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宫,金銮殿前。
寒冬未退,雪后天晴,封后大典照常进行。
鼓乐齐鸣,百官列位,天子新帝——南宫策端坐帝座之上,头戴十二旒冕,神色温顺,目光却空洞,毫无帝王气度。
这一幕落入朝臣眼中,不少人暗自蹙眉。
“传册后诏——”
内侍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立林氏为皇后,钦此——”
林婉儿身披凤袍,步入金阶之上。
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冷静,仿佛她不是走向后位,而是一步步走入权力的最核心。
她的眼神穿过冕旒,落在南宫策的脸上。
那一瞬,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她当年所识的南宫策。
他曾是少年温润,笑若春风,如今却形同傀儡,目光空洞得让人不寒而栗。
封后礼毕,南宫鹤起身高呼:“皇后之德,仁柔忠贤,自当母仪天下,愿陛下与后并肩治世,福泽千秋!”
百官齐呼:“贺陛下!贺皇后!”
典礼结束,林婉儿随礼仪入昭华宫,百官散去,京中百姓焚香三日,四海同庆。
而真正的戏,却刚刚开始。
夜幕降临,宫中灯火如昼。
南宫鹤自封后大典后,一直未现身,直至夜半才悄然踏入昭华宫。
他身披银狐大氅,面色温和,手中捧着一件紫金玉钗:“这是皇后册封礼之外,孤的一点私心。”
“婉儿,昭华宫本为冷宫,现如今,你是当朝之后,这里不配你再留——”
林婉儿轻轻接过玉钗,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摄政王错了。”
“昭华宫于我而言,不是屈辱,而是血洗耻辱的起点。”
“我会留在这里,直到你亲手送我登上真正的皇后之位——不是傀儡,不是摆设,而是……”
她话锋一转,眸光森冷:“能与你平起平坐,乃至凌驾你之上的女人。”
南宫鹤面色微顿,旋即低笑:“你果然还是当年的你,一点都没变。”
“可惜,这宫墙之内,想活着走出来的人,从不靠心狠。”
林婉儿抬眼看他,眼角含笑:“我活着,不靠心狠,只靠你——”
“你若不死,我便不会死。”
当夜,林婉儿回至内殿,取出密信暗格,将数日来汇总情报一一拆开。
一封来自尉迟烨,写得极短:
“册封之日,陛下眼下有暗印,为燕山旧毒‘青骨散’所致。”
她心头猛地一沉。
青骨散,乃昔日燕山一位毒师所炼,入体无形,却可使人心智混乱、行为受控,且唯一的特征,便是眼下有灰青斑点。
而那日,她在南宫策冕旒后隐隐看到的,正是那抹灰斑!
她终于明白:这个“新帝”,根本是个被彻底控制的“人偶”。
她若不掌局,终有一日也会变成第二个“棋子”。
翌日,林婉儿以皇后身份正式设宴,邀请六部尚书、三位旧太傅、一众宗室女眷前来入席。
这一场名义上的“谢恩宴”,却处处杀机。
她笑言:“本宫入宫十载,蹉跎半生。今日承皇恩,册为后位,不为争宠,只为正位中宫,护社稷安宁。”
众人听得顺耳,却无人敢轻信。
而林婉儿于酒后之言,更让众臣心惊胆战:
“本宫明日将启阅先帝旧册,整理历年诏卷及密诏遗档,作为辅政之本。若诸位有异议,今夜可直言——”
她轻轻饮下一杯酒:“明日过后,本宫便无暇顾忌闲言碎语。”
南宫鹤闻讯大怒,拍案而起:
“她要查密诏?谁给她的胆子?”
亲信道:“是皇后自己在册封之礼上向百官允诺,得民心得臣意,现已无法明言反对……”
南宫鹤冷笑:“罢了,那便随她演完这一场。”
“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查出什么。”
夜深,昭华宫再起杀机。
一名身披夜行衣的影卫翻窗而入,刚落地,却惊觉地上设有微动机关。
“咔哒——”
千机弩箭猛然弹出,一箭封喉!
香芷从屏风后走出,冷笑:“以为本宫册后之后,还如以往任人宰割?”
林婉儿走出内殿,望着死去的刺客,眼中寒意森然:
“告诉南宫鹤——”
“我入这宫,是为改命。”
“若他想杀我,就别只送这等杂碎来送死。”
次日,宫中传出风声:
昭华宫夜现刺客,皇后冷静处置,未伤一人。
民间传言再起:废妃复起,智破暗局,天命所归。
而林婉儿,终于在无数双目光注视中,揭开她真正的反击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