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乡的一家小道观之内,死者的尸体正停放在其内。
在影视剧中,停放尸体的地方叫义庄。其实,义庄并不仅仅是停放尸体的地方,义庄是宗族设立的掌管族田和租米分配机构,通常与族田联系在一起,这是宗族发展的产物。
简单来说就是宗族中比较富裕的人家通过向宗族捐赠田地,这部分田地一是为祭祖,二是作为接济宗族里面贫穷、鳏寡之家,同时宗族里的读书人也能从里面拿到资助。
义庄这一词前世经常出现在港剧港片之中,早期迁移香港或者南下南洋的人如果去世讲究落叶归根,在安葬之前,死者的灵柩一般就会暂时安置在义庄中。随着港片港剧的传播,义庄在很多人心里就成为了专门停放尸体的地方。像是道观、寺庙,很多时候也会暂代殓房或者停尸间的功能。
此时,道观内,县里的捕头带着几名捕快以及一名仵作正细致的验尸。捕头姓王,与王二是同村。
“酉叔,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右堂大人正带着我们出城,刚好遇到了,”王酉瞥了王二一眼,“你小子不是奉命征调吗,怎么在这?”
“我也是刚好遇上了,喏,那边那个就是本次牛家村应役者之一。”却说李逸这时候在干嘛呢,他正跟着许仵作验尸呢!
在前世,仵作直到清朝都还是贱役,虽然在这一时期仵作已经加入了官方体系之中,但是身份是吏役。在此之前,在尸体检验程式愈发完善的宋代,都已经出现女仵作了,但是仵作还是没有得到官方承认,仅仅是衙门的差役。
此世中的仵作稍显不同,仵作属于衙门的吏员,是公务员了。就是,这许仵作的验尸之法与众不同。
只见人家仵作从随身布包里取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的揭开瓶口的塞子,放在尸体的旁边,随后坐在地上,双腿盘踞,双手放置在膝盖上,手心朝天。接着,那双手开始结不同的手印,速度越来越快。
这可把李逸看傻眼了,怎么回事,你们这里验尸都不看尸体,而是开始结印了?只见之前放置在地上的瓷瓶里开始冒出白气,这白气从瓶口出来后似是有人指引分为三股,一份从死者头部钻入,一份从死者胸前钻进去,还有最后一份从死者脚底钻进去。
待三股白气钻入死者体内,许仵作依然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只是双眼紧闭。大概等待了半刻钟,许仵作站起身走向王酉。
“死者死于昨夜丑时,死前被人入幻,在幻境中受惊怖而死。”
“可知道凶手信息?”
“我怀疑凶手马上要入品。这书生已有童生资格在身,身上被赐予国运,被人轻易拉入幻境,而且没有惊动其他人就入了幻境,非快入品高手不可。”
王酉脸色罕见的沉重,如果真有快入品的高手,可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别看王酉是长吉县的捕头,但是依旧是不入流,对于快要入品的高手,有差距。
“可知道是哪种职业?”
“估计是儒修,凶手快入启智境了。”
“这个需要确认一下,赵郡丞不是在桥头乡嘛,虽已致仕,但是一些能力还在,去请他来确认一下。”
很快一名捕快引着赵郡丞来到道观,王酉、许仵作纷纷拱手行礼,口称赵郡丞。
老头点了点头,许仵作连忙引导赵郡丞到尸体旁边探查,方法与刚才一样。
大概四分之一刻钟后,赵郡丞睁开眼,看向在场的众人。
“是儒修,马上要入启智境了。”
“不用,老夫致仕之后也只能做这些小事了。”随后老郡丞看了一眼许仵作,“你也快入道境了吧?”
“自是瞒不过郡丞。”
王酉看向许仵作,露出羡慕的眼神。
送走老郡丞,王酉一方面让人回县里禀报,走访一下平安巷周边,看作业是否有异样;另一方面对于王二简报中的玉佩很感兴趣。
“二郎,这玉佩的主人你见过?”在王酉那边,王二可不就是二郎。
“对,是牛家湾李家二郎发现的。”
“你见过?能确定吗?”王酉看向那边呆愣愣的李逸。
李逸确实是呆住了,刚才许仵作的手段以及他们的对话在一遍一遍的冲击着他。按照他们的意思,这个世界还有修为这件事,能修仙?一直以为是另一个时空的明朝,结果你告诉我能修仙?
见李逸没反应,王二推了他一把,他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接着王二重复了一遍刚才王酉的话。
“王捕头,我确定见过这枚玉佩,正是住在十方客栈的那个书生。”
等待一行人到达十方客栈,一问才知道,那名书生昨天晚上出去,之后一直没见过。店里小二以为昨晚上那位客官回来了,早上去叫,结果房间内并没有人。
这个线索到这里算是断了。
快要临近正午,王二带着李逸辞别王酉与许仵作,两人同乘一马赶往巡检司驻地。
马上坐两个,还是两个男人,况且后面一个还抱着前面的骑手,这姿势着实有些不雅。
李逸也不想啊,不抱着王二,他就要掉下去,谁不想前面抱着一个体温香的小姐姐呢!不过此时,李逸也顾不上这些,他还没有从修为这件事里面脱离出来。
“王二哥,之前王捕头他们说的修为是什么意思?”
“啊?哦,你说修为啊,话说二郎你不知道?”李逸要是知道还会问,压住心里的吐槽,面上说不知道。
“忘了二郎你还没有过童生试,还不是童生,没有接触修为自然不知道。”
从王二的口中,李逸终于知道了怎么回事。
一切都还要从陈汉争霸之时说起。当年陈太祖北伐,一开始是顺利的,燕山以南的地方很快的就被纳入汉土,但等到当时的北伐大将军刘昌亲率大军出征,跨过燕山山脉,踏上草原之后,情况就不对劲。
起初是前军部队突然失去了方向感,走半天发觉又回到了原地。军中有擅长堪舆之人以为是山川地形的因素导致迷路,率领五百人前出探路,结果又走回了原地,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不是草原之人踏入。
大军往前走不行,往回走也不行。派出去向中军传讯的骑兵也会迷路,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会回到原地。前军好几万人,人吃马嚼的,所带物资总有消耗完的一天,但此时真就没办法了。
被困的第七天,大军所剩下的粮食已经不多,更要命的是军心不稳。基层士兵中已经有人在传,说是他们此次出击草原冒犯了草原的保护神,他们被神惩罚了。
被困第九天,草原大军逼近,前军此时人心溃散,根本无力抵抗。就在前军将士们以为要捐躯之时,北伐中军及后军及时赶到。
说来也怪,等到三军汇合,此前困扰前军的问题竟然不见了。不过新的问题又产生了,北伐大军以当前为界限,向北北伐就会遇阻。草原大军在此界向南也会受到阻碍,真是奇哉怪也。
后来朝廷才知道,每个王朝突然有了一个类似于国运的东西存在,在确定了王朝制度之后,国运就出现了。
国运也分强弱,强势的如北方草原上的魏国、南方陈汉王朝,这是当时两大强国。国运弱的例如高句丽、暹罗等小国。国初之时,南方的大理国也存在国运,但是最后还是被强大的陈汉王朝所灭,大理国的国运汇入陈汉王朝,成为王朝国运的一部分。
国运不仅在整体上护佑着国家,后来人们发现,依托于王朝国运,个人竟然也能修行,人们将这种修行介质称为元气。各国修行体系差不多,个人修为高低除了品级上的差距,也体现在综合国运上。国运强的国家,相同品级,实力相比较弱国更有优势。
从修行品级来看,首先就是帝国皇帝,权力超品,实力竟然也一跃之间成为超品。
超品强者在国境之内犹如陆地神仙。但是帝王的超品受民心、王朝安稳状态 等影响,当一个国家内部陷入混乱,百姓民心想违背时,皇帝的境界最先受到影响,最终可能会受到民心反噬而死。
超品之下有半步超品,北伐大将军刘昌,作为王朝开创的最大功臣,封国公、累官至三公之一的太傅,实力半步超品,在国境之内,逍遥自在。
超品与半步超品强者很少出手,超品仅有的几次出手还是后来的陈汉皇帝御驾亲征。汉英宗时,皇帝亲伐草原,结果在草原上受到压制,最终被俘。尽管被俘,但据史官记载,当时天空都变了颜色,两尊巨大的法相在草原上空搏斗,抬手投足之间便能毁山灭地。
超品之下是一品,一直到从九品。每个品级都与王朝官位体制相对应,这便是修行者眼中的入品。
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个人修为在别国国运的压制下削弱是有限的,他不像整体国运的比拼,当然,超品除外。
举个例子,假如李逸是五品,他出使高句丽。他去到高句丽之后还是五品,并且由于陈汉王朝国运比高句丽强,因此他这个五品虽然在高句丽境内受到压制,但是纸面数据来说,高句丽的五品不是他的对手。
自九品制度定下来后,天下人以做官为最紧要事,也将入品作为最紧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