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梧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古剑脱手的瞬间,她顺势往雪地一滚,几发子弹擦着耳畔掠过,在冻土上炸开火星。张骁的怒吼从身后传来:“青梧!低头!”她几乎是本能地蜷缩成一团,一块巴掌大的冰坨子擦着头顶飞过,精准砸中十步外举枪的雇佣兵面门——是陆子铭的杰作。
“投降!”她突然高举双手,踉跄着站起来,嗓音里刻意掺了颤音,“别开枪!我们交残片!”
雇佣兵首领的俄式口音带着戏谑:“聪明的姑娘。”他挥了挥手,五个手下收拢包围圈,枪口却仍死死对准她的眉心。陈青梧余光瞥见张骁正借着水晶塔的阴影匍匐挪动,而陆子铭的镜片在雪光中一闪——他正用匕首悄悄刮蹭塔基的冰层,那里埋着半截苏联时代的电缆。
“残片在塔顶的冰棺里,”她故意抬高声音,靴尖碾了碾雪下的碎石,“但你们得关掉Emp,否则系统防护一启动,谁都拿不到——”话音未落,首领的枪托已狠狠砸向她的肩膀。陈青梧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藏在袖口的钢制袖箭卡簧却悄然弹开。
“别耍花样。”首领揪住她的马尾逼她仰头,浓重的伏特加气息喷在脸上。陈青梧盯着他喉结下方跳动的动脉,忽然咧嘴一笑:“有没有人说过,你像头喝醉的西伯利亚熊?”
袖箭的机簧在千分之一秒内绷直。
“噗”的一声轻响,三寸长的钢矢穿透咽喉,血珠尚未溅出,陈青梧已拧身夺过他腰间的AK-12,枪托顺势砸向左侧敌人的太阳穴。张骁从塔后暴起,手中登山镐抡成一道银弧,将正要扣扳机的雇佣兵连人带枪钉在冰壁上。陆子铭猛地拽出那截电缆,爆开的电火花瞬间引燃了雪地下的枯枝——那是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留下的碳化林残骸。
火光冲天而起,黑烟裹着积雪迷了人眼。陈青梧一个滑铲钻入敌群,步枪贴地横扫,子弹在冻土上犁出深沟。有个光头壮汉咒骂着扑来,她抬膝顶向对方胯下,趁他弯腰的刹那,枪口抵住下颌扣动扳机。“省点子弹!”张骁甩来一把缴获的格洛克,自己反手抽出背后的青铜剑,剑锋划过冰面时竟带起一串幽蓝电弧——那是系统刚恢复的“能量过载防护”。
陆子铭突然大喊:“九点钟方向!那辆雪地摩托!”陈青梧转头看见两个雇佣兵正冲向载具,她甩手掷出匕首,刀尖精准扎进前轮胎。摩托在惯性中翻倒,后座那人怀里的金属箱摔裂开来,几十支淡绿色的药剂管滚落雪地。
“是肾上腺素增强剂!”陆子铭眼镜后的瞳孔骤缩,“小心他们——”
话未说完,注射了药剂的敌人已嘶吼着扑来,眼球充血如恶鬼。张骁横剑格挡,青铜刃与军刀相撞迸出火星,竟被震得连退三步。“力气比棕熊还大!”他啐了口血沫,剑招陡然一变,卸岭力士的“开山式”裹着风雷声劈下,硬生生将对方连人带刀劈进雪堆。
陈青梧闪到摩托残骸后,迅速扫视战场。还剩七个敌人,其中三个正在装填火箭筒。她摸向腰间的烟雾弹,却触到一枚冰凉的金属环——是从首领尸体上顺走的破片手雷。
“老陆!”她扯着嗓子喊,“还记得武则天的‘请君入瓮’吗?”
陆子铭瞬间会意,翻身滚到水晶塔的断柱旁,掏出考古用的洛阳铲猛敲冰面。沉闷的震动声引得雇佣兵齐齐转头,张骁趁机挥剑割断绑在塔顶的缆绳——成吨的碎冰轰然砸落,逼得敌人本能地后退。
就是现在!
陈青梧拉掉手雷保险,算准抛物线掷向人群,自己贴着雪地滑进一道地缝。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三具尸体,剩下的人还没从耳鸣中恢复,张骁的青铜剑已杀到眼前。剑锋过处,血线在冷空气中凝成冰棱,有个想摸腰间信号弹的,被陆子铭一铲子拍碎了腕骨。
硝烟散尽时,陈青梧正蹲在一具尸体旁翻找。她扯下对方的战术腰带,突然轻笑出声:“这群蠢货,居然带着老式发丘印的仿制品。”那铜印上刻着歪歪扭扭的镇尸纹,显然是黑市淘来的赝品。
“但Emp电池是真的。”陆子铭擦拭着镜片上的血渍,从另一具尸体背包里抽出巴掌大的金属盒,“够系统撑到下一站了。”
张骁把青铜剑插回鞘中,剑柄的暗纹正隐隐发烫——那是能量过载防护在修复他的灼伤。他踢了踢脚边的火箭筒残骸,忽然皱眉:“少了一具尸体。”
三人同时转头。三十步外的雪坡上,有个黑影正踉跄逃向松林。陈青梧眯起眼,抬手举起格洛克,却被张骁按住:“留活口,得问出‘黑日集团’的据点。”
陆子铭已经掏出军用水壶,拧开盖子嗅了嗅:“追之前先喝口鹿血?鄂温克猎人给的。”
陈青梧灌了一口,腥热的液体激得她打了个寒战。她望向水晶塔废墟上盘旋的雷云,雷电在倒立的塔尖残骸间流窜,仿佛天公在云端执笔,写下未完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