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季鲤看了眼信封上的倒计时，上面的十个小时已经变成了八个小时多。
刚刚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小时多。
“嗯，好好休息。”
尤思源打了个哈欠，同样起身回教室休息。
等回到了306教室，躺在了由课桌拼成的床上。
季鲤想复盘或思考一下这几天得到的信息，但就像有种奇怪的魔力干扰一样，他变得无比困倦，眼皮渐渐合上，面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虚幻，渐渐浮现了一个白塔的虚影。
但还没等虚影凝实，他就睡着了。
......
“啪嗒吧嗒。”
布满老茧的赤脚踩过积水的地面，在宁安五中的校门前停了下来。
脚的主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是一位高瘦的男性，身高几乎是身旁跟随着他的信众的两倍。
诡异的是，他的身体是扭曲的，就像《呐喊》里那个扭曲成S形状的人。
如果尤思源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灵言深度共鸣后对使用者的极端影响。
雨幕中，一只金瞳黑蛇从他灰色袍子里钻出，缠绕着他白皙如死人般的手臂，爬到了他手中的木质十字架上。
不多时，一个人从校门口处走了出来。
男人率先开口，他的嗓音很温柔：
“欢迎回家。”
“周女士。”
......
“不辞而别？”
远处的教学楼上，季鲤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幕。
那支古怪的队伍统一披着褴褛的灰色长袍，全员赤脚站在雨水中，没有任何保护。
周汐棠就站在雨中，接受那个古怪男人的赐福。
“夜雨之福。”
尤思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季鲤旁边。
“这个组织的名字。”
“为首的混血男人是他们这一片区的负责人，圣徒——李安。”
“他们算是邪教组织里少见的‘正常人’。”
“九岛联盟和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邪教组织？”季鲤看着远方的仪式，思索着什么。
尤思源则是继续解释：
“就像灵言崇拜，灯龛崇拜一样，雨夜的世界里，也有人崇拜着雨水。”
“他们互称家人，相信只要带着感恩的心和雨水接触，赤足诚心地一直往西边走，就可以穿过流泪谷，到达名为夜雨之福的地方。”
“在它们的教义与描述里，那是一个带着眼泪，带着欢乐，带着感恩的幸福地方。”
“而他们经过的地方，都会变成泉流地。”
“这段描述很有邪教蛊惑人的感觉。”季鲤看着远方思考着。
“嗯，依靠这个说法，他们不断的向西边走时，沿途会经过一些灯龛，然后吸收部分主动加入的信众。”
“甚至会主动救助一些没有灯龛的读者，或者击杀一些诡异怪物。”
“所以我说他们是邪教里少见的‘正常人’。”
“这个组织成立多久了？”
“很久以前，夜雨之福发源在九岛联盟之外的地方，也许是大陆的北边，然后走到了我们这里。”
“说起来，我们对他们来说只是过客。”
“你这么一说这组织还挺浪漫的，徒步漫游整个大陆。”
“但死亡率很高很高。”
“你别看这些人淋雨好像没事，就像物竞天择，扛不住雨水侵蚀的都死了，活下来还能走的人一般都很有抗性了。”
季鲤与尤思源交谈间，仪式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周汐棠披上了灰色的长袍，脱下鞋袜，一样赤足的踏入雨中，加入了这支古怪的队伍。
不少队伍的成员开始了莫名的哭泣，像是欢迎周汐棠的新生。
为首的混血男人则是突然跪下，亲吻起了地面上的雨水。
良久，他抬起头，用十字架在手臂上划过一道血痕，这支队伍才继续向西边前进。
周汐棠期间没再看宁安五中任何一眼。
这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
周汐棠这两三天的状态一直不算好，似乎从兰凯推开她后，她就一直处在一种恍惚之中，每天像个幽灵一样出没在教学楼里和兰凯曾一起待过的每个角落。
张雨辰已经被她的神出鬼没吓了好多次了。
昨天的时候，她还提出要把灯龛权限平分给大家，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任何贡献，阅读时也太过情绪化，不应该留在这里。
“唉。”
季鲤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都有各自的想法和选择，别人没有理由和资格干预。
“我听说夜雨之福的‘父亲’所拥有文灵的力量能让作品里的人来到雨界。”
“你的朋友可能是因此才加入的。”
“至少不是加入拜灵教这种东西，还算一个好归宿了。”
尤思源安慰道。
“我只是感慨下。”季鲤看着队伍消失在了雾气中，才转过身来，“拜灵教又是什么东西？”
尤思源看着中庭的神龛，开口解释：
“拜灵教就是灵言极端崇拜教，认为理念世界才是世界的根本。”
“他们认为灵言是更高级别的生物，是人类进化到更高维度的唯一机会。”
“我们称呼他们为拜灵教。”
“他们还因为理念不合分化成了两个极端的团体，一些人因为对灵言的绝对崇拜，从而疯狂的崇拜着灵言的拥有者，甚至甘愿成为他们的奴仆，奴隶。”
“这一群体我们称为崇拜派。”
“另一团体同样因为对灵言的绝对崇拜，而产生了另一种想法，他们称要把灵言这一伟大存在从卑贱的人类躯体中解放出来。”
“他们自称为解放派，喜欢在作品世界里猎杀灵言的拥有者。”
“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会在眼球上纹上灵言的句子象征着臣服与膜拜。”
“所以一旦在副本里遇到有这种特征的人，一定要小心。”
“因为昨晚我也说了，大部分灵言都会在其他文本领域的作品里受到极大的压制。”
“这时候能发挥的作用甚至比不上多锻炼几天身体来的有用。”
“这些古古怪怪的人，随着阅读次数的增多，你迟早都会遇上的。”
尤思源突然叹了口气。
“唉——”
“这个世界乱的不成样子。”
“就像是很多人都在狂欢一样。”
“不过好在有我们九岛联盟，还保存着人类最后的理智与那些高贵的品格。”
尤思源说了半天，又夸起了口中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