瑶借着爆炸的强光滚到服务器架后，摸到腰间的战术匕首——这是霍霆风今早硬塞给她的，说“总比徒手强”。
“三点钟方向！”霍霆风的声音混着子弹擦过金属的尖啸，他背抵着服务器机柜，右臂的战术背心已经被擦出一道血口，却仍精准地压着扳机，“林骁，你的支援呢？”
对讲机里传来螺旋桨的轰鸣，林骁的声音带着风噪：“楼顶有防空网！我在引开他们的无人机——苏副处长，你让老张把东侧通风口的摄像头切了，我能从那里投烟雾弹！”
苏瑶猫腰冲到控制台前，老张的加密频道刚好跳出来。
这位情报科的老狐狸此刻正缩在通风管道里，眼镜片上沾着灰：“小苏，我看到三个守卫守着电源箱，你数到三——”
“轰！”
东侧墙根突然炸开一团灰雾，是林骁的烟雾弹穿透了通风口。
趁敌人被烟雾迷了眼，霍霆风的枪火骤然密集，三个黑衣人的战术背心先后绽开血花。
苏瑶趁机摸出微型炸弹的遥控器，大拇指悬在引爆键上——那枚塞在服务器死角的炸弹，是他们和神秘人赌命的最后筹码。
“注意！二楼有狙击手！”王队长的吼声从楼梯口传来。
苏瑶抬头的瞬间，一颗子弹擦着她耳际钉进服务器，滚烫的金属碎片崩在脸上，疼得她倒吸冷气。
霍霆风的瞳孔骤缩，一个箭步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左肩顿时绽开血花。
“霍霆风！”苏瑶推着他的肩膀要起来，却被他用身体死死护在怀里。
他的军牌贴在她颈侧，烫得惊人：“别动。王队，二楼窗口！”
王队长的狙击枪响得利落，二楼玻璃应声而碎。
苏瑶这才发现霍霆风的左肩正在渗血，暗红色的血渍浸透了迷彩服，在她手背上洇出温热的痕迹。
她鼻尖突然发酸，父亲临终前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那个总说“瑶瑶别怕”的男人，倒在军区档案室的地板上，右手还攥着半页被撕碎的实验记录。
“霍霆风，”她贴着他耳朵，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我爸最后留给我的信里说，‘真相在光里’。我们今天，要把光带出去。”
霍霆风的手指在她后颈轻轻一按，带着军人特有的粗粝：“好。”他撑起身体，左手换过配枪，枪声比刚才更狠，“全体听令，压到门口！林骁，烟雾弹再补一轮！”
同一时间，数据中心的警报声几乎要刺穿刘博士的耳膜。
赵教授颤抖着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串代码，周工程师举着移动硬盘守在接口旁，额角的汗滴在操作台上：“刘博士，自毁程序破解到87%了！”
“李黑客还在攻防火墙！”刘博士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这个被神秘人用家人威胁了三年的科研员，此刻眼里燃着从未有过的火——三小时前他偷听到神秘人打电话，说“等数据到手，赵教授一家就该去喂鱼了”。
“老周，用电磁干扰器！”刘博士突然喊。
周工程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从工具箱里摸出个银色小盒按在主机上。
屏幕上的攻击代码瞬间乱成雪花，李黑客的虚拟头像“啪”地碎裂。
“成功了！”赵教授几乎要瘫在转椅上，移动硬盘的指示灯开始闪烁，“数据正在拷贝，还有30秒——”
“砰！”
数据中心的门被踹开，李黑客叼着烟站在门口，左手举着枪，右手晃了晃手机：“刘博士，你老婆在我这儿。”屏幕里，一个被蒙眼的女人正剧烈挣扎，“再动一下，她脖子上的炸弹可不等你。”
刘博士的手在发抖。
赵教授的脸瞬间煞白，拷贝进度条停在92%。
周工程师突然抄起旁边的扳手冲过去，李黑客的枪响了，子弹擦着周工程师的头皮钉进墙里。
“都别动！”李黑客的枪口转向刘博士，“把硬盘拔了，扔过来。”
刘博士盯着屏幕里妻子颤抖的肩膀，又看了眼拷贝进度——95%、96%。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老李，你知道为什么神秘人总说我是‘最没用的科研狗’吗？”他按下键盘上的F12，“因为我三年前就在所有核心数据里埋了病毒。现在拔硬盘？”他冲李黑客摊手，“你拿到的只会是一堆乱码。”
李黑客的瞳孔骤缩。
刘博士趁机扑向赵教授，将老人护在身后：“老周，拔硬盘！”
周工程师攥着滚烫的硬盘就地打滚，李黑客的子弹擦着他后背飞过。
拷贝进度条终于跳到100%，硬盘“滴”地一声弹出。
刘博士抄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李黑客，玻璃碎裂声中，三人跌跌撞撞冲进安全通道。
主机房里，苏瑶的遥控器终于按下。
服务器死角的微型炸弹炸出一团蓝光，关键数据在高温中化作灰烬——这是他们和神秘人谈条件的筹码：要数据，先放他们活着出去。
“撤！”霍霆风捂着左肩，声音依然洪亮，“王队断后，老张带赵教授他们去地下车库！”
众人刚冲到楼梯口，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动。
天花板的吊灯噼里啪啦往下掉，苏瑶被霍霆风拽进墙角，就听见对讲机里传来神秘人沙哑的笑声：“苏副处长，霍主任，恭喜你们拿到数据。不过——”
警报声骤然变调，红色倒计时从墙面的电子屏里炸出来，赫然显示着00:59。
“大楼的终极自毁程序启动了。”神秘人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所有出口都被我用混凝土封死了。现在，你们要么和数据一起炸成灰，要么——”他顿了顿，“求我。”
苏瑶的指尖掐进掌心。
霍霆风将她的手拽进自己血污的掌心，体温透过伤口渗进来：“瑶瑶，看。”他抬头指向天花板——不知何时，林骁的战机冲破了防空网，探照灯的白光正穿透硝烟，在墙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
“还有五十秒。”霍霆风扯下衣角简单包扎伤口，“林骁能撞开楼顶的通风口。老张，带他们去顶楼！”
众人开始狂奔。
苏瑶跟着霍霆风往楼上冲，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喘息声，还有楼下不断逼近的敌人。
她摸出兜里的录像截图——那是父亲和赵教授的合影，背景是标着“绝密”的实验室门牌。
“爸，”她在心里说，“我们要带着光出去了。”
顶楼的金属门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林骁的战机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苏瑶数着倒计时：00:15、00:10——
最后一道防火门被战机的机炮轰开，强风灌进来，卷着硝烟和希望。
霍霆风将苏瑶推上窗台，自己转身举起枪，为身后的人挡住冲上来的敌人。
“霍霆风！”苏瑶喊。
他回头对她笑，军牌在硝烟里闪着光：“瑶瑶，我答应过你看黎明的。”
倒计时跳到00:05时，林骁的绳索垂了下来。
苏瑶抓着绳子悬空的瞬间，看见霍霆风的子弹打光了，他抄起旁边的灭火器砸向敌人。
刘博士举着硬盘冲过来，赵教授被王队长护在身后。
老张拽着周工程师的后领，骂骂咧咧地往上爬。
“拉！”林骁的吼声穿透风声。
绳索开始上升。
苏瑶低头，看见大楼的电子屏上，倒计时跳到了00:01。
“轰——”
剧烈的震动中，苏瑶死死攥着绳索。
她听见玻璃碎裂声、金属扭曲声，还有霍霆风在她耳边说过的话：“真相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被埋葬。”
当晨光终于刺破硝烟时，她悬在半空中，看着脚下的大楼腾起蘑菇云。
而她怀里，刘博士正把还带着余温的硬盘塞进她手里。
“苏副处长，”刘博士的眼镜片裂了道缝，“数据在这儿。但神秘人……”他抬头看向远处还在盘旋的战机，“他刚才说，这只是开始。”
苏瑶望着逐渐消散的硝烟，突然想起前晚霍霆风翻出的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霍霆风站在同样的大楼前，身边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眉眼和神秘人有七分相似。
风卷着焦味扑过来。
她摸出兜里的录像截图，照片上父亲的笑容在晨光里忽明忽暗。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某间全黑的办公室里，神秘人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和照片里那个男人如出一辙的面容。
他端起红酒杯，对着监控里的蘑菇云轻笑：
“苏瑶，你以为拿到数据就赢了？”他晃了晃杯中的酒，“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