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了然,恐怕不是不熟,她哭的原因估计也是这个。
他问:“陈哲,刚才那人是谁?”
陈哲思索片刻,挑了能讲的:“S科技的今总,是云想的合作商。”
祝余的语气玩味,泛着冷意:“今朝?置信的大少爷?”
陈哲回到:“是的!”
祝余冷嗖嗖的问:“你们小姐和他私下没什么往来吧?”
“额……”陈哲犯了难。
祝余又问:“云想和他的合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蔺世爱老实回答:“刚签完约没多久。”
祝余眯了眯眼:“陈哲,回去把合同发我。”
蔺世爱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嘛?”
祝余回答得干净利落:“违约!”
“这一单赚多少,我私下补给你。”
“蔺世爱,你以后不准见他。”
蔺世爱的心头一跳,这么多年祝余从来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过话。
她问:“为什么?”
祝余停下:“没有为什么,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带你去加拿大。”
“我不想去。”
“没有商量的余地,医疗团队已经给你备好了。”
祝余向来说一不二,他能这样说,就说明她父母那边已经同意了。
蔺世爱不满:“你别这样专横!”
祝余都被气笑了:“你背着我回国的账,我还没和你算,我专横?”
这件事情,蔺世爱承认是她理亏。可云想又不是她一个人做主:“云想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云想能签下S科技的单子和沈云裳的关系不大,作为补偿,我会让信科和她联系。”
“接下来你好好准备准备,一周后我们出国。”
蔺世爱不满极了:“我们合同都签好了,总不能和钱过不去吧?”
“你那点三瓜两枣,我不放在眼里,我说过,这单赚多少,我私下补给你。”
“云想好不容易搭上他们的顺风车,对以后在京市的发展很重要。”
“我也说过,我会让信科联系沈云裳。”
她的每一步都被堵死,蔺世爱有气没处撒,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们的谈话,细碎地飘进今朝的耳朵,他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又重新给蔺世爱打去电话。
这次电话接了,但不是蔺世爱的声音。
“ hello!”祝余拿过蔺世爱的手机,懒洋洋地抬眼与楼上的人对视,挑衅意味明显。
蔺世爱站起身想抢回手机:“你烦不烦,别乱接我电话。”
祝余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摁在轮椅上坐好。
今朝冷眼看着两人,没说话,挂断电话转身离开。
祝余见他离开,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把手机扔给蔺世爱。
当晚今朝就收到消息,那人住进了蔺家。他不知道那人和蔺世爱是什么关系,但能直接拿她手机,使唤陈哲,还住她家,那关系肯定不简单。
蔺世爱气得不行,自从祝余来了以后,她身边就出现了一堆保镖,就像防止她跑了似的。
沈云裳得知要和S科技解约,特地飞来京市和蔺世爱见面,发现她身边多了很多保镖。
“怎么?你被恐袭了?”
蔺世爱一脸苦相:“比恐袭还恐怖,可能是怕我跑?”
沈云裳问:“解约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合作的好好的?”
蔺世爱抿嘴:“祝余来了,他提的。”
“你家那个大魔王?”
“嗯!”
沈云裳打了个寒颤:“那我们……”
蔺世爱看了她一眼:“他说作为补偿,会让信科联系你。”
沈云裳撑着下巴羡慕道:“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竟然能丢一个来一个。”
蔺世爱叹气:“我觉得祝余他有些讨厌今朝,我不知道为什么。”
沈云裳惊讶的问:“那你和今朝岂不是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本来就没了可能,不然……我怎么可能任由祝余解约?”
“你们前面不是才打得火热,就差确定关系了?”
蔺世爱突然有些心酸:“我才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子,快五岁了。”
“什么?”
“所以,你认为我和他还有可能吗?”
“那……”
蔺世爱勉强地扯出一丝微笑:“而且,就这几天,祝余就会带我出国,以后还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沈云裳看了看保镖,才小声说道:“你不觉得,你家大魔王有些过于强势霸道了?”
蔺世爱看着她:“祝余一般不会管我,他有他的一套准则,这次我回国,踩了一点他的红线。”
沈云裳好奇:“你干嘛了?”
蔺世爱咬着嘴唇,有些尴尬:“我不能说,不然祝余会打死我。”
沈云裳更好奇了,可她也懂,有些事情不能知道得太多。
S科技,今朝看着面前的男人,灰白头发染成了黑色,藏青色丝绸衬衫,依然戴着口罩,露出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他一进会议室,便翘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慵懒随意地看合同。
半晌,他扭了扭脖子,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啧~违约金百分之十?据我所知,盛誉的违约金是百分之三十!我这人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九百万我会立马让人打进你们账户。”
今朝嗤笑一声:“云想和S科技的解约,我要Karlee来谈。”
“她的事,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全权做主。”祝余抬眸冷笑:“今总?你们最开始的计划,并没有想和云想签约,可你意外见过Karlee后,迅速改了主意。”
“别人查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查不到,Karlee长得像谁,你我心知肚明。”
“这份合约不过是你看到她那张脸,给过来的鱼饵。”
今朝转动着笔,也往身后一靠:“那又如何?这不过是我和她之间的……情趣。”
祝余站起身:“所以,你们这幼稚的过家家游戏,结束了。”
今朝也站起身,气势全开:“你又是谁?我和她之间是否结束不是你说了算。”
“你和她之间除去这份合同连开始都没有。”祝余眼底的厌恶清晰可见:“是否结束,我当然说了算。”
今朝握紧拳头:“她是这样对你说的?”
“她怎么对我说的不重要。我能在这和你谈,那就是她默认的结果,还需要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
祝余没在看他,摸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走出会议室,他又倒退回来几步,示意他带来的律师,违约金已经付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律师来。
今朝站在原地,还能听见祝余的声音,耐心又夹杂一丝温柔,问对方在哪儿,现在去找她。
蒋远舟找到今朝时,他正在喝酒。
“不等我?自己喝?”蒋远舟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
今朝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点了一支烟,自嘲地笑了笑:“云想和S科技解约了。”
蒋远舟倒酒的手一顿:“什么?你速度这么快?不至于吧。”
“呵……”今朝的脸掩在烟雾里:“我今天一早,就入账九百万的违约金。”
“啊?”
“有人代替云想,直接和我解约,赔了我九百万。”
蒋远舟把酒杯往桌上一搁:“艹,谁啊?这么牛逼?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今朝曲着身子倒酒:“他能做蔺世爱的主,能使唤她的人,能直接住进她家,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蒋远舟惊讶地问:“你的意思是,他们是那种关系?”
今朝仰头喝掉杯子里的酒:“不清楚。”
蒋远舟的手搭在沙发背上:“你要实在喜欢,也甭管她是不是美人计,想办法把他俩弄掰,自己上,反正你迟早都要联姻。”
今朝歪头看他:“不瞒你说,在你的资料没给我之前,我一直认为她就是十安。”
“你知道的,对于十安,我……”
蒋远舟叹了口气:“可她不是十安,阿朝我很介意你找一个与十安长得像的人,我和我妹一起长大,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和你没有差别。”
今朝沉默,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滑过接听,脸色剧变,匆忙站起身往外走去。
今正国突发旧疾,送进医院,意识模糊之际,嘴里一直念叨着今十安的名字。抢救了一晚上,生命特征暂时平稳,医生告诉今朝,这一关挺不过去,那就只能为今正国准备后事。今正国一生戎马,如今心里唯一挂念的就是今十安。
今朝不想他带着遗憾而去,思索再三,给蔺世辰打去电话,想让他帮忙把蔺世爱带出来。
电话很快被接起,蔺世辰正在开车:“怎么,一大早的找我喝酒?”
今朝站在医院长廊的拐角处,眼底青黑,声音暗哑:“求你个事儿。”
蔺世辰笑道:“都是兄弟,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办到,义不容辞。”
今朝张了张嘴,最终开口:“你能帮我把世爱带出来吗?就半个小时。”
蔺世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哥们儿,其他的事情我能帮,关于世爱我真没办法,再说她……”
祝余自从知道蔺世爱和今朝交往过密,就打电话把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说他任由蔺世爱在京市胡作非为,不好好当哥哥,就别当了。
今朝打断他:“不是因为我。”
“十安的养父,突发疾病,现在情况危急,我想让世爱见见他……”
蔺世辰猛踩了一脚刹车:“你说谁?十安的养父?你爸不是身体挺好的?”
“不是我爸,是我堂伯,他才是十安正儿八经的养父。”
“这件事算我们今家欠你们蔺家一个人情。”
“世辰拜托你,帮帮我!”
蔺世辰快速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油门到底:“这不是人情的事儿,我才从机场出来……”
“祝余带着世爱出国了……”
今朝声音加大:“什么?”
出国?动作还真是迅速!
蔺世辰无奈:“先挂了,我试试能不能打通她的电话。”
蔺世爱的电话没打通,她的手机被祝余收了起来,俩人坐在贵宾室,大眼瞪小眼。
祝余不满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是什么眼神?”
蔺世爱嘟嘴:“独裁,专横,霸道,自以为是……”
她每念叨一个词,祝余的脸色就黑一分:“蔺世爱你翅膀硬了是吧?”
“软着呢!”蔺世爱气呼呼地别过脸去。
这时陈哲走进来,附身在祝余耳边说话。
蔺世爱两眼一瞪:“陈哲你是谁的人?什么话我不能听?”
陈哲有些尴尬:“是世辰少爷来的电话,找祝总的。”
蔺世爱怀疑地看向两人:“我怎么不信呢?”
祝余翻了一个白眼,漫不经心地接过手机:“有事儿?”
蔺世辰快速把事情过了一遍,问他要怎么做。
祝余眯了眯眼,语气散漫:“我可以答应,但我有个要求,他不能在。”
蔺世辰叹了口气:“祝余,当年的事情……”
“蔺世辰!你管好自己的立场,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祝余的话语绝对。
蔺世辰挂断电话,把车停在路旁给今朝拨了一个电话。
今朝接得很快,语气急切:“怎么样?”
“很幸运,他们还没上飞机,不过祝余有个要求。”蔺世辰有些烦闷,抽出一支烟点燃:“他会带着世爱回来,你不可以在。”
今朝没问为什么,只沉着声音应了一句好。
祝余接完蔺世辰的电话,就把蔺世爱带出机场,说出国的计划往后延,蔺世爱没搞懂,祝余带她来医院干什么?正神游天外,被祝余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刚才跟你说的,记住了没?”
蔺世爱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记住了,记住了……别总敲我脑袋!傻了怎么办?”
祝余不以为意:“傻了好,好养活,给口吃的就成,不像现在……”
蔺世爱小声反驳:“你可别人身攻击,我现在也挺好养活。”
祝余哼笑一声:“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臊不臊得慌?之前在维也纳赌场,一掷千金用的谁的钱?”
“去年在荷兰买牧场,刷的谁的卡?”
“年初在港城拍珠宝,走的谁的账?”
蔺世爱脸色微红又理直气壮道:“你家大业大,给我花点怎么了?”
祝余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败家娘们,你还挺得意?”
蔺世爱尴尬地笑了两声,什么叫拿人手软?这就是!
祝余将她推入电梯,俩人并没有注意身后跟着一个人,或者说,蔺世爱没注意,祝余注意到了,但他不在意,他说过带蔺世爱来这里的要求,就算今朝跟在他们身后又如何?他随时都能反悔带走蔺世爱,今朝不敢赌,也赌不起。
俩人进入电梯后,今朝便没跟上去,但两人刚才的谈话,尽数落入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