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朋友什么情况，是怎么死的？”苏小小问。
“自杀的，跟我姐姐一样，也是借了裸贷，还不上，被人把照片公开了。”
“这种情况，你们为什么都不选择报警？！”小夏很不理解。
“听说就是因为报警了，才导致了她朋友的自杀，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报警了才导致的自杀，怎么会这样？！苏小小有些疑惑，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所以，这几年你们两个私下里一直在查这件事，你们查到什么了？”
“我们当时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因为我姐姐和她的那个朋友都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不可能用这种方式追星，肯定是给人骗了。
我们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查，她就把她知道的她朋友的情况，跟我姐姐的情况对了一下。
我们发现她们都是从被拉进一个粉丝群之后，开始不正常的，我姐姐的事情其实比她朋友发生的早，而且她们粉的不是同一个明星，但是手法都一样。
先是进群，支持偶像的电影，感觉像是被人洗脑了一样，没钱就是贷款也要追星，甚至拍裸照，我们怀疑她们被拍裸照的时候是不清醒的，那些催氪金的骗子跟办裸贷的人是一伙的。”
“所以，你们就扮成明星的粉丝，把自己当作饵，想把骗子钓出来。”苏小小问。
“是的，我们找了三年，被拉进了很多粉丝群，但那些群都是拉我们做数据女工，整天为明星做数据，电影上映的时候，也有号召冲票房填场，但没有特别硬性的规定，也没人提过可以用贷款的方式为偶像出力，倒是天天催做数据催的很勤。
三年都没找到相关的人，我都有点想放弃了，但是林中听风说她好像抓到点线索了，她最近进的这个粉丝群可能有问题，但是她不让我管怕有危险，等她找到确切的证据就报警。”
“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去看电影？”
“那天晚上去看电影，其实是心情不好，跟我老爸吵了一架，他想把姐姐送去护理院，我不同意，我觉得姐姐太可怜了。
吵了架我就跑出去了，当时也没个目的，就在街上乱走，走着走着就走到时光影城了，正好那个点有电影开场，就随便买了张票进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碰到杀人这事，更不知道当时跟我一起躲在洗手间的女孩，就是林中听风。”
小梨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几年里，她就是靠着和林中听风彼此安慰，互相打气，才挺过来的，林中听风在她心里已经是除了家人之外，最亲的人，没想到还没正式见面就再也见不到了。
“其实你们没想过你们这样查很笨吗？既然你们知道办裸贷的人跟粉圈诈骗的人可能是一伙的，查办裸贷的人不是更容易一些。
你们家不是被贷款的人找上门来过？还了他们这么多钱，直接报警不是更好？”
“不是，其实我们并不知道那些人是谁，那些人只是把姐姐的照片，还有合同的照片装在信封里，塞到我们家里，每次只是跟我们电话联系。
还的钱，他们也没让我们转账，而是让我们放到他们指定的地方，如果我们不听话，家里就会出事。
有一次我们没按他们吩咐的做，网吧就失火了，还有一次，父亲放完钱后，想偷偷看看这帮人到底是谁，结果人没看到就被人套麻袋打了。”
苏小小叹了口气，“你们这样做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报警才是最好的方法。你们付完钱了，他们东西还给你们了吗？”
“还了。”
“你怎么敢保证他们手里就没有了？”苏小小皱眉。
“我不知道，但这两年他们真的没再问我们要过钱。”
“如果他们再找你们要钱，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影城杀人事件之后，你连续在网上发了几个关于粉圈诈骗的帖子，是想引起舆论的重视吗？”
“是的，我看到很多人申冤无门的时候，就会把事情发到网上，一旦有媒体关注，上面就会让人彻查。可是，我发了好几个帖子，都没有人理我，还因为违规被封了账号。
是我太傻了，就算是发到网上，也不是所有帖子都会引起关注的。”
小梨低着头，心里很难受，网上那些黑顾杨的帖子关注度可高了，为什么她的帖子就不行。
如果不是因为账号被封了，她都准备孤注一掷，就发帖子说顾杨是骗子，先引起关注再说。
小梨这里也提供不出来多少有效的信息，但是至少可以确认一点，是真的有人在利用偶像电影上映的时机进行诈骗。
团伙作案而且是一条龙服务，冒充粉丝，看中合适的目标，拉入助力群，先把粉丝手里的钱榨干，再推荐她们去贷款，或者是把贷款的人介绍给她们，然后用一些非法的手段取得裸照，最后以此威胁要钱。
诈骗团伙和贷款团伙是同一拨人，至少是认识的，贷款是拿不到女孩手里的，很可能是直接给了骗子，他们内部再按照一定的比例抽成。
林悦最后给王珏发私信，询问贷款的事情，可能就是在粉丝群里有人提议可以贷款支持偶像。
她是在试探王珏，想让她把贷款的人介绍给她，她想从她这里拿到证据，也可能就是因此打草惊蛇，惹来杀身之祸。
王珏没有回复，可能就是察觉到了林悦的不对。
现在她死了，也没办法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临走的时候，苏小小给小梨留了电话，如果想到其他线索就给她打电话。
走在路上，小夏还在嘀咕，“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不相信警察呢？明明报警就能解决的事，非要自己处理，我觉得这事肯定还没完。”
苏小小看了小夏一眼，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天真，虽有一腔热血，但对这个社会的了解还过于肤浅。
警察并不是万能的，很多事情警察只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他们不报警怕被报复是人之常情。
苏小小心里对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猜测，万岩那边也有了不小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