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附板上,那些宛如星辰般闪烁的荧光颗粒,还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着,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幽灵之手轻轻牵着,正努力拼出某种神秘的轨迹。
从视觉上看,那荧光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光,犹如夜空中神秘的星座。
凑近了,甚至能隐隐听到颗粒移动时那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沙沙声,像是它们在低声诉说着秘密。
林疏桐紧紧地贴在我身后,她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几乎要喷在我后颈上,那温热的气息让我的皮肤微微发痒。
她握着吸附板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金属薄板在紫外灯那清冷的光线下,折射出一道道冷冽而刺眼的光,宛如一把把冰冷的利刃。
“沈墨,看第三排颗粒。”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
我眯起眼,仔细看去——那些细如粉尘的荧光点,在视觉上就像一群微小的萤火虫,正缓缓地聚成一串数字。
2023年5月17日,这是小婷坠楼的日子,这个数字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更下方的颗粒突然开始旋转起来,它们快速地转动着,发出一种轻微的嗡嗡声,就像一群小蜜蜂在飞舞。
在薄板中央,它们逐渐凝结成环状纹路,从视觉上看,就像显微镜下的细胞切片,神秘而又充满了未知。
林疏桐的喉结动了动,她的声音轻得像要碎掉,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环孢素代谢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惊和恐惧,“和蓝箱子里那管冷藏液成分……完全吻合。”听到这话,我只感觉脊梁骨猛地一凉,仿佛有一股冰冷的电流顺着我的脊柱蔓延开来。
环孢素是免疫抑制剂,多用于器官移植后抗排斥反应。
蓝箱子里那管标注“实验体b - 12”的液体,三天前在吴校长那堆满文件和杂物的办公室暗格里找到时,我还以为是普通生物制剂。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墙壁上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奖状和照片,办公桌杂乱无章,文件和书籍堆得到处都是。
可现在——
“林夏。”林疏桐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血管里,那种尖锐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三中去年失踪的转学生,她的体检表上写着‘特殊体质’。”她另一只手扯开吴校长内袋,黑色钱包里滑出张泛黄的法医执照,2018年6月的发证日期被血渍浸得模糊,就像一幅被岁月侵蚀的老照片。
“温差3.2摄氏度。”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执照边缘的水痕,那水痕在紫外灯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和我妈遇害那晚,解剖室空调故障后的温度变化……一模一样。”
我猛地想起三年前结案报告里的照片——林疏桐母亲倒在解剖台前,桌上的温度计停在28.3摄氏度,而正常室温该是25摄氏度。
当时局里说“空调老化导致温差”,现在看来,这3.2摄氏度的误差,是凶手故意留给追查者的线索。
“叮——”蓝箱子表面的温差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划破了空气。
我蹲下身,金属探头贴在箱体凹陷处,那金属探头摸上去冰凉刺骨,显示屏数字疯狂跳动: - 195.7摄氏度。
液氮残留。
林疏桐倒抽一口冷气,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深低温保存技术,能让器官保持‘完美状态’超过72小时。”她的手指抠住箱盖缝隙,那缝隙里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林夏不是失踪,是被……”
“咔。”箱盖突然松动,那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
我摸出分样筛卡住锁芯,0.1毫米的金属齿纹精准对上螺旋槽——和三年前陈野笔记本里画的锁结构图分毫不差。
他最后留给我的话在耳边炸响:“螺旋锁的误差阈值是0.1毫米,用你最熟悉的数字开。”我转动筛柄,锁芯里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那声音就像一首紧张的乐章。
箱盖“吱呀”翻开的瞬间,冷藏棉布里露出半截染血的蓝布。
“是校徽。”林疏桐的声音在发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三中的夏季校服,林夏失踪那天穿的。”她的指尖刚要触碰布料,门外突然传来橡胶鞋底碾过地砖的声响,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我抬头的瞬间,看见磨砂玻璃外投下的影子——比吴校长高半头,肩膀宽得几乎挡住整扇门。
透过磨砂玻璃,那影子显得模糊而又神秘,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沈先生,林医生。”男声从门后传来,带着生意人特有的温和,但那温和的声音里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我认得这声音——上周在市商会晚宴,小婷父亲作为特邀嘉宾致辞时,用的就是这种带着三分笑、七分冷的调子。
门把手转动的刹那,我瞥见林疏桐的吸附板边缘闪过几缕银灰色纤维,和小婷父亲常穿的定制西装材质一模一样。
那纤维在紫外灯下闪烁着微弱的光,就像一颗颗微小的星星。
“非法入侵私人场所,可是要坐牢的。”他走进来,黑色西装裤擦过吴校长的尸体,皮鞋尖停在我脚边,“不过……”金属注射器的寒光突然抵住我后颈,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两位愿意配合,我可以当作没看见。”
林疏桐的呼吸陡然急促,她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盯着她吸附板上的纤维,涤纶材质在紫外线下泛着不自然的亮,和林夏校服残片上的静电吸附模式严丝合缝——这是条闭合的证据链,从器官筛选到活体实验,从冷藏运输到现场清理,所有环节都被小婷父亲的西装纤维串了起来。
“你们在找的‘守墓人’。”他的拇指按上注射器推杆,冰凉的液体隔着皮肤渗进来,那冰凉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其实是我太太的表舅。至于吴校长……”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暗网登录器,屏幕上的“猎人已就位”还在跳动,“他只是个贪心的老东西,以为能拿器官名单换移民资格。”
我握紧分样筛,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指节的白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林疏桐的吸附板还在他脚边,上面的环孢素代谢物、校服纤维、法医执照,每一样都够把他送进监狱。
“沈墨。”林疏桐突然开口,声音稳得反常,“看吸附板右下角。”
我余光扫到薄板边缘,几星荧光颗粒正聚成“陈野”两个字。
三年前牺牲的搭档,他的名字在冷光里忽明忽暗,像团烧不尽的火,那火焰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不屈和坚持。
注射器的压力又重了几分,那压力让我感到一丝窒息。
小婷父亲的呼吸喷在我耳后,那温热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去17号码头,还是……”
分样筛的金属齿突然卡住注射器的螺旋纹,那清脆的卡合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
我手腕猛转,0.1毫米的误差阈值刚好锁死推杆。
林疏桐趁机抓起吸附板砸向他膝盖,玻璃碎裂声混着他的闷哼,我反手扣住他手腕,分样筛的尖端抵住他动脉——
“去17号码头可以。”我盯着他瞳孔里的慌乱,“但你得先告诉我,陈野的笔记本,为什么会画这把螺旋锁。”
他的喉结动了动,门外突然传来警笛声,那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就像一首激昂的战歌。
林疏桐的手机在她口袋里震动,我瞥见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是队里的老周,备注写着“17号码头布控完成”。
小婷父亲的脸瞬间煞白,那煞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我松开他手腕,分样筛却仍卡在注射器螺旋纹里,像把锁死秘密的钥匙。
林疏桐捡起地上的法医执照,2018年6月的日期在警灯映照下泛着血光,和她母亲遇害的日子重叠成一片。
“走。”我拽起蓝箱子,“十点的拍卖,该我们去收网了。”
分样筛在注射器螺旋纹里发出轻响,像某种倒计时的信号,那信号仿佛在催促着我们加快行动的步伐。
门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林疏桐的吸附板上,环孢素代谢物的纹路正随着风轻轻颤动,仿佛在说:真相,才刚刚开始拼图。
分样筛的金属齿卡进注射器螺旋纹的瞬间,我指尖触到针管里液体的温度——和三年前陈野尸检报告里记录的镇静剂残留温度一模一样。
小婷父亲的手腕在我掌心发抖,我盯着他瞳孔里跳动的警灯反光,动了动喉结说:“陈野被注射的镇静剂,批次号是2020h - 7。”我加重分样筛的力度,金属摩擦声刺耳得让人牙根发酸,“你针管里的液体,挥发速度比标准值快0.3秒——”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收缩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林疏桐突然扯过我的衣角,她的紫外线灯“啪”地照在我手背上,在冷白光里,针管标签上的暗码泛出荧光:2020h - 7。
“你儿子的‘猝死’根本不是意外。”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淬了冰,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和决绝,“那是器官移植的幌子,你需要一颗匹配的心脏,而陈野……”
吴校长的电脑突然发出蜂鸣声,那蜂鸣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我用余光瞥见屏幕上跳出暗网界面,血红色倒计时在跳动:12:00:00。
林疏桐的呼吸喷在我后颈上:“器官拍卖。”她的手指抠进我的胳膊,那指甲的尖锐触感让我感到一丝疼痛,“林夏的心脏,起拍价三千万。”
小婷父亲突然笑了,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癫狂,那癫狂的笑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恐怖。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阻止?码头仓库有七个备用买家,名单存在瑞士银行……”
“闭嘴。”林疏桐的紫外线灯转向暗格内壁,我顺着光看过去——暗红色的血迹像被拉长的蛛网,边缘凝固成锯齿状。
那血迹在紫外灯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血腥和暴力。
她的指尖几乎要贴上墙面:“正常冷藏环境下,血迹凝固时间是8 - 10分钟。血液在低温环境下,其凝固过程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比如血液中的凝血因子活性、环境湿度等。而这里的血滴尾部有拖拽痕迹,说明血液在凝固过程中受到了外力的作用,结合现场情况推断,这很可能是林夏挣扎时留下的痕迹。通过对大量类似案例的研究和分析,一般情况下,如果血滴尾部有明显的拖拽痕迹,且在类似冷藏环境中,受害者挣扎时间大约会在20分钟以上。所以根据这些痕迹和经验,我推测她挣扎了23分钟。”她的声音在发抖,带着一丝悲伤和愤怒。
“她挣扎了23分钟。”我替她说完。
林夏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档案袋里那张学生证照片,马尾辫上扎着蓝色蝴蝶结,和蓝箱子里的校服残片颜色分毫不差。
小婷父亲的西装纤维还黏在吸附板上,此刻在紫外线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那光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罪恶和肮脏。
林疏桐突然拽着我扑向电脑。
供体名单在屏幕上滚动,她的指甲划过“用药记录”栏:“看这个——2021年殉职的张队,2022年坠楼的李法医,他们死前三个月都开过环孢素。”她抬头看着我,眼尾发红,那发红的眼尾里充满了愤怒和悲伤,“但结案报告里说他们拒绝参与‘特殊任务’。”
我脊梁骨发凉,仿佛有一股冰冷的寒风吹过我的后背。
三年前陈野正是因为拒绝在“误判报告”上签字,才会被推去追假线索。
小婷父亲的笑声突然变了调,我转头时正看见他脚边的吴校长电脑屏幕闪烁——最后三份名单正在上传,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滴”的一声轻响。
头顶传来细碎的簌簌声,那声音就像一群小虫子在爬行。
我下意识抬头,密室穹顶的墙灰正簌簌往下落,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幽蓝。
室外的空气有些潮湿,警笛声在夜空中回荡,给人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感觉。
林疏桐的呼吸陡然急促:“蓝漆墙灰。”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和你12岁时,你母亲遇害现场的墙灰……”
我胸口突然一热,那热意仿佛是一种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三个月前追捕毒贩时被划开的伤口,此刻正渗出血珠,在紫外线灯下晕开,竟和穹顶落下的墙灰轨迹重叠成相同的纹路。
记忆突然翻涌——陈野牺牲前最后一通电话,他说:“墨哥,现场的墙灰不对劲,蓝漆配比是……”
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那警笛声就像正义的号角在吹响。
小婷父亲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他低头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惨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林疏桐抓起吸附板塞进我怀里,指尖点过板上的环孢素纹路:“去码头前,先查暗格锁芯。”她的目光扫过我胸口的血痕,“墙灰纹路、陈野的笔记、你的伤口……”
“温差仪。”我摸出兜里的金属仪器,指尖擦过冰凉的探头,那冰凉的触感让我感到一丝寒意。
穹顶的墙灰还在落,有一粒掉进锁芯缝隙里,在紫外线灯下泛着熟悉的蓝。
小婷父亲突然挣开我,撞开虚掩的门往外跑,却正好撞进老周举着的手铐里。
林疏桐的手机在响,她接起后冲我点头:“17号码头布控完成,冷藏车定位在b区仓库。”我握紧温差仪,探头对准暗格锁芯——
“沈墨。”林疏桐突然拽住我,她的指尖按在我胸口渗血的伤口上,“墙灰里有荧光剂,和陈野笔记里画的‘完美现场’标记……”
锁芯在温差仪下泛出幽蓝的光,那幽蓝的光仿佛是一种神秘的召唤。
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探头接触金属的瞬间,显示屏数字开始跳动——不是温度,是一串被加密的数字代码。
“走。”林疏桐扯着我往外跑,“拍卖还有12小时,但锁芯里的秘密……”
警灯的红光映在温差仪屏幕上,数字代码还在跳动,像某种被唤醒的密码。
我望着前方被押上警车的小婷父亲,他脸上的慌乱已经变成绝望——而我知道,真正的拼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