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善意的笑声、孩子们兴奋的尖叫、以及大人们带着祝福的议论声，如同温暖的潮水般涌来。
楚云秀只觉得耳朵烫得快要烧起来，隔着口罩都能感受到脸颊的热度。
她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恨不得把脸埋进围巾里。
而戚容，此刻却像一位凯旋的将军，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大大方方地、紧紧地牵着她微凉的手。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穿过人群的目光，稳稳地带着她走向那辆银灰色的918 Spyder。
为她拉开车门，护着她坐进去，戚容才绕回驾驶座。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寒冷，也隔绝了那些好奇的目光。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空调送风的轻响。
两人不约而同地摘掉了口罩。
楚云秀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眼眸却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
她偷偷瞄了一眼戚容，发现他耳根也泛着淡淡的红，嘴角却一直上扬着。
“明天……”戚容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微妙又甜蜜的安静，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想去看看那个大集市。你昨天说的那个。”
“真的？！”楚云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羞涩被兴奋取代，
“好呀好呀！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我跟你说，可好玩啦！”
她立刻化身热情的小导游，开始掰着手指数，“有吹糖人的老爷爷，捏面人的大叔，
还有卖各种稀奇古怪小玩意儿的摊子！吃的就更多啦！
刚出锅的青团又糯又香，蜂蜜面包脆脆甜甜的，还有煎团子、爆鱼、桂花糕……对了对了！
还有现场打年糕的！咚咚咚的，可有意思了！”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描绘着集市的热闹景象，仿佛已经置身其中。
戚容安静地听着，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引擎再次发出低沉的轰鸣，跑车平稳地驶向楚云秀的家。
很快，熟悉的单元楼出现在眼前。戚容停稳车，侧过身看向楚云秀，声音温柔：“到家啦，女朋友。”
楚云秀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神俏皮：“好的，男朋友～” 她飞快地凑近，在戚容还带着笑意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晚安啦！明天早上见！早点休息哦！” 说完，她像只轻盈的小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她跑到单元楼门口，扶着门把手，突然回头，对着车里的戚容做了一个“凶狠”的鬼脸：
“明天敢迟到或者放我鸽子！你就！完！蛋！了！！” 语气凶巴巴的，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朝他挥挥手，身影消失在了单元门后。
戚容坐在车里，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刚才被亲过的脸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抹温热和馨香。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看着那扇亮起感应灯的单元门，直到灯光熄灭，才发动车子，驶向早已预定好的酒店。
这一晚，连苏市的冬夜似乎都变得格外温柔。
清晨五点，闹钟的嗡鸣准时响起。戚容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没有丝毫赖床的念头。
第一次正式约会，对象是楚云秀，这足以让他精神百倍。
他迅速起身洗漱，动作比平时细致了十倍。
对着镜子，他难得地拿出了发胶，一丝不苟地打理着造型，力求呈现出最清爽利落的模样。
洗漱台上摆放着他常用的那款冷冽木质调香水，他拿起，在腕间和颈侧轻轻喷了两下。
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侵略性和沉稳感。
换上一身让酒店刚刚送来的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绒大衣，内搭黑色高领毛衣，整个人显得挺拔又矜贵。
他对着镜子最后确认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拿起车钥匙出门。
当那辆918 Spyder再次停在楚云秀家楼下时，天光才刚刚微亮，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清冽。
戚容拿起手机，拨通了楚云秀的电话，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和温柔：“大小姐，我到啦，下楼吧。”
“好的～马上到！” 电话那头传来楚云秀轻快的声音，随即挂断。
不多时，单元门打开。楚云秀裹紧了大衣走出来，寒风立刻卷起了她围巾的末端，细碎的绒毛在晨光中飞舞。
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燕麦色的羊绒大衣剪裁极为利落，恰到好处地盖住膝盖上方的格子半裙，深咖色的苏格兰纹在熹微的晨光里泛着温润雅致的光泽。
内搭是一件高领的米白色羊毛衫，柔软的领口微微堆起，衬得她纤细的脖颈愈发优美。
浅灰色的羊绒围巾松松绕了两圈，穗子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耳垂上戴着细长的银色链条耳坠，在围巾的包裹下若隐若现，偶尔折射出一点微光。
下身是透出自然肤色的肉色打底袜，脚上一双黑色短靴，靴筒的高度刚好卡在她小腿最纤细的位置，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她的妆容清透自然，睫毛膏晕染出恰到好处的弧度，显得眼睛格外有神。
整个人看起来既温婉大方，又不失时尚活力。
看着这样光彩照人的楚云秀，戚容眼中掠过毫不掩饰的惊艳。他下车，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
楚云秀笑眯眯地坐进车里，带着一股好闻的淡淡花香。她系好安全带，侧头看向戚容，眼睛弯成月牙：“出发吧～戚仔～”
“戚仔？？？” 戚容刚坐进驾驶座，听到这个称呼差点呛到，
哭笑不得地看向她，“什么鬼！怎么听起来像星爷电影里那个……”
“哈哈哈！”楚云秀笑得开怀，“这就是我对你的专属爱称呀，我的男朋友～是不是很可爱？”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点小得意。
戚容无奈地扶额，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行行行，你开心就好啦～大小姐～”
他发动车子，强劲的引擎声浪再次响起，载着这对刚刚确认关系的情侣，开启了他们充满烟火气的第一次约会。
当车子停在大集市的入口附近时，喧嚣热闹的声浪便扑面而来。
这里与之前戚容常去的夜市截然不同。
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各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食物的香气、混杂着冬日清晨的寒气，构成了一幅充满生命力的市井画卷。
戚容眼中充满了新奇。
“哇！那是什么？”他指着一个摊位。
一位须发皆白的慈祥老人，面前支着一口小铜锅，里面熬着金灿灿、粘稠的糖浆。
老人手持一把小铜勺，舀起糖浆，手腕灵活地翻飞，在光滑的石板上飞快地勾勒出各种图案——飞鸟、游鱼、花卉……
眨眼间，一只栩栩如生的糖凤凰便做好了，插在草靶子上，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这是糖画！”楚云秀兴奋地拉着戚容挤过去，“老爷爷手艺可好了！
你想要什么生肖？我送你！” 最终，楚云秀买下了她自己的生肖蛇和戚容的生肖猴。
两人举着晶莹的糖画，像孩子一样开心。
接着是食物的海洋。楚云秀熟门熟路地带着戚容穿梭在各个摊位间。
先去买了青团还有桂花糕，青团碧绿油亮的艾草糯米皮，裹着香甜的豆沙馅，软糯弹牙，带着清新的艾草香。
桂花糕雪白的米糕上点缀着金黄的糖桂花，入口松软香甜，桂香浓郁。
随后两人又在一个老式烤炉前排队，刚出炉的蜂蜜面包金黄油亮，表皮刷着一层亮晶晶的蜂蜜，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十块钱八个！小时候的味道！”楚云秀献宝似的塞给戚容一个。
戚容咬了一口，外壳酥脆掉渣，内里却无比柔软香甜，这种朴实的美味让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随后两人又买了煎团，拳头大小的糯米团子，在平底锅里煎得两面金黄焦脆，咬开里面是咸香的肉馅或者甜甜的豆沙。
戚容吃的非常开心，手里还拿着刚买的三心爆鱼，炸得酥脆的爆鱼块，
淋上酸甜微辣的酱汁，撒上芝麻，香气扑鼻。
路过卖辣椒苗的摊子时，楚云秀买了一株鲜嫩的辣椒苗，说是回去可以养起来～
在红彤彤的对联摊位前，两人还饶有兴致地挑选了一副寓意吉祥的对联和一个大大的“福”字。
当然也不能忘了泡泡馄饨，纸皮烧麦，还有炸肉圆，泡泡馄饨皮薄馅足的小馄饨，在滚水里翻腾如同一个个小泡泡。纸皮烧麦薄如蝉翼的烧麦皮，包裹着鲜美的肉馅和汤汁。还有刚出锅的肉圆子金黄酥脆，肉香四溢。
在一个热气腾腾的摊位前，两个壮汉正挥舞着木槌，嘿哟嘿哟地捶打着石臼里蒸熟的糯米，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楚云秀怂恿戚容去试试。戚容饶有兴趣地上前，在师傅的指导下笨拙地抡了几下木槌，引得周围人善意哄笑，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边逛边吃边玩，空着双手而来，离开时却已是满载而归——手里拎着各种小吃、年货、楚云秀买的辣椒苗，肚子里更是塞满了各种新奇的美味。
下午，为了消食也为了转换一下氛围，楚云秀带着戚容来到了中国四大名园之一的拙政园。
冬日的拙政园别有一番韵味。
虽无春夏的繁花似锦，但亭台楼阁、水榭回廊在萧瑟中更显古朴雅致。
园内以水为中心，水面开阔，倒映着天光云影和错落的建筑。
几株早梅已然绽放，点点红梅、白梅点缀在枝头，暗香浮动，为冬日的园林增添了一抹亮色和生机。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曲折的回廊上，走过精巧的小桥，欣赏着移步换景的妙处。
戚容被这凝聚了古人智慧与审美的园林深深吸引，不时驻足赞叹。
楚云秀则充当着临时解说，讲着园子的历史和典故。他们在假山旁、梅树下、水岸边留下了许多合影，有时是自拍搞怪，有时则请路过的游客帮忙拍摄。
照片里，两人依偎在一起，笑容灿烂，背景是如画的园林风光，定格下甜蜜的瞬间。
夜幕降临，楚云秀带着戚容体验了网师园特有的夜游项目——《游园惊梦》。
夜色中的网师园比白日更添几分神秘与幽静。灯光被精心设计，柔和地勾勒出建筑、山石、花木的轮廓，营造出梦幻般的氛围。
他们跟着引导，在园中穿行。最终，在一处临水的敞轩前停下。
丝竹声悄然响起，悠扬婉转。
身着华丽戏服的昆曲演员在百年园林的实景中登场。
今晚上演的是经典剧目《牡丹亭·游园惊梦》。
杜丽娘与柳梦梅的缠绵情思，在月色、水影、亭台、花木的映衬下，如梦似幻。
演员的水袖翻飞，唱腔清丽缠绵，与这古典园林的环境完美融合，营造出极致沉浸的艺术体验。
戚容坐在水边的石凳上，看得入了神。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昆曲的魅力，更不曾想过能在这样一座真实的古典园林中欣赏这出经典的爱情传奇。
灯光、水影、乐声、唱腔、表演……一切都浑然天成，美得令人窒息。
他忍不住低声对身边的楚云秀感叹：“太震撼了……真是不虚此行。”
楚云秀靠在他肩头，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能和他分享自己家乡的文化瑰宝，看到他眼中的惊艳和沉醉，这感觉真好。
夜游结束，时间已晚。
在回楚云秀家的路上，戚容特意在集市附近还营业的店铺里，买了好些包装精美的苏式糕点、糖果和特产年货。
“带回去给你爸妈尝尝，算是……新年的心意？”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楚云秀心里暖暖的，也在一家老字号里买了不少S市（苏市）的特色年货，塞给戚容：
“那这些你带回去给叔叔阿姨！替我向他们问好！”
车子再次停在楚云秀家楼下。
楚云秀抱着戚容给她买的年货，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满足和快乐：“今天玩得好开心呀！好久没这么痛快地逛过大集了！谢谢你，戚仔～”
戚容也拎着楚云秀买的年货，眼神温柔：“该说谢谢的是我。
今天吃了、看了太多以前完全没接触过的东西，感觉……特别充实，也特别开心。” 他顿了顿，看着楚云秀在路灯下格外柔和的脸庞，“下次，我们再一起去？”
“好呀！”楚云秀笑着点头。
两人站在车边，冬夜的寒气再次袭来，却驱不散彼此眼中的暖意。
楚云秀踮起脚尖，在戚容脸上印下一个轻柔的晚安吻：“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消息。”
“嗯，知道了。快上去吧，外面冷。”戚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楚云秀抱着年货，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单元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戚容才转身上车。
他发动引擎，银灰色的跑车划破夜色，载着满车的年货和满心的甜蜜，踏上了返回魔都的路。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倒退，而关于这个充满烟火气与文化韵味的约会记忆，则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