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的身影刚消失在武炼局门外,办公室的门就被一股急促的风推开。
“老姜!”
刘夫人冲了进来,那张风韵犹存的俏脸上,再不见平日的雍容,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忿忿不平。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必须帮我出!”
她径直走到桌前,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前倾。
姜槐睁开眼缝,目光扫过她因剧烈呼吸而起伏的胸口。
“多大点事。”
他的语气平淡,肥硕的手指在桌上轻敲。
“还至于让你亲自跑一趟。”
“小事?”
刘夫人的声音带着怒火,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将那件得体的旗袍撑裂。
“他当着整个天海城所有势力的面,把我的面子踩进泥里!还卷走我一亿灵石!”
“我不管,你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姜槐的手指停下,办公室的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
“晚霞。”
他开口,带着一丝官方式的严肃。
“现在,城外异空间节点的事最重要。”
“任何私事,都要往后放,这是规矩。”
刘夫人的怒火被这句话顶了回去,她刚要争辩,却听姜槐话锋一转。
“不过,你放心。”
姜槐胖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等这几天的节点处理完了,我让那小子亲自来给你磕头。”
“再赔你两亿灵石。”
“这样,行了?”
听到补偿方案,刘夫人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大半,转为一丝傲慢的轻哼。
她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便不再纠缠,走到一旁沙发坐下,如墨的秀眉微微蹙起,开始认真地思索起来。
“你说,那小子不过初入武王境,怎么就能硬抗六星武王的气势?”
“他行事风格诡异,胆子大得没边。”
“该不会是……安家在外面养的私生子吧?”
“安家……”
姜槐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燕京安家。
这个姓氏的分量,他比谁都清楚。
他和安世清同为燕京外调,镇守一省,级别甚至比安世清还高半级。
但若论家族背景,却不得不掂量几分。
“你这么一说,你倒是提醒我了。”
姜槐肥硕的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小子刚才在我的威压下,确实太过从容。”
“要不,你直接去问问安世清?”刘夫人立刻提议道。
“我和安世清也不太熟,也就在燕京见过几面。”
姜槐自言自语,又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不过问问也没事。”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古朴的红木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铜罗盘。
他又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撮晶莹的粉末洒在罗盘上。
粉末化作星光,瞬间融入其中。
嗡——
罗盘发出低沉的嗡鸣,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江北省的方向。
一道光幕在罗盘上方浮现,闪烁几下后,一个略显古板的声音传了出来。
“姜局长,怎么有空关心我江北了?”
姜槐轻咳两声。
“安老,说笑了。”
他没喊安局,代表接下来是私事。
“我这儿,想跟你打听个人。”
光幕那头的安世清靠在椅子上,恢复了悠哉的姿态。
“打听谁啊?”
姜槐想了想,没什么好绕弯子的,直接开门见山。
“我就想问问,你们江北那个姓纪的小子,是不是和安家有关系?”
“纪凡还在江东?”
安世清的声音明显一顿,听姜槐语气,似乎不太对劲。
他立刻坐直,小心翼翼地试探。
“江东……还好吗?”
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姜槐的眉头被肥肉挤得更紧,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解。
“和以前差不多,这话什么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
安世清松了口气,重新靠回椅背,像是想到什么,语气瞬间严肃起来。
“你们那儿,是不是有人在打他那批修炼资源的主意?”
姜槐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确实有。”
“不过我给他提供了保护,但他似乎看不上。这么说,安家果然和他关系匪浅。”
安世清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愁容,纪凡的事,他不好透露太多。
“那小子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
“他和安家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能卖我个面子。”
“面子?”
姜槐的身体再度陷入沙发,瞥了一眼身旁满眼期盼的刘晚霞。
他嘴角咧开,对着光幕笑了。
“安老,我明着跟你说吧。”
“那小子在我的地盘上,不守我的规矩,这让我很不高兴。”
“更何况,他还折了我的面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夫人听到这霸气的宣言,眼中波光流转,抛过去一个万种风情的眼神。
“面子,我当然会给。”
“只不过,教训,也必须得给。”
安世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姜槐以为他在权衡,正准备切断这昂贵的通讯。
光幕中,却传来一声沙哑而沉重的声音。
“姜槐。”
“虽然你我两家在燕京算不上亲近,但我也不是想坑你。”
安世清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那小子临走前,差点把江北所有的武王世家给灭了。”
“我劝你,慎重。”
姜槐闻言,脸上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轻松自若。
“安老,你就别危言耸听了。他不过一星武王,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他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这个年纪踏入武王,在江北少见。但在江东,可不止一两个。”
“我知道你惜才,放心,我不会伤他性命。”
“唉……”
光幕中的安世清似乎放弃了劝说,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缓缓道出几个名字。
“你修为比我高,在外遇上韩家老祖韩无全,也有很大的胜算。”
“但韩无全已经死了。”
“韩家,也覆灭了。”
“就连杨家那个不信邪的老祖,借助阵法大师布置的护族大阵,实力勉强提升到皇境以下无敌……”
“……也没有任何区别。”
“老夫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吧。”
滋啦——
话音落下,光幕彻底暗了下去。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姜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思索。
韩无全死了?
皇境以下无敌...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