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灯亮堂，窃窃私语声响起。
他们很多人都知道那件事。
叶言和那个人对视着，谁都没再开口。
“叶言，方循然做错的事他得承担。”方堂开口打断他们无形的对峙。
“方叔叔，事情是因我而起。”叶言和他问好。
“所以你就拿着这张大王，来压一张三？”那个人终于开口。
“这么短的时间里只拿的出这个了，你们可不会等那么久。”
“你确定吗？握着这个东西，为了这么件事拿出来？”
“这件事在你们眼里不算小事吧，它可不止是张三。”
“他必须受到处分！”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蔓延。
“都散了，保密协议带他们去签了。”姚院长赶人，几个警卫带着人出去，一一签署协议。
会议室里就剩下几个人，他们稳坐不动。
“叶言啊，你来。”方堂叫他过来。
叶言看着他，跃下讲台走到他身边。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方循然的事他一定得受罚，我们得给那么多人一个交代。”方堂拍他的肩，宽大的手掌厚沉。
叶言垂眸看着脚尖，“这就是交代，我拿东西保释他，一换一。这个项目换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这件事情我们不可能让它传开，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姚院长也不肯，“你还那么年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上次一个教授出去，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叶言不松口，“我自己承担。”
“当你拿出这项技术你就不能自己承担！”
“好了，等我们商量一下。”
方堂按下激动的姚院长，深深看了叶言一眼。
叶言的态度很明确，他肯拿出这项技术为的就是保下方循然。他研究出这项技术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赶巧。
他们怎么劝说叶言都油盐不进，咬死了要这件事没发生过。
要是还没传开他们还不会这么烦恼，但是现在大半个军区都知道了。
不知道的人基本上都在外头。
哪里是能瞒得住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国外的情况丝毫没有好转，他们把视线放到了迅速牵起防线的九州，九州曙光研究院里的人，但凡挂的上名一点，都急不可耐的想要毁掉。
随着通讯和卫星的逐渐恢复，到时候什么都瞒不住。
叶言那么年轻，他们不会让他成长起来。
叶言没的选，他在他那一沓项目成果中觉得能万无一失的只有这个。
他不希望方循然因为这件事被革职，点点对他很重要，但是方循然也不差。
方循然的军衔都是他用伤疤一点点换来的，叶言看过那半面墙的展示柜，他不希望因为这次莽撞行事让那些功勋失去光辉。
叶言拿这个项目换这个事情没发生过，本质上就是要他们免去所有牵扯进去的人的责罚。
双方各退一步。
他们实在是不能舍弃这个项目。
——
方循然进不去研究院，他跑到门口才反应过来。
他上楼，往叶言家走去。
叶言不在家，屋子里还是他当时离开时那样。
方循然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地方紧绷的神经放松。他深吸口气，开始收拾家里。
家里的一切都还是他离开时的那样，沙发上给叶言盖的被子一角落在地上，冰箱里的东西一点没变，叶言已经三天没回过家了。+
点点的玩具零散，方循然想起点点的尸体。他刚要联系欧阳青，房门就被敲响。
“谁？”方循然开门。他知道不是叶言，叶言不需要敲门。
“方少校，请跟我来。”是研究院的警卫。
研究院的警卫有自己的制服，区分于他们一切职业。
方循然心跳莫名加快。他快步跟着那个人走着，几次差点越过他去。
他被带着坐电梯下楼。
叶言在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里，这是新清理出来的，为了他特意腾出来的。
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神态疲倦，眼睛里带着血丝，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
“叶先生叮嘱了，如果您来了就直接带下来。”他带着方循然到实验室门口，没让他进去，“根据规定，您只能在这等。”
方循然远远的看着，“他多久没休息了？”
“我不清楚，但是实验室刚建起来，好多事需要叶先生亲自过目。”
方循然站在那里，隔着实验室的玻璃。
叶言很忙，他想去找方循然，但是他们约定过要避开这阵，等风头过去，他才可以外出。
他拿着笔，在白纸上随意划着。
笔杆陡然停下，叶言偏头看去，眼睛瞬间红了。他随意丢下本子，顾不得太多直接朝着方循然跑去。
方循然在门口，把他牢牢抱进怀里。
“方循然！你怎么才来？”叶言委屈，他环着方循然的脖子，红着眼看他。
方循然把他抱起来，轻拍他的背，“我来了，不哭了。”
“我没哭。”叶言是没哭，他看着快哭了。
方循然给他擦挂在眼角的眼泪，“嗯，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你。”
“不客气。”
叶言明明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在看到他的时候全忘了。他紧紧抱着方循然，无声诉说思念。
“这边有休息室吗？”方循然问边上的警卫。
“有，我带你去。”
“谢谢。”
方循然稳稳地托着叶言，带着他进休息室。他坐在沙发上，叶言面对着他跨坐在他腿上。
“叶言，我好想你。”方循然埋在他颈窝，贪婪的嗅他身上地气息。
“我也想你了，他们为难你了吗？”叶言不好意思，小声地问。
“没有，有你在哪里会有人为难我。”方循然想亲他，想起欧阳青的话停下动作。
“你还好吗？”
“看见你就好了，你呢？”
“我好累。”叶言指尖缠着他的头发，“你把点点带回来了吗？”
“嗯，要去看它吗？”
“我不能出去，我只能在这儿。”
方循然合上眼埋在他颈间的脸贴着他的肌肤蹭了蹭。
“痒。”叶言推他，缩了缩脖子。
方循然睁眼看着他白皙的肌肤，带着胡茬的下巴往他脖颈间变本加厉的蹭。
“方循然，哈，你别闹了。”叶言霎时笑开，手胡乱往他身上推，后仰着想躲开他。
方循然扶着他的腰，他躲不开。
叶言笑弯了眼，一双桃花眼里漫起水雾，黑色的眼眸被熏得模糊，笑意却愈发明晰。他捂着肚子，在方循然怀里挣扎着想要逃开。
“方循然，我肚子疼。”叶言笑得喘不上气，软着嗓音去贴方循然。
“开心点了吗？”方循然挪开脸，抵着他得额头眼中带笑。
“哪里有你这样哄人的，讨厌你。”叶言扯他耳朵。
方循然顺着他的力道偏头，“我错了。”
“哼。”叶言松手，埋在他怀里。
“我帮你看它，要带什么给它？”
“小鱼干，它没吃到小鱼干。还要给它带两个球，它喜欢。你把它埋在那边公园里的树下，它喜欢那里。你再和它说，说我好想它。”
“好，我帮你。等你能出去了，我就带你去看它。”
寥寥几句叶言又红了眼，他压着哭声不给方循然听见。方循然多了解他，静静的抱着他任由他哭。
叶言哭累了，在他怀里睡去。方循然抱着他，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方循然不愿离开他，不想让他醒来又找不着他。
实验室失了主心骨，剩下还在忙碌的研究院面面相觑。一个人弯腰捡叶言丢到地上的本子，白色的纸上线条凌乱，依稀可以看出一个潦草飘逸的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