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带着今十安直奔机场,几经辗转,两人来到了一个海边的小渔村。
“我们这个村子,叫张家渔村,有五十几户人,都是渔民,现在是禁渔期,壮劳力大多都出去打工了……”
村长笑着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村子的情况,他说的话有些口音,但能听懂。
村里的路还算平坦,今十安坐在行李箱上,有些蔫嗒嗒的,又是飞机,又是车,又是船,人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
今朝推着她,身后还有一只电动行李箱。
三人在一座面朝大海的2层小楼停下。
门口有个20岁左右的男生,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见几人,忙站起身,对着村长喊道:“大伯。”
村长点头,给今朝他们介绍:“这是我侄子叫张晋,在S市读大学,你们在这玩的这段时间,就让他带着你们,给你们当翻译。”
“今朝,这是我的妹妹,十安。”今朝伸出右手。
张晋有些手忙脚乱握着今朝的手:“你们好,我叫张晋。”
村长推开大门,走进屋内:“这房子是年前才修好的,一直没住人,你们安心的住着,食材什么的都在厨房,今晚就别做饭了,到我家对付一口。”
“那就叨扰村长了。”今朝将今十安提溜下来,又把行李箱拿进屋内。
“不叨扰,不叨扰。你们先收拾收拾,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或者让晋娃子来叫我。”村长笑着离开。
舟车劳顿,今十安又是个娇气的,今朝火速地将二楼最大的那个房间床铺好,让今十安先休息一会儿。
今朝安顿好今十安,从楼上下来。
“张晋。”
“今先生有什么事?”张晋有些无措,他大伯让他来当导游,没说这两人这么年轻啊,刚才碰面,他都懵了。
年轻归年轻,他在今朝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可不小。
“不用那么见外,叫我今朝就可以。”
今朝那样说,张晋不能那样叫:“今哥有什么事吗?”
今朝:“你会做饭吗?”
张晋抓了抓后脑勺,犯了难:“今哥,这个我真不会,简单对付一口还成。”
今朝点头,准备晚上让村长帮忙物色一个做饭阿姨。
“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人,他做饭,大家都说不错,可以让他来试试吗?”张晋小心翼翼地观察今朝的表情。
“你联系下他,带过来我看看。”
张晋按下喜悦:“今哥,那我去和他说,他没手机,我得去他家一趟,不远,我跑过去,来回20分钟左右。”
“不着急,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张晋将门掩上就开始跑,他也算在S市见过花花世界的人,这两个人不是一般的贵人。
男帅女美,周身气质矜贵。待人谦和又有一丝疏离感。
他跑得很快,在一栋有些年岁的二层小楼前停下,喘着粗气敲门:“胖胖,胖胖在不在,胖胖……”
屋内传来脚步声,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短袖,脖子上挂着围裙。皮肤有些黑,很瘦,眼神温柔:“小晋来了啊?快进来,小东在屋里。”
张晋喘着气:“婶娘。”
地上散落着渔网,一个黑胖的男生坐在矮凳上,手上拿着梭子,来回穿梭补渔网,看见张晋,站起身,扬起憨厚的笑容:“晋哥来了?快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坐了,我来找你有事,你赶紧换身衣服,跟我走一趟。”张晋急匆匆地拉着他。
小胖子有些好奇,还是听话的去换衣服。
“婶娘,待会胖胖和我出去一下。”
张晋等小胖子换衣服的间隙,和中年妇女聊天。
“好,小东跟着你,我放心。”
没一会儿小胖子就换好衣服:“晋哥。”
张晋拉着他快速地往外走:“边走边说。”
“晋哥,什么事儿?这么急。”
“村里来了两个人过来玩儿,就住在我家新修的那栋房子里,他们需要一个做饭的人,我推荐了你。”张晋攀着小胖子的肩。
小胖子一听赶紧摇头:“晋哥,我肯定不行的,我就乱弄的,我不行的。”
说着就要倒退回去。
张晋按住他的肩:“胖胖,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小胖子还是摇头。
张晋只好使出杀手锏:“我都给别人推荐你了,你不去我也不好交代,现在也临时找不到做饭的人了。”
小胖子面露犹豫,张晋是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人:“那我去试试,只是试试。不行就只能麻烦他们重新找人了。”
张晋揽着他肩膀:“相信哥,你能行的。”
张晋带着小胖子过来时,今朝换了一身宽松休闲的衣服,简单的t恤,沙滩裤,坐在沙发上玩着打火机。
“今哥,我回来了,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叫他胖胖就好。”张晋介绍着。
“嗯,做个自我介绍。”今朝随意慵懒的靠着沙发。
张晋给小胖子加油打气。
小胖子想打退堂鼓,看着张晋鼓励的眼神,心一横:“老……老板……好,我是张一冬,是晋哥的族弟……今年18岁,高中毕业……喜欢看电视,特长是补渔网,下海摸鱼,做……做饭还成。”
今朝看着他,没说话。
张晋紧张得后背冒着一层细细的汗。
今朝打量着小胖子,是个老实的,有些胆小,这是今朝对他的第一印象:“我的要求不高,家常菜,再会几个拿手菜就可以。试用1天,试用期工资150元,转正后每天200元,做得好有额外的奖励。”
小胖子面色震惊:“太……太多了,要不了这么多。”
如果有人做酒席,他去帮忙也才80块钱一天,遇见大方一点的,也才120块,还要从头天就开始忙活。
“你不必拘束,我叫今朝,你可以跟着张晋一样叫我,薪资就按照我说的来。没什么问题,就明天开始上班。”
“谢谢今哥给机会。家常菜胖胖肯定没问题的。”张晋笑着出声。
小胖子也跟着:“谢谢今朝哥。”
今十安睡到日落西山才起,张晋带着他们去了村长家吃晚饭。
村长好酒,有痛风,张晋大伯娘平时管的严,一口都没让喝。
今天村长心情好,和今朝一起喝了两杯。
纯粮食酿的白酒,度数有些高,两杯下肚,今朝都有些微醺,眼神迷离。
张晋早就借口躲在了一旁,啤的还可以,白的他真不行。
夏天的夜晚,蝉蛙鸣叫,今十安跟在今朝身后踩他的影子玩。
今朝余光扫过她欢快的样子,嘴角微勾,小声的呢喃:“小尾巴。”
今十安没听清楚,也懒得搭理他,继续踩他的影子。
张晋将他们送到门口,便回了自己家里,明天还得早起。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今十安基本上满血复活,拉着今朝要去海边捡贝壳。
她拿着相机,一路上不停的拍,今朝懒洋洋地提着小桶跟在后面。
“你能捡到什么?还非得拿个桶。”
今十安的下巴微抬,有些俏皮:“要你管,我乐意。”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去吧。”今朝说着就要转身回去。
“今朝,别别……”今十安冲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今朝才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任她抱着手臂,拖走。
海风拂面,今十安戴着遮阳帽,穿着碎花吊带裙,一步深一步浅地走在沙滩上,捡起来的贝壳,有一股浓烈的海腥味,她也不嫌弃。
今朝在靠海的那边,双手插着兜,紧跟着她,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护住她。
太阳当空,晒的沙子有些灼热,今朝提着今十安的小桶,捏着她脖子,往家里走去。
“太阳大了,明天再来。”
今十安的小脸晒的有些红,眼里带着意犹未尽,撒娇:“不想走,累了。”
张晋一直远远地跟着他们,见今朝蹲下身,今十安便笑嘻嘻地拿着小桶,趴在他背上。
他背着她在阳光下,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要进村口了,今十安便不好意思让今朝背了,要脸。
让今朝放她下来。
今朝的额头沁着汗珠,气息都没乱一分,放下她。
从裤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她额角的汗珠。
拉着她的手腕继续走。
张晋跟在身后,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小胖子来做午饭,正好撞见,窝在吊篮上敷面膜的今十安。
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是今十安先开的口:“你找谁?”
小胖子有些腼腆,结巴道:“我……我是……是来做饭的。”
今十安一听,揭了面膜,从吊篮上下来,围着小胖子好奇地打量:“早餐是你做的?”
小胖子看见她的脸,不争气地脸红了,放缓了呼吸,低着头,小声回道:“是……是。”
裙摆随着脚步晃动,她走过来的风都带着一股香气。
“早上的海蛎煎,中午可以做吗?”今十安期待地问。
“可以……”
小胖子脸像熟透的龙虾,今十安眨巴着眼睛,她又没逗他,这人也太容易害羞了。
“那你去忙吧。”
说完哒哒跑进屋内,小胖子才长舒一口气,除了在电视上,他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儿。
午饭果然出现了,海蛎煎。
今朝戴着手套剥虾。
“今朝,你上哪儿找来的小胖子?厨艺还挺好。”今十安吃着辣炒蟹块,辣椒的辛香与螃蟹的鲜甜,味蕾的碰撞,过瘾。
今朝将剥好的虾放在料汁里蘸了蘸,塞进今十安的嘴里:“除了在村里,还能在哪儿?”
虾有些大,今十安咬着虾,眼睛亮了亮,指着料汁:“这个汁,配方!你去买下来。”
“有那么夸张?”
“嗯嗯,我喜欢。”
今朝重新剥了一只虾试了试:“是不错,到时候我去谈谈。”
初到小渔村的几天,今十安每天都乐此不疲地提个小桶,往海边跑。
捡到一只小螃蟹,她就可以开心好久。挑挑拣拣,选了些照片发到社交软件上,张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吵着要地址,她要第一时间杀过来。
小渔村的信号不是很好,断断续续的,话未说完,就被今朝抢过手机挂了。
张颖被挂了电话,正生闷气,收到今朝转过来的巨额封口费,眉开眼笑地订了去马尔代夫的机票。
小渔村有什么好玩的?信号又不好。
今十安提着小桶,突发奇想地要走另一条路,让她发现了一个神秘组织,也不执着于海边了。
每天定点搬个小板凳,往村口一坐,听八卦。
村里的人都知道她,过来玩儿的,村长还挨家挨户打过招呼。
人长得美,又有礼貌,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俘获一众大妈阿婆的心,知道她听不懂,有会普通话的大妈,还会给她翻译。
今十安也不白听,每次都会带一些零食过去,分给在一旁玩的小朋友吃。
村口大妈聚集的地方,一旁的小孩不是谁的孙子,就是谁的孩子,侄子,侄女。
为此大妈阿婆对她就更喜欢了,陈年旧事都翻出来说给她听。
家里若得了什么新鲜的海货,吃食,也会叫孩子给今十安送上一份。
临近饭点,众人也要回家做饭。
一个七十多岁的阿婆拉着她的手,轻拍着,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让她和今朝早点定下来,生个大胖小子,两人都长得俊,生下来的孩子保管好看。
今十安听不懂,笑眯眯地点头。
阿婆看她点头就絮叨的更多了。
每天这个点,张晋都会跟着今朝来寻她,凑巧听到这段话,憋着笑,脸都憋红了,主要今十安还乖乖地点头。
“十安,回家了。”今朝穿着人字拖,沙滩裤,宽松的t恤,单手插兜,刘海随意的散在额头。
今十安听见今朝的声音,应了一声,扬着笑脸和阿婆们挥手。
“十安,你听懂阿婆她们的意思了吗?”张晋实在没憋住问她。
“听不懂啊。”今十安回的理所当然。
张晋的下巴都掉了:“……那你还点头?”
“刚才那个阿婆,一脸关心的嘱咐我,这种时候,不管有没有听懂,点头准没错。”
“……哈哈哈哈。”张晋捶着墙笑:“不行,今哥,十安太可爱了,你可得把她看紧点。”
“张晋哥,你别顾着笑,阿婆到底说的什么?”
张晋管理好表情,摇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说嘛,拜托拜托。”今十安睁着大眼睛,双手合十,做祈求状。
张晋闭着眼,躲到今朝身后:“你别用美人计,今哥救我。”
今朝眼尾含笑,环着她的脖子,向前走:“好奇心别那么重。”
“哼!不告诉我算了。”今十安娇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快步的朝家里走去。
临近家门,今朝叫住了张晋,两人在门口吸烟,随意聊了几句。
他告诉今朝那段话的意思时,今朝的表情没变,可他就是感觉到今朝的喜悦,这莫名地喜悦让他更加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测。
张晋这个人,脑子活懂进退,不该问的不会多问一句,不该看的,也知道装瞎子,这是他大伯告诉他的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在渔村待了半个月,就被容倾的电话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