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帝君降临（下）
血色漩涡剧烈翻腾，转眼扩大到千丈直径。
秦夜站在城主府前的广场上，望着那如天眼般恐怖的漩涡，心头剧震。漩涡中散发出的威压远超化神，连混沌钟都微微颤抖，仿佛在警示着什么。
\"秦夜！\"慕清雪拉住他的手，\"小心！\"
少女脸色苍白，冰魄剑在幽冥帝君的威压下已经黯淡无光。这种境界上的绝对压制，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退后。\"秦夜沉声道，\"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你能参与的。\"
慕清雪倔强地摇头：\"不，我们一起。\"
秦夜还要再劝，漩涡突然剧烈震动！一只巨大的骨爪从中探出，爪尖如刀，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血色纹路。仅仅是露出的部分就有百丈长，真身该有多么庞大？
\"幽冥帝君的真身？！\"玉虚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道衣衫染血，青铜大鼎已经出现裂痕，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清虚观主和金霄子也相继赶到，都是伤痕累累，气息萎靡。
\"前辈，其他人呢？\"秦夜急问。
玉虚子摇头：\"药王谷和冰魄宗的道友死伤惨重...三位化神魔修太强，我们勉强拖住，但...\"
话未说完，骨爪突然猛地一撕！漩涡被硬生生扩大了一倍，露出后面一个模糊的庞大身影——头生双角，眼如血月，通体覆盖着漆黑骨甲，正是幽冥帝君的本体！
虽然只有上半身穿过漩涡，但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方圆十里内的生灵如坠冰窟。秦夜只觉呼吸困难，连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
\"蝼蚁...\"帝君的声音如万鬼齐哭，\"交出混沌钟...\"
声波如实质般扩散，所过之处，建筑崩塌，地面龟裂。数十名修为较低的守军直接爆体而亡，鲜血如泉喷涌！
\"结阵！\"玉虚子厉喝，青铜大鼎青光暴涨，暂时挡住声波。
清虚观主和金霄子也全力出手，拂尘与金剑交织成网，护住众人。秦夜则混沌钟全力运转，金光如伞撑开，护住慕清雪和附近的伤员。
\"没用的...\"帝君冷笑，骨爪轻轻一挥。
看似随意的一击，却让空间都为之扭曲！玉虚子的大鼎首当其冲，轰然炸裂！老道如遭雷击，吐血倒飞。清虚观主和金霄子也被余波扫中，踉跄后退。
\"前辈！\"秦夜急呼。
\"快走！\"玉虚子挣扎着爬起，\"渡劫期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秦夜何尝不知？但天元城数百万生灵，岂能坐视不管？他咬牙站起，混沌钟悬浮头顶，十二道纹路如星河璀璨。
\"帝君！\"他厉喝，\"你的对手是我！\"
幽冥帝君似乎这才注意到他，血月般的眼眸微微转动：\"持钟人...终于见面了...\"
骨爪如电，直取秦夜咽喉！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连残影都看不到。秦夜仓促防御，混沌钟全力一震。
\"铛！\"
钟声响起，声波如怒涛拍岸。骨爪微微一滞，但去势不减，仍重重拍在钟影上。秦夜如遭山岳压顶，双腿深深陷入地面，口鼻溢血！
\"秦夜！\"慕清雪不顾一切地冲来，冰魄剑气如虹斩向骨爪。
\"蝼蚁...\"帝君不屑一顾，爪尖轻轻一弹。
剑气应声而碎，余波将慕清雪震飞数十丈，重重摔在地上，鲜血狂喷！
\"清雪！\"秦夜目眦欲裂，混沌钟金光暴涨。
\"愤怒？\"帝君讥讽道，\"可怜的蝼蚁，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骨爪再次抬起，这次对准了慕清雪：\"让本座送你一份大礼——亲眼看着她被碾成肉泥！\"
巨爪如山压下，慕清雪挣扎着想要躲避，但帝君的威压如实质般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秦夜厉吼，混沌钟全力爆发。
\"混沌七变，第七变——太虚镇界！\"
钟声响起，不似以往的清越，而是一种古老苍凉的韵律。声波所过之处，空间凝固，时间静止。骨爪如陷泥沼，动作迟缓了十倍！
趁此机会，秦夜纵身跃起，抱起慕清雪急速后退。少女伤势极重，胸口凹陷，显然断了几根肋骨，五脏六腑也受了震荡。
\"坚持住...\"他连忙取出药王谷的救命灵丹喂她服下。
\"没...用的...\"慕清雪虚弱地摇头，\"你快走...\"
秦夜岂会独自逃命？他将少女交给赶来的医修，转身面对幽冥帝君。老魔已经挣脱时间束缚，骨爪再次扬起，眼中满是猫戏老鼠的戏谑。
\"垂死挣扎...\"
秦夜不答，混沌钟悬浮身前，十二道纹路如活物般扭动。中心的混沌之心剧烈跳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太虚仙尊在上，\"他心中默念，\"请赐予我镇压幽冥的力量...\"
似乎是回应他的祈祷，混沌钟突然自动震响！钟声如天籁，回荡在天地之间。更奇妙的是，钟身十二道纹路分离重组，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奇异的符文——\"太虚\"！
\"嗯？\"幽冥帝君首次露出凝重之色，\"太虚印？不可能！\"
符文如电射向帝君，精准命中骨爪。黑鳞如雪遇骄阳，迅速消融！帝君吃痛，厉啸一声，骨爪猛地缩回漩涡。
\"小辈！你竟得太虚老儿真传？！\"
秦夜不答，趁势追击。混沌钟再变，化作十二柄光剑，如暴雨般射向漩涡。光剑所过之处，空间割裂，幽冥之气如沸水般蒸腾。
\"找死！\"帝君暴怒，张口喷出一道漆黑火焰。
火焰所过之处，万物湮灭。光剑如雪遇火，转眼消融大半。余焰如潮水般涌来，秦夜仓促防御，仍被擦中左肩，顿时血肉消融，露出森森白骨！
\"啊！\"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不堪一击。\"帝君冷笑，\"本座这就送你上路！\"
骨爪再次探出，如天柱倾塌。秦夜强忍剧痛，混沌钟全力一震：\"镇！\"
声波如怒涛，暂时阻住骨爪。但帝君真身已经穿过大半漩涡，另一只骨爪也伸了出来！两只巨爪如拍苍蝇般合拢，要将秦夜碾成齑粉！
危急关头，一道青光如匹练般射来，精准命中一只骨爪关节——是玉虚子的青铜大鼎！
\"砰！\"
骨爪微微一偏，给了秦夜喘息之机。他纵身跃起，堪堪避开致命一击。但余波仍将他震飞数十丈，重重摔在废墟中。
\"秦夜！\"玉虚子急呼，\"联手！\"
老道不顾伤势，鼎身青光暴涨，如泰山压顶砸向帝君。清虚观主和金霄子也拼死出手，拂尘与金剑交织成网，暂时缠住一只骨爪。
秦夜挣扎着爬起，混沌钟金光流转，伤势稍缓。他看向三位前辈，心头一热。明知不敌仍拼死相护，这份情谊，永世难忘。
\"再来！\"他厉喝，混沌钟全力运转。
钟身十二道纹路如星河璀璨，中心的混沌之心如太阳般耀眼。秦夜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钟上：\"以我之血，唤混沌真灵！\"
\"铛——\"
钟声响起，天地为之震颤。混沌钟迎风便涨，转眼化作百丈高的青铜巨钟，钟口对准幽冥帝君当头罩下！
\"镇！\"
巨钟轰然落下，将帝君的上半身牢牢罩住。钟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和撞击声，钟身剧烈摇晃，表面迅速出现裂纹。
\"撑住！\"玉虚子三人同时出手，将灵力注入混沌钟。
秦夜也拼尽全力，维持镇压。但幽冥帝君的实力太过恐怖，即使只是部分真身跨界，也远超化神。不到十息，钟身的裂纹就扩大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咔嚓！\"
一声脆响，钟顶破开一个大洞！一只骨爪如刀刺出，紧接着是第二只。眼看混沌钟就要崩溃，秦夜突然福至心灵，想起太虚传承中的一句话：
\"混沌之道，在于平衡...\"
他不再强行镇压，而是改变策略，引导混沌钟的\"混沌转化\"特性，尝试将幽冥之力转化为太虚之力。
\"转！\"
钟身纹路如活物般扭动，中心的混沌之心剧烈旋转。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侵入钟内的幽冥之力被缓缓转化，变成纯粹的中性能量！
\"啊！\"帝君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小辈！你竟敢...\"
他的声音中首次带上了一丝惊慌。混沌转化虽慢，但确实在削弱他的力量。更可怕的是，转化过程不可逆，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坚持住！\"玉虚子大喜，\"有效！\"
清虚观主和金霄子也精神一振，加大灵力输出。四人合力，混沌钟的转化速度越来越快。帝君的半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骨甲开始剥落。
\"蝼蚁！\"他厉啸一声，突然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自断身躯！
\"咔嚓！\"
骨爪齐肩而断，帝君残躯猛地缩回漩涡。断爪在钟内疯狂挣扎，但很快被转化殆尽，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赢了？\"金霄子难以置信。
秦夜却脸色凝重：\"不...他在撤退...\"
果然，漩涡开始急速缩小，转眼就只剩下百丈直径。幽冥帝君的身影已经消失，但阴冷的声音仍从漩涡深处传来：
\"秦夜...本座记住你了...待真身降临，必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漩涡轰然闭合，天空恢复清明。只有满目疮痍的城池和遍地尸骸，证明这场灾难真实发生过。
\"结...结束了？\"清虚观主喘息道。
秦夜点头，收回混沌钟。钟身已经恢复原状，但表面的裂纹需要时间修复。更糟的是，他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尽，连站着都勉强。
\"暂时击退了...\"他虚弱道，\"但帝君真身还在幽冥界，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玉虚子扶住他：\"先疗伤。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慕天行带着一队侍卫匆匆赶来，见众人无恙，老泪纵横：\"太好了...你们没事...\"
秦夜环顾四周，城内一片狼藉。建筑倒塌大半，街道上满是伤员和尸体。更令人心痛的是，城主府前的广场上躺着十几具青岚宗弟子的尸体——他们都是被血祭的牺牲品。
\"统计伤亡...\"他声音沙哑，\"全力救治伤员...\"
慕清雪在医修的搀扶下走来，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然坚定：\"我们...赢了...\"
秦夜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暂时的。幽冥界不会善罢甘休。\"
少女点头：\"那就...战到底...\"
正说着，天际突然飞来一道金光——是传讯飞剑！金霄子伸手接住，神识一扫，脸色顿变：\"三大圣地联合发布'诛魔令'，宣称秦夜勾结幽冥界，号召天下修士共诛之！\"
\"什么？！\"众人哗然。
秦夜冷笑：\"贼喊捉贼...幽冥界明明是他们勾结的。\"
\"但他们控制了舆论。\"慕天行忧心忡忡，\"三大圣地树大根深，很多门派会相信他们。\"
玉虚子冷哼：\"无妨。有我们几派支持，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清虚观主却摇头：\"没那么简单。幽冥界这次失败，肯定会加大渗透。三大圣地只是开始，接下来会有更多门派被控制。\"
秦夜沉思片刻：\"当务之急是联合所有正道门派，组成联盟。同时尽快修复天元城，准备迎接更大的风暴。\"
慕天行赞同：\"老朽这就联络各派。\"
正商议间，又一个意外消息传来——小石头醒了！
自从魂魄寄存在掌门令中，少年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如今突然苏醒，必有缘由。秦夜连忙赶去查看。
静室内，掌门令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柔和的青光。令牌表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少年虚影，正是小石头！
\"师尊...\"虚影虚弱地呼唤。
秦夜心头一热：\"石头，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少年声音飘忽，\"师尊...我做了个梦...梦见幽冥界在准备一场大祭，要血染三山五岳，贯通两界...\"
秦夜心头一震：\"具体位置在哪？\"
\"北荒寒冥渊...东海归墟...南疆万毒沼...\"小石头努力回忆，\"还有...中州天柱峰！\"
众人闻言色变。这四个地方都是修真界有名的险地，同时也是空间薄弱点。若幽冥界同时在这四地举行血祭，很可能真的贯通两界！
\"必须阻止！\"慕清雪急道。
秦夜点头：\"分头行动。我去北荒，那里我最熟。\"
玉虚子主动请缨：\"老道去东海。\"
金霄子则选择南疆：\"金剑门在南疆有些势力，方便行事。\"
清虚观主因伤势未愈，留下协助慕天行镇守天元城。中州天柱峰则由药王谷和冰魄宗负责。
\"三日后出发。\"秦夜沉声道，\"务必阻止幽冥界的阴谋！\"
当夜，秦夜独自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苍茫的夜色。慕清雪悄然来到他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
\"在想什么？\"少女轻声问。
秦夜摇头：\"很多...青岚宗的师兄弟...小石头的肉身...幽冥界的威胁...\"
慕清雪靠在他肩头：\"我们会赢的。\"
秦夜看着手中的混沌钟。完整的钟身流光溢彩，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也承载着沉重的责任。
\"嗯，会赢的。\"他轻声道，\"为了所有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