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一震。
「规约现形」,是金玦所掌握的特殊能力之一,亦是作为金家使者的象征——能以法则具象化语言、规约、制度,使其脱离纸面成为现实,再无法轻易篡改。
在这一刻,偌大的审判大厅中,空气仿佛凝固。数条宛如金线般的光带从虚空中浮现,缠绕着议事席、证人席、甚至天花板之上的浮屏投影。
金色光带互相缠绕,旋转扭曲,渐渐凝结成了一架天平的模样,金色的天平就这样静静的悬浮在金玦面前。
“「审判天平」,利用「规约现形」进一步的具象化的表现。”
“这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道具,而是真正意义上能“平衡真伪、剖析因果、判定规约”的象征性规则具现。所有曾被签署、承诺、规定的文字与约定,乃至当事人在心中立下的誓言与界限,都能在这面天平上显出它真实的重量。”
“而它最骇人的一点是:无论是谁,无论你隐瞒了多少事实,只要「规约」存在于现实,就会成为这天平的砝码,无法逃避。”
“而我,首先要做的是将它的作用阐述清楚,作为「规约」,我也承受制衡,必须将天平体现的「真相」阐述出来,否则我会收到极其严重的反噬。”
“接下来。”金玦的声音平淡到近乎无情,双指轻轻一弹,那天平骤然剧震,金线四散。
“季未然,您能保证你所递交的证据一切为真,且真心为了联盟好吗?”
这话问的极有含金量,季未然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立刻明了,脱口而出:“那是自然,吾心吾行,一切为了联盟。 ”
他这番话刚一出口,立刻化为了金色气体,在空气中飘飞,渐渐落到了天平的左侧。
金色气体落下的那一瞬,宛如羽毛触碰湖面,一圈圈涟漪自天平之上泛开。
而右边也在不断地增加砝码,一颗两颗,三颗....一直至极限九颗。
左侧却还是微微一沉,天平缓缓倾斜了一度——极小,却足以表明:“话语之重”。
这正是「规约现形」的核心体现:一切言语,皆可称量;一切誓言,皆有形体。只要真心立下,就会化作可测量的“约定负重”。
“什么?季未然这个老狐狸,他真心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切为了联盟?”合仁的所有队长们几乎瞬间都惊呆了,除了天池,她呆呆的看着场中的季未然,别人口中的“她的父亲”,曾几何时她也觉得有这样一个父亲是一种可耻的事情,可......
“怎么会这样......”天池口中默默念叨,她也有些分不清楚到底谁是善谁是恶了。
“呵,又是一只老狐狸。”沈一衡笑了笑,他看得分明,金玦只是问季未然递交的证据一切为真,却并没有提及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这句话,足以做很多文章了,都开始玩这种招数了吗?
“沈一衡,你......”
金玦看向沈一衡,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为何对方还能这般淡定,明明他最大的底牌简总队都已经被限制的死死的。他...绝无生还的机会,可...万一呢?思考片刻,他没有提问沈一衡,而是望向那仍旧安静的林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林镜。”他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无形威压,“你身为证人,沈一衡所带领的A班重要成员之一。你是否愿意对你将要说出的一切证言立下规约?”
端坐在证人席位上的林镜一直一言不发,甚至从开席到现在没有动过一下,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僵硬。
此刻她竟然盯着那天平微微颤抖起来,脑后的红色线在不停地跳跃着,四周隐隐散发出银色的波动。
“嗯?林镜,你怎么了?”林司耀拍了拍林镜的肩膀,林镜的身体瞬间又平静了下来,只是她眼中罕见的有着一丝畏惧。
林镜没有立刻回应。她依旧沉默,眼中却泛起一点诡异的晃动,像是思绪在急剧翻腾。
空气仿佛更冷了一分。金玦没有等待太久,只是再次道:
“我提醒你,拒绝「规约现形」的证人,将被视为不具备联盟合格供述能力,剥夺发言权。”
林镜终于动了。
她缓缓抬起头,红色长发微微拂动,低声道:“我说。”
“我可以接受规约。”
她的声音清晰地落下。
与此同时,数道金线迅速浮现,在她身周交织成一只扇形卷轴——记录之契,代表言出必应的约束型构造。
“很好,在此庭之前,我们掌握到的证据,林镜你是重要的证人。”
“你可以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讲出来。”
“不要因为你的个人身份,而有所顾忌。”第七城总检察长凌沐寒瞟了一眼因为避嫌并没有坐在审判席的林司耀,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林镜说道。
“回答我,沈漪,沈苓的死,还有沈一衡与第三天灾是否有关联。”金玦冷冷开口打断了凌沐寒的话语。
林镜微微吸气,语速缓慢却坚定:“我承认,我亲眼目睹了沈漪,沈苓的死,她们是在沈一衡的场域里自相残杀的。”
“沈一衡与第三天灾确有关联,具体签订何种契约并不清楚。”
这句话从林镜口中一出,立刻化为金色的气体,在空气中飘飞,稳稳的落在金色天平的左侧。
右侧的天平之上金色砝码也快速累加,一颗,两颗,三颗......一直到七颗为止才停了下来,这也拥有足够高的可信度了。
轰。
一言出,全场皆惊!
沈一衡,竟然被他的学生指控了,那么他的所有罪名...都是真的?!!