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雾漫过脚踝时，苏瑶的指尖在石门矩阵上划过第三圈。
\"刘博士，星图坐标对应的是去年二月卫星扫描到的电离层扰动区！\"她声音发颤，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父亲笔记里那页被茶水晕开的星轨图，此刻正与石门上的银线重叠，\"赵教授，您说的脑机接口共振频率是42.7赫兹对吗？\"
老教授扶了扶裂成蛛网的眼镜，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对！
当年我们调试样机时，只有这个频率能让神经信号稳定传输！\"
林骁的钢笔在速写本上沙沙作响，他额角的汗滴砸在纸页上，染开一团墨迹：\"数字序列已经整理完毕！
13、27、42、7...和您父亲计算稿里的质数排列完全吻合！\"
霍霆风的军靴碾过地面的碎石，后背抵着不断刺出的机械尖刺。
他左手攥着战术刀，每刺中一次齿轮转轴，金属摩擦声便高一度：\"还有三十秒，酸雾要漫到腰部了。\"
苏瑶的指甲在矩阵边缘摸到一道极细的凹痕——和父亲实验室保险柜的密码锁纹路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蹲在她面前，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螺旋：\"瑶瑶，所有复杂的密码，本质都是藏起来的螺旋。\"
螺旋。
她的指尖沿着矩阵最外围的数字顺时针移动，13→27→42→7→13...当数到第七圈时，指尖下的金属突然凹陷半分。
\"就是这里！\"苏瑶猛地按下，整面石门发出闷响。
机械齿轮咬合的轰鸣中，酸雾突然被抽进石缝，尖刺也缩回墙壁。
林骁踉跄着扶住赵教授，刘博士瘫坐在地直喘气，霍霆风转身将苏瑶护在身后，战术刀仍紧绷在掌心。
石门缓缓裂开的缝隙里，涌出的不是想象中的通道，而是刺鼻的硝烟。
\"他们早就在外面等着了。\"霍霆风低声道。
陷阱外的走廊里，支援部队首领正端着狙击枪，身后跟着二十多个端着突击步枪的黑衣人。
他的战术目镜泛着冷光，枪口正对着苏瑶的眉心：\"苏副处长果然聪明，可惜聪明的人，往往活不过知道太多真相的时候。\"
\"队长！\"王队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响，\"实验室后门被封了，他们用了c4炸药！\"
苏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看见霍霆风的手指在耳麦上快速敲击，杨参谋的声音立刻传来：\"已定位敌方火力点，三秒后电磁干扰启动——但只能撑两分钟。\"
\"林骁带赵教授、刘博士从通风管道撤！\"霍霆风扯下战术背心扔给苏瑶，\"王队长断后，我和苏瑶正面突围！\"
\"不行！\"苏瑶抓住他的手腕，\"父亲的笔记里提到，军火案的关键证据在负三层的冷冻舱！\"她指向首领身后的防火门，\"他们要销毁证据！\"
子弹擦着苏瑶的发梢飞过。
首领的枪口抬了半寸：\"给你们十秒考虑，是现在死，还是看着老教授们先死。\"
\"孙卧底有消息！\"周通信兵突然吼道，他的手指在对讲机上快速操作，\"他说...未知势力首领的藏身处在地下靶场，还说苏处长的父亲根本没自杀！\"
苏瑶的呼吸一滞。
\"当年苏工程师发现他们用脑机接口技术篡改士兵记忆，把走私的军火伪造成训练损耗！\"周通信兵的声音发抖，\"他们逼他参与实验，他不肯，就伪造了坠楼现场...孙卧底说，证据在靶场的暗格里，密码是苏工程师的生日！\"
霍霆风的瞳孔骤缩。
他反手握住苏瑶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去靶场。
我给你开路。\"
\"全体听令！\"霍霆风的声音像炸雷，\"王队长带专家组走左通道，林骁跟我来！
周通信兵干扰敌方通讯，李爆破专家准备炸穿西墙！\"
首领的脸色变了。
他举枪要射，却见霍霆风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来——那是特种部队才有的战术冲锋，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子弹落点。
林骁的军靴在墙上一蹬，反手甩出两枚闪光弹，爆炸的白光里，苏瑶跟着霍霆风撞开防火门。
\"追！别让他们拿到证据！\"首领的吼声被枪声淹没。
地下靶场的金属门在眼前展开时，苏瑶的心跳几乎要冲出喉咙。
她摸出父亲的旧怀表，表盘背面刻着的\"1968.05.12\"在灯光下泛着暗黄——正是父亲的生日。
密码锁的数字盘转动声格外清晰。
当最后一位数字归位时，暗格里掉出一沓泛黄的文件，最上面是父亲的字迹：\"2019年3月17日，发现37车弹药未录入训练损耗系统，怀疑走私...\"
\"晚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靶场深处传来。
苏瑶抬头，看见阴影里走出一个穿定制西装的男人。
他的面容被阴影笼罩，却能看清嘴角的冷笑：\"你们以为拿到几页纸就能翻案？
我让整个军区都相信苏工程师是疯子，现在也能让你们变成尸体。\"
霍霆风将苏瑶护在身后，林骁的拳头捏得咔咔响。
远处传来装甲车的轰鸣——是军区高层的支援到了。
\"你以为有支援就能赢？\"男人摘下金丝眼镜，露出眼尾一道狰狞的伤疤，\"我的脑机部队已经渗透进指挥中心，等你们反应过来...\"
\"住口！\"苏瑶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滔天的怒火。
她抓起父亲的笔记，指节发白，\"你以为销毁证据就能掩盖真相？
我父亲用命换来的东西，今天我要亲手撕烂你的面具！\"
男人的笑容更盛了。他举起左手，腕间的手表闪过红光。
\"来不及了。\"他说。
靶场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苏瑶听见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不是敌人，是更密集、更机械的踏步声。
霍霆风的手在她腰际收紧。
林骁的呼吸喷在她后颈：\"苏姐，我保护你。\"
黑暗里，男人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欢迎来到真正的陷阱，苏副处长。\"
苏瑶摸出战术手电，白光刺破黑暗的瞬间，她看见整面靶墙上，数十双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睛正缓缓转动——那是被脑机接口控制的士兵，他们的太阳穴插着银色电极，枪口全部对准了她。
男人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在空旷的靶场里回荡：\"现在，告诉我，你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