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浩的关系越来越近。他会在周末带我去看画展，会陪我去逛胡同里的旧书店，甚至在我生日那天，偷偷攒钱给我买了我念叨了很久的吉他。德云社我还是会去，但次数少了，每次去也总是匆匆忙忙，生怕遇见孔云龙。
可有些遇见，是躲不掉的。
那天我去给栾云平送他落在家里的剧本，刚进后台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张九龄和王九龙正围着孔云龙起哄，烧饼在一旁拍着大腿笑：“云龙，你可拉倒吧！上次看见念念跟那小伙子走一块儿，你这脸拉得比长白山还长！”
孔云龙坐在椅子上，手里转着个核桃，眼皮都没抬：“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事，你们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哟，还小孩子呢？”王九龙挤到他身边，“我可看见人家小伙子给念念拎包了啊，那叫一个体贴。”
“就是，”张九龄跟着煽风点火，“上次小剧场散场，人家还开车来接呢，宝马！比你那破电动车强多了。”
孔云龙“啪”地把核桃拍在桌子上，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脸色不太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憋出一句：“人家条件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站在门口，手心里全是汗。原来他都看见了。
“念念？你咋站这儿呢？”栾云平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我愣了一下，“快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孔云龙也抬起了头。他眼神复杂，有惊讶，有尴尬，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来给你送剧本。”我把本子递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陈浩正好发来消息，问我什么时候结束，他在门口等我。我低头回消息时，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抬起头，对上孔云龙的视线，他却迅速移开了目光，拿起桌上的剧本假装翻看，手指却无意识地抠着纸角。
“谁来接你？”栾云平问。
“我学长。”我说完，没敢看孔云龙的反应，“哥，那我先走了。”
走出后台时，陈浩果然在门口等我。他接过我的包，自然地问：“刚才在里面待很久了？冷不冷？”
我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后台的窗户，看见孔云龙站在窗边，正望着这边。隔着玻璃和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从那以后，孔云龙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我去德云社，总能“碰巧”遇见他。我在栾云平化妆间待着，他会端着茶杯进来“借”充电器；我在后台走廊打电话，他会“路过”顺便问我要不要吃他刚买的糖炒栗子；有次陈浩来接我，他甚至“刚好”也下班，站在门口跟我哥聊天，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我和陈浩。
“你云龙哥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有次陈浩送我到楼下，忍不住问，“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凶。”
我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打哈哈：“没有吧，他那人就这样，看着严肃。”
可我知道，不是没有。
有次社团聚会，我喝多了点，陈浩送我回宿舍。路上我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机，想给栾云平发消息，却不小心拨通了孔云龙的电话。
“喂？念念？”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怎么了？”
我靠在陈浩肩上，脑子昏昏沉沉的：“云龙哥……我喝多了……”
“你在哪儿？”他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跟谁在一起？”
“跟……跟陈浩学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他略显急促的声音：“地址发我，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学长送我回去……”我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几分钟后，孔云龙的电动车“唰”地停在我们面前。他穿着件灰色卫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额头上带着细汗，显然是骑得飞快。
“念念，你没事吧？”他跳下车，径直走到我面前，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陈浩愣在一旁，有些尴尬：“那个……云龙哥，我送她回去就好。”
孔云龙没理他，伸手想扶我，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急切：“听话，让我送你上去。”
那天晚上，孔云龙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看着我被室友扶进去，才转身离开。我趴在阳台上，看见他跨上电动车，却没有立刻走，而是在原地坐了很久，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孤单。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